6月7日,高考第一天。
距離那年自己高考,已經整整過去了四年。
記得高考完后,一段話刷爆了空間“出分的時候,哭一批,笑一批,高興一批,慘淡一批。只有上過大學才知道,四年之后才見分曉。文憑只是一張火車票,笑到最后才是真理”。
我想,可能直到大學畢業,我才有資格對這段話作出評價吧。
高中沒日沒夜硬生生學了三年,落下了不少病根,數學還是學得一塌糊涂。盡管報了文科班,成績也只能是中上等。高中的時候,因為嚴苛的環境和有些變態的教育方式,讓心理素質本來就差、生性敏感的我,在自卑、痛苦和黑暗的歲月里,掙扎了好久。
我好像并不適合那樣殘酷和有些沒有人性的學校,我更喜歡寬松和自由一點的環境。記得那時,后桌的小胖借給我看《阿衰正傳》的漫畫,被更年期班主任拖出去站了一節課,還揚言要打我。我自小都扮演好學生的角色,基本沒有受過這種侮辱。那天穿的什么衣服我到現在還記得,是個深藍色的喬丹運動外套,天知道我多么討厭運動衣,但是學校不讓穿得太漂亮,否則就是不務正業。高中畢業之后,我基本沒穿過運動衣。
高中的時候喜歡寫一些抒情的小文章(現在看來好像就是無病呻吟)或者日記什么的,但是沒有時間。記得我有一天去校園里賞了櫻花,感情已經醞釀好了,就想寫東西,然后我忍痛寫了一節自習課,卷子沒做完,給我心疼壞了。
我對高中深惡痛絕,所以在高考失敗后,溫柔可親的男班主任親自打來電話勸我,我媽帶我游說一圈,連哄騙帶威脅,還是沒能說動我。
因為我就是帶著“踏出校門就不再回來”的壯士斷腕的勇氣進校門的。
從我們學校出去的大部分學生,好像都不大愿意回來。我有個閨蜜復讀過一年,現在談起學校來還是一臉嫌棄。
我當時也罵過,為什么學校就這么變態呢,為什么不輕松一點呢。但是后來長大之后我開始明白,學校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在河北這個高考大省,一個縣城里的重點高中,只有勒緊學生,才能考出好成績。
畢竟分數是才是衡量學生好壞的標準,沒有之一。
相比于那些大城市輕輕松松過了高三還會有假期的學生來說,我們的日子就是狗一樣的日子。不,還不如狗呢,狗被宰殺之前還被好好喂養呢,班主任一個比一個瘋狂,宿管老師一個個比容嬤嬤都厲害,現在我還記得那個眼窩凹陷的大馬尾宿管的丑惡嘴臉。
可是畢竟,我們都可以通過高考這個渠道,去走向全國各地的角落,去尋找新的可能。
所以對于取消高考的呼聲,我精神上同意,但是身體上不同意。高考真的是一架比較公平的橋梁,盡管存在著地域不公,但是至少給每一個人都提供了一個可能。
高考的時候,我數學砸了。分數過了二本線,來到了現在的學校。陰差陽錯被分到了最擅長的專業,一股腦兒就過到了現在。我覺得也挺好的,盡管也有遺憾,總得來說還不錯。
后來我想,如果那年我再復讀一年,可能數學超常發揮,考個普通一本;也可能數學還是砸了,去個不怎樣的二本,還不如現在。管他呢,反正回不去了。
從高考完到上了大學,我才明白一個道理,這世界上的事情,成敗與否,和努力、機遇、環境、人脈以及其他各種因素都有關系,而且,是充滿偶然性的。
可能有很多事情的魅力就在于偶然性,那樣才會有驚喜。
高考完后我與所有的同學都斷了聯系。因為平時成績不如我的比我考得好,平時比我好的比我考得好得多,這就讓我覺得很沒有面子,覺得他們一定會在背后指手畫腳,說那個誰誰誰啊,考得不怎么樣啊。
所以,到大學的前兩年,我還對此耿耿于懷。我不知道大家都考去了哪里,只不過我慢慢知道的是,面子是個毛啊,人家就算議論你也就那么一會,過后早就不知道你是誰了。人都這樣,把自己看得太重,以為別人對你的表現,好的,壞的,都銘記在心念念不忘,其實都不過是自己以為的罷了。你永遠都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除了真正愛你的人,都不過是彼此擦肩罷了,誰能對你那么在乎呢。
高考這件事情,是個有點嚴肅又沒有那么重要的事情。我那時總是覺得高考失敗就完蛋了,可是我還是很好地活到了現在,失敗了也沒有跳樓什么的。因為到后邊你會發現,有很多事情比這個重要多了,太在乎反而會有反作用。這是我在經歷高考之后,再過了四年才悟出來的一個道理。
但是我覺得,如果可以,還是考一個好一點的大學。畢竟好的大學會給你提供更好的環境和資源。別聽什么清華的賣豬肉和讀書無用啥的,可能你讀個很次的大學連豬肉都賣不動。到大學畢業了我才知道,縱然金子在哪兒都會發光,但是在好的地方可能會發得更好更亮,因為周圍都是金子銀子,你不發也得發。
那么考個一般的大學,只要是個正經大學,有圖書館有活動有很好的同學,也都一樣,好好努力,不辜負自己,照樣很棒。
高考對于我而言,似乎是個很遙遠的事情了。他帶給我了很多。他讓我從以前的世界走了出來,來到一個全新的地方。直到現在,我的人生觀、價值觀還有對待很多東西的觀點都和以前都有了很大的不同,盡管它可能依舊很幼稚,但至少是不同了。
可能過了很多年之后,我看待現在,也如現在看待高考一樣。
人生總是在不斷成長嘛。
高考并不能讓人麻雀變鳳凰,因為鳳凰不飛翅膀可能也會退化。但至少是變了。
2012年的時候說是世界末日,我正是那一年高考。如今安安分分過了四年,什么事兒都沒有。
我好像沒什么懷念的,也好像有那么一點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