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架直升機在天空盤旋,仿佛在尋找合適的著落地點。地上的黃土、樹葉、枯草被風帶起,瞬間天昏地暗,讓人無法睜開眼睛。
“呼噓,呼噓“ 瀝川胸口一起一伏,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喉嚨沙啞發不出聲音,呼吸困難到快要窒息。
“瀝川,你要堅持住,hang in there, buddy!” 霽川嘶啞的聲音在一片震耳欲聾的直升機螺旋槳嘈雜聲中嘶吼著。
……
幾年以前,小秋瀝川剛剛回到蘇黎世的一天。
“瀝川,你好了沒呀?快一點啦!”小秋清脆的聲音回響在蘇黎世的家中。只見小秋穿著緊身運動上衣,運動短褲,高高的馬尾辮,青春逼人地站在大門口。諾諾坐在兒童小推車里,四處張望著。
“瀝川,王大建筑師~~~”小秋又朝樓上喊了兩聲。
幾分鐘后,瀝川磨磨蹭蹭地從樓梯上下來。
“小秋,你確定要我和你出去跑步嗎?”瀝川面露難色,一邊下樓一邊朝小秋說。
“來嘛,我慢慢跑,你推著諾諾慢慢走,好嗎?” 小秋朝樓梯上的瀝川招招手。
瀝川走到小秋面前,也穿好了運動衣服,converse球鞋,和平時西服革履的CK君打扮不大一樣,帶著青春的氣息。小秋蹲下身,拉起瀝川的褲管,仔細地摸摸瀝川的腿和義肢,檢查無誤以后,站起身來。
“你看外面天氣多好呀,不冷不熱的,嗯?”小秋向瀝川伸出手,瀝川有些不情愿地把手放在她的手上。
三個人出門了。從大學起小秋一直有晨跑的習慣。剛剛結束一年的蜜月旅行,生活漸漸進入正軌,小秋想恢復晨跑的習慣。走出院門,瀝川推著諾諾,小秋挽著瀝川的胳膊慢慢地走著。瀝川的平衡能力很強,一般借助一點外力瀝川就可以不用拐杖走得很好。所以推著諾諾的童車,瀝川就可以不用手杖了。
瀝川家門后不遠處就是蘇黎世湖,六月的蘇黎世,陽關明媚,瓦藍瓦藍的天空把湖水映得更加湛藍,輕盈涼爽的風帶來了小草小樹的清香,湖水周圍美麗的城市和還有中世時期的建筑倒影在湖中格外嫵媚。
“小秋,你自己出來跑就好了,我在家里可以幫你做個早飯,喂喂孩子,不好嗎?” 結婚后的王大建筑設計已經成了一個超級居家好老公、好爸爸。
“不好,我要你陪我,你也應該出來活動活動啦。” 小秋用手點點著瀝川的肩膀
“怎么,你怕我跑得太快?” 小秋調皮地朝瀝川笑笑,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氣息,瀝川不由自主的被她的生命活力所打動。
“對呀,你一會兒你跑起來,我恐怕是追不上你的。”瀝川用手刮刮小秋的尖尖的下巴。
“那我慢點跑,不跑遠了還不行嗎?” 小秋抬著頭,用期盼的小眼神看著瀝川。
”好啦,好啦,You need to stop pushing my boundary(你以后可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咯!)”瀝川在一旁佯裝生氣。
“喂,瀝川,是不是你答應我要善待自己、善待生活的呢?而且Dr.Herman (赫爾曼醫生)也要你堅持運動的呀。出來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多好呀!”小秋蹦蹦跳跳一邊準備著熱身,一邊神采飛揚地勸說著瀝川。
17歲以前的瀝川熱愛運動,他曾是學校籃球隊的隊長。他也是個完美主義者,截肢手術給了他致命一擊。從那時開始,瀝川就給自己建立了一個堅固的堡壘,里面是自己的comfort zone(舒適地帶)。出了這個舒適地帶,他會感到別扭、不自在,比如照鏡子或者拍照。自從小秋闖入他的世界,她不止一次地挑戰瀝川走出自己的“舒適區”。瀝川曾說過“手術以后,我不敢看自己,從不照相,家里也沒有穿衣鏡。我一直以為,美的東西永遠離我而去了,等待著我的,只有死亡和腐朽。我卻在你這里看見了久違的美,在你的眼中,我是如此美麗。” 小秋對瀝川的愛,不是因為瀝川是個人完美的人,而是她會用完美的眼光,欣賞一個不完美的人。
瀝川對小秋努努嘴 “好啦,你跑吧,我們慢慢走。”示意她向前跑。
“那我開始跑啦!”小秋蜻蜓點水一般地給了瀝川一個吻,然后風一般的從瀝川身邊跑走了,留下了瀝川和諾諾。
“諾諾,你看,媽媽不要我們了。”瀝川彎下腰和兒子打趣著。瀝川向遠處的美麗的湖景望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甜甜的空氣,心情似乎好了許多。“諾諾,好在有你跟爸爸作伴!”
沒過多久,小秋就從前面不遠處折返,向著瀝川和諾諾的方向跑回來。她帶著那能融化冰川的笑容跑到瀝川他們身邊,先是蹲下身給了諾諾一個吻,又站起來墊著腳是給了瀝川一個吻,諾諾高興地咯咯地笑起來。小秋朝著爺倆揮揮手,像只蝴蝶一般,又飛走了。就這樣,小秋這樣來回來去地跑著,不出幾分鐘的時間就會回到瀝川和諾諾身邊,瀝川心里暖暖的,仿佛自己一直在跟著小秋跑步。
“爸爸,天鵝!”諾諾指著遠處的白天鵝。
“你要去喂他們嗎?”瀝川問諾諾
“要的!” 諾諾興奮地回答著。正巧,小秋跑回來了,喘著粗氣。
“諾諾想去喂天鵝。”瀝川對小秋說
“好呀,走呀!”小秋放慢腳步,陪著瀝川和諾諾走到湖邊。小秋拿出準備好的面包,分給諾諾一些,又把他從推車里抱出來,牽著他的小手,走到天鵝旁邊。一旁的瀝川,趕忙拿起手機照下著溫馨的一幕。喂了幾片以后,諾諾已經很嫻熟了,小手把面包撕成一塊塊的扔給天鵝吃。小秋放手諾諾讓他自己喂,自己走到瀝川身邊。
“累不累呀?”小秋眨眨眼睛關切地看著瀝川“要是累了,我們就回家。”
瀝川搖搖頭“不累,你可能比較累,來回來去地跑。”
“我沒事兒的,我鍛煉好身體要保護你和兒子的。” 小秋用小拳頭輕輕地打了一下瀝川的胸口,呵呵地笑著。
“嘿,小秋,你第一次來蘇黎世,我們也是在這邊喂的天鵝吧?”往事突然涌上瀝川心頭。
“對呀,就站在這里,爺爺還有霽川不停地打電話催你回醫院。時間好快,轉眼間我們的孩子都在喂天鵝了。”小秋笑得笑靨如花。看著美麗地小秋,可愛的諾諾,一絲幸福感劃過瀝川心間。小秋看著瀝川,突然露出了一個嬌嬌柔柔的笑臉,瀝川便一把把小秋抱在懷中,唇不自覺地吻著她的額頭,瀝川感謝懷中的這個寶藏女孩兒的不離不棄。
“丁零零......” 瀝川的電話突然響起
”曹操” 瀝川對小秋說
”曹操?” 小秋皺著眉頭,不知道瀝川為什么這么說。
”喂,霽川”
“喂,你們在干什么?”
“在湖邊,喂鴨子。”
”今天晚上沒事就來我這邊吧!我做大餐。我叫了爺爺和Rene。”
“好吧,那晚上見。好,拜拜。” 瀝川掛上電話。
晚上,霽川靜文家,霽川做了一桌大餐招待大家。餐桌上,霽川聊起了工作。
“瀝川,你和小秋下禮拜一就要回來公司上班了,對吧?” 坐在餐桌上的霽川說。他還帶著圍裙,一副大廚的樣子。
“嗯,是這么計劃的。” 瀝川回答著。
“怎么樣?有幾年沒回來上班了,心情有沒有很激動?”
“有一點啦。有什么樣的項目給我做?” 瀝川試探著問。
“瀝川,我和爺爺商量了一下,我們覺得有一個項目特別適合你和小秋共同完成的。讓爺爺和你說。” 霽川說罷看著爺爺。
”瀝川呀,你知道蘇黎世的中國花園吧Chinagarten Zürich?”
“當然了,小時候您經常帶我們去的。”瀝川說
“對呀,你知道那個花園是爺爺參與設計的吧?” 霽川搶著說
“嗯,知道的。”
“94年的事兒了。中國園是蘇黎世的姐妹城市昆明贈送的中國式園林,我們當時特意去昆明考察,然后是按照昆明翠湖公園的格局建造的這個花園。”
小秋聽到“翠湖”兩個字的時候,突然嗆了一下,禁不住咳嗽起來。” 瀝川趕緊幫小秋拍拍背,又給她遞來一杯水。
“沒事吧?” 瀝川關切的看著小秋。
小秋搖搖頭,擺擺手。
“是這樣的,這十幾年過去了,最近市政府正在籌劃維修改建這個花園。然后就先找到了爺爺,爺爺當然很想做,但你也知道爺爺退休了,所以他舉薦你來完成他的心愿。特別的是,爺爺希望你可以和小秋一起完成這個項目。我們都覺得這會是一個對于你們倆特別有意義的事情。” 霽川說。
“小秋,你是昆明人吧?”爺爺用和藹的聲音問小秋。
“我,不算事地道的昆明人,但是昆明有許多親戚。我是云南個舊人。”小秋回答爺爺道。
“嗯,可以算是半個家鄉了。”爺爺說
瀝川又何嘗不知道小秋為什么會被嗆到。翠湖這個地方承載了他們倆太多的記憶,有超級甜蜜愛情的,也有極度苦澀噩夢的。小秋有些發愣,思緒連篇,瀝川看著旁坐的小秋問“怎么樣,小秋?愿意接受這個任務嗎?” 瀝川紳士地征求太太的意見。
小秋點點頭,“好呀,我愿意。”
“瀝川、霽川,你們可能都不記得了,你們小的時候,我們一起去中國花園種樹嗎?” 爺爺笑呵呵地說。
“記得呀,那些樹現在應該已經長得很大了吧?” 霽川說
“另外呀,給你們派這個任務,也是不希望瀝川太勞累,好不容易最近身體恢復的不錯,要繼續保持下去。小秋,你可要幫爺爺好好看好了這兩兄弟。他們一貫狼狽為奸的!” 小秋微笑著點點頭。
“爺爺,您放心,我保證照顧好瀝川!”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著聊著。
周一一大早,瀝川和小秋起了個大早,先把諾諾送去托兒所。今天也是諾諾第一天離開家、上托兒所,小家伙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好在瀝川之前已經細心地跟他做了很多工作和預先教育,諾諾很乖地跟老師進到班里。臨走前,瀝川在他耳邊輕輕地說“keep on fighting!(繼續加油)” 小諾諾抽抽鼻子,勇敢地走進了教室。倒是小秋偷偷地觀察著,摸著眼淚。瀝川趕快摟著小秋。
“他好小,好舍不得呀……” 小秋抽泣著說
“他沒問題的,每個人都要走出這一步的。” 瀝川拍拍小秋的肩膀,攬著她的腰,兩個人離開了學校。
瀝川開車來到GMF, 瀝川已經數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沒有在這里辦公了。大概是從去溫州以后就沒有花整塊的時間在這個辦公室,中間瀝川又病了兩年,再加上一年的蜜月旅行。前后加起來已經三四年了。霽川靜文早早地就準備好在門口迎接他們夫婦了。
“Welcome back to GMF!” 霽川給了小秋一個大大的擁抱,他的”Sophie”又回來了,靜文也熱情地抱了抱小秋,無奈肚子太大,她不好意思地臉紅了起來。小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要不是一路有這個死黨閨蜜地支持和鼓勵,她是堅持不到今天的。
“歡迎總監大人!” 霽川嬉皮笑臉地打趣著瀝川。
瀝川無奈的搖著頭,有的時候他真的拿這個可愛又可氣的哥哥沒辦法。
“你們倆先跟我去say hi to all the executives (跟重要領導去打個招呼)。靜文,你就別走來走去的了,你回辦公室吧!” 寵妻狂魔頓時上了霽川的身。
小秋瀝川跟著霽川到各個辦公室和大家打招呼。
“很多都是新面孔了。” 瀝川說
“是的,這幾年GMF注入了許多新鮮血液。” 說著他們三個人走到了一間辦公室,只見里面坐著一位中年男子,樣子看上去和霽川年齡相仿,蓄著一頭棕色短發,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襯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間,露出小麥色的皮膚,一副干練的樣子。藍色的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正襟危坐在辦公桌前打字。
”Hi, JP! “ 霽川禮貌地敲敲門,帶著小秋瀝川進入辦公室。這位男士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徑直走到門口,微笑著像瀝川和小秋打招呼。
“Hi, Alex! Welcome back! (歡迎回來)”
“瀝川,Jean-Philip Ledoux你記得吧?HM 建筑師事務所的首席建筑師,被我們挖來了,你不在的這幾年,好在有他和Rene頂著。”
瀝川禮貌地笑笑 “Glad to be back. (很高興回來)。How are you JP? It has been a while. (你好嗎,JP? 好久不見)Let me introduce, this is my wife Annie. (讓我介紹一下我的太太安妮)” 瀝川把小秋介紹給JP.
“I have heard a lot about you guys. ”(我聽說了許多你們的故事。)
“Nice to meet you!” (很高興認識你)小秋大方地和男子握了握手。
“So from today, Alex will resume his previous position as executive design director and Vice President of GMF. Annie will be his executive assistance and translator(從今天起,瀝川將繼續擔任設計總監和GMF副主席一職,安妮是他的秘書兼翻譯。)” 霽川向JP介紹著。
“Look forward to working with you. (期待與您一起的合作。)” JP 禮貌地和瀝川小秋都握了握手,三個人走出了辦公室。
“對了,霽川,我想一會兒我就帶小秋去看一下中國園,實地勘察一下。”
“不用這么著急啦,第一天上班就這么拼命呀。” 霽川拍拍瀝川的胳膊,和他倆道別,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在瀝川的車子里,
“瀝川,你之前認識那個JP嗎?”小秋好奇的打探
“認識呀,建筑業的圈子不大,尤其是在蘇黎世的建筑師。他是很優秀的設計師啦。你之前在總部上班的時候他還沒有來嗎?”瀝川一邊開車一邊說著
“沒有,那時候沒有見過他。可能是爺爺退休以后才來的吧。”
“你對他很好奇嘛,謝小秋小姐,剛剛見了那么多新人,你怎么就記得他一個人呀。”
“沒辦法,我是外貌協會的。哈哈。而且你剛剛說他很優秀嘛。”小秋看著瀝川吃醋的樣子忍俊不禁。
“再優秀也沒有你老公我優秀呀!”瀝川伸過手捏了捏小秋的鼻子。
“啊~~,救命,你好好開車吧,我的王大建筑師。”小秋被捏得直求饒。
不一會,遠遠地就可以看到了依偎在蘇黎世湖畔的中國園,紅墻金瓦交相輝映。還沒跨入大門,小秋就看到門兩側的對聯“金馬春嘶風萬里,碧雞曉鳴月千家。”,正好呼應了昆明金馬坊上面“金馬碧雞”的匾額。走進園子,才真是驚喜連連,處處都能喚起小秋和瀝川的回憶,園子很小,但昆明地區特色的亭廊、小榭、小橋流水及假山小品等古建筑應有盡有。園內一片青翠,花紅柳綠,到處古樹婆娑、古樹下花木扶疏。園內既有沿岸山花爛漫的麗湖,也有兩岸芳草萋萋的小溪,更有有亭臺閣榭和長廊石桌。雅致的園內小橋流水、嶙峋怪石、曲徑通幽,漫步于園中,仿佛置身于昆明的翠湖公園之中。
兩個人手拉著手閑庭信步,走著走著,他們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蘇黎世還是在昆明了。
“瀝川考考你,這個匾額上寫的是什么?”小秋指著一處亭臺檐下的匾額說。
“嗯,掩映金碧。對不對?”
“誒,可以呀!”小秋用手指指了指瀝川的胸膛,
“不敢當,不敢當,都是謝老師教的好。”瀝川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我考考你,我們在金馬坊下應該做些什么呢?” 瀝川欲擒故縱地看著小秋。
小秋想了一下,臉上泛起了紅暈,她默不作聲地低著頭。
“謝老師,我打算和您金碧交輝一下,好不好?”瀝川說著捧著小秋的臉就是一個吻。
“小心,被人看到啦。”小秋伸手把瀝川推走,心里卻美滋滋地。仿佛穿越到以前那初戀的時光。
瀝川一邊走,一邊把需要修理改建的地方統統記在本子上,有的地方還仔細地畫了圖。認真的男人最帥果然是真的,小秋看著瀝川那嚴謹地、一絲不茍地專業精神,心里由衷地敬佩。小秋也用手機把所有可能需要翻譯的對聯、匾額都一一地照下來。走著走著,瀝川在一片翠林面前停住了腳步,瀝川扶著其中一顆比較粗的竹子,默不作聲,上下打量著這片翠竹,若有所思。
小秋走上前去,看著瀝川,“怎么了,累了嗎?”小秋輕輕起把手扶在瀝川腰間。
瀝川搖搖頭,聲音稍顯低沉地說“這是我爸爸媽媽種的竹子。”
小秋怔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應瀝川。
瀝川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一株梅花樹前,說“這時我爺爺奶奶種的。”說著,深情地用手撫摸著樹枝。
“瀝川……”小秋憐惜地看著瀝川,眼圈兒有些發紅。她知道瀝川一定是睹物思人,思念他這些已經離世的至親。小秋趕忙上去拉住瀝川的手,扶著他的背,想給他一些安慰和支撐。
“I am okay (我沒事)”瀝川望天,吸了一下鼻子,朝小秋微笑了一下。拉著小秋的手,走向前面一棵松樹。
“這是我和霽川種的。它們都長大了。我們剛種的時候,拿樹干才這么大”瀝川用手比劃著胳膊粗細的樣子。
“是呀,尤其是竹子,已經長成一片了。松竹梅---歲寒三友。瀝川,是爺爺的設計嗎?很有意境。”
“歲寒三友?什么意思?”我們這位小學一年級語文水平的瀝川同學又搞不懂了。
“歲寒三友,指的就是松、竹、梅這三種植物,因為他們都是在寒冬里可以保持頑強生命力的植物。松和竹在嚴寒中不落葉,梅花在寒冬中開花。它們呀,在嚴寒中展現自身的生命力和自然美,宛如在嚴寒中相伴生長的好友,故被后人合稱為歲寒三友。懂了吧?”小秋自豪地挑挑眉毛。每當她能給瀝川講些他不會的事情的時候,小秋都有覺得些小驕傲,畢竟瀝川懂得太多了。
“嗯,好美,謝謝 謝老師。爺爺的設計真的很妙!蘇黎世的冬天那么寒冷,大雪紛飛,但這園子里卻沒有萬物凋零,還有這歲寒三友的裝點。” 瀝川對爺爺的杰作大加贊賞。
小秋靠在瀝川的胸口,聆聽著他的心跳,輕輕地說“就是在最冰冷的時節里,我們也要有生生不息的希望。我們的爸爸媽媽雖然離開了我們,但他們卻給了我們生命,我們承載著他們的生命的希望。瀝川,你看你之前和我說過,因為你的化療我們都沒辦法要小孩,可是我們的Noah現在不都可以喂天鵝了。還有,你之前那么多次生病,生命好像都要頻臨結束,但你一次次地戰勝了病魔,現在一切安好的和我站在一起。生命就是這樣奇妙、頑強,周而復始,生生不息。你說是不是?” 小秋抬起頭,滿眼溫柔地看著瀝川,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瀝川的臉龐。
瀝川沉默了一下,突然說“小秋,我們再生一個米飯吧……”小秋愣了一下,聽到瀝川這個要求有些發懵。
“對不起,可能又要辛苦你了。但是,我覺得我們應該給諾諾一個弟弟妹妹。我保證,這次我一定好好地、從頭到尾地呵護你,照顧你,好嗎?” 瀝川柔柔軟軟地看著小秋,期待著她的回應。
小秋笑笑,點點頭,這也是她一直的心愿,就是為瀝川再生一個米飯。她緊緊地抱住瀝川,眼眸中滿滿地都是愛意,心里充滿了和瀝川一起過細水長流的日子的期盼。
流年笑擲 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