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發工資的日子,晚上下班后,帶媳婦出去美美吃了一頓,也讓她沾沾我這個“大才子”的光。
回來路過麻將館,我對媳婦說:你先上樓去,我進去聊會天再走。
媳婦酸溜溜的說:我看聊天是假,看老板娘才是真吧?
我打著哈哈說:媳婦,你可真厲害,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那我更得進去瞅瞅了。
媳婦知道我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人,頂多耍耍嘴皮子而已。她一邊往家走,一邊叮囑我說:回家的時候,記得檢查一下你的眼睛,千萬別落麻將館了。
我沒聽太清,以為她說的是眼鏡,爽快答應了一聲,就進了麻將館。
里面人聲嘈雜,烏煙瘴氣。擺了有七八張麻將桌,因為我來的比較晚,早也沒了空位。
我站在旁邊看了一會,老板娘坐在泡茶區,沖我招招手說:徐總,怎么才來啊?過來喝杯茶。
剛喝了點酒,正好有點口渴,于是,我興致勃勃的走了過去,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老板娘30多歲,微胖,瓜子臉,長的的確有點迷人。她一邊給我沏茶,一邊問:徐總,最近很忙嗎?都好幾天沒來照顧我生意了。
我說:老板娘,你可真會開玩笑,這么多人,怎么可能差我一個?
人是不少,但像徐總這么有經濟實力的人可不多。老板娘湊近我耳朵,小聲說:你不知道,有些人的臉皮簡直比城墻都厚,兜里就幾十塊錢,也敢上桌沖水,輸完了就舔著臉跟我借。
這種人我多少也見過。不過,像這種情況,你借還是不借呢?
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肯定不能借呀。說著,老板娘坐直了身子,翹起二郎腿,用手拍了拍旁邊,示意我坐過去,這樣說起話來比較方便。
我猶豫了一秒鐘,笑了笑,端起茶杯,緩緩坐了過去。隨即,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迎面撲鼻而來。
老板娘接著說:像這種沒臉沒臊的人,借出去的錢,多半像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但凡有點臉面和自尊的人,絕對不敢輕易上桌,僥幸贏了還好,輸了豈不是自降身價,以后誰還看得起你。
我好奇的問:那這么多打牌的,你都不借嗎?
今年借的比較少,去年剛開張時,為留住顧客,只要開口,我都借。
你就不怕他們跑了?
這個不是沒想過,可有時候身不由己,這個不借那個不借,誰還來你的場子玩?總不能一開張,就關門吧?
那還的人多嗎?
唉,別提了。老板娘苦笑著擺擺手,然后剝了個橘子,分了一半給我,邊吃邊說:還的人很少,頂多三分之一。我大致算了一下,起碼有將近四萬沒收回來,去年一年等于白干了,氣的我半夜做夢都在咒那些壞良心的人。
老板娘用紙巾擦了擦手,又給我續滿了茶,然后接著訴苦澀說:有些人真的太不講誠信了,說話還不如放P,每次借的時候都說過幾天,或者發了工資就還。
可等到發工資的時候,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還跑到別的麻將館去玩,電話多催了兩次,他還把你拉黑了,你說怎么會有這么無恥的人?不還錢,還不照顧你的生意,合著我借錢,還借錯了?
所以你現在看破,不借了?
也不是完全不借,看人品和信用。
我笑笑說:老板娘,你看我人品咋樣?萬一哪天輸光了,能不能借我一點?
老板娘掄起小粉拳,輕輕捶了一下我的肩膀說:得了吧,你堂堂公司一個大主管,會沒錢?你就別笑話我了。
我這不是說萬一嘛。
只要你開口,多少我都給,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我擠眉弄眼說:你就不怕我不還?
老板娘冷靜的撇了我一眼,忽然靠近小聲說:如果是別人,或許我真的會怕,但是你,我卻一點都不怕。
為啥?
我早就偷偷打聽你家住址了,幾單元幾樓,我都一清二楚。你膽敢不還的話,我就賴在你家不走,白吃白喝白睡,看你媳婦受得了受不了。
我定定的看了老板娘一眼,不由得豎起大拇指說:牛!你這招真夠損的,那我還是不借了,甘拜下風。
隨即,我端起茶杯喝了口,忽然想起平常最為關心的一個問題,于是問:老板娘,每天這么多人玩,一天賺不少錢吧?
老板娘笑了笑,打著馬虎眼說:表面看著風光,其實賺不了多少。
我說:怎么可能?咱們來算下細帳。八張麻將桌,就算你平均每天下午五桌,晚上五桌,共十桌,每桌抽80塊臺費,一天就800,一個月24000。
房租一個月頂多5000,加打雜阿姨工資3000,水電2000塊足夠了吧?這樣算下來,一個月支出才一萬,你盡利潤14000,一年就十七八萬,怎么還說不賺錢呢?
老板娘,你心也太大了吧?我一個月工資也就一萬出頭,比我的工資還要高。
老板娘輕輕嘆了口氣說:徐總,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按明面算,感覺是不錯。但有些隱形支出,再加上一些賴賬的,其實一個月落袋也就六七千塊而已,稍微比打工強那么一點點。
對于老板娘的說法,我表示嚴重懷疑,就算有些賴賬的,也不至于會賴掉七八千塊。本想和她細究一番,怎奈媳婦發來信息說,家里來客人了,我也不知真假,就匆匆起身告辭了。
到家后,發現果然被媳婦騙了,哪里有什么客人的影子,家里就她一個人靠在床頭玩手機。
我埋怨說:你什么時候養成了騙人的壞毛病,這樣可不好。
沒想到媳婦還生氣了,把手機一扔,氣呼呼的說:你還有臉說,我不騙你,是不是想賴在麻將館過夜?
說好看一會,結果都快11點了,你還舍不得回來。把我惹火了,明天我就買張票回娘家,給你倆騰地方,省的我在這里礙眼。
你的心眼怎么比針眼還小呢?我又不是天天如此,何必發這么大的脾氣?
合著說來說去,是我無理取鬧?那行,我這就給咱爸打電話,讓他來評評理,自己的媳婦不陪,卻跑去麻將館陪別的女人,我就問問他有沒有這樣的道理。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爸打電話。我趕忙走近她身旁,陪著禮說:媳婦,別鬧了,我錯了還不行?
你哪錯了?
我不該丟下你,跑去麻將館看熱鬧。
媳婦聽我這么一說,這才放下手機,不無得意的說:看在你認錯態度誠懇的份上,暫且饒你一回,那還不趕緊去洗洗睡覺。
我不服氣的說:你就會這一招,下回能不能換招新鮮的?
媳婦又拿起手機,挑釁的說:你不服是嗎?
服服服。我拿好睡衣,忙不迭的去了衛生間。
洗好后躺在床上,我卻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想到老板娘一年光抽臺費就要抽30來萬,不由得詐舌,這可是麻友門的血汗錢啊。
怪不得人們常說十賭九輸,原來麻將打來打去,錢都進了老板娘的口袋,幾乎沒有贏家。
我突然明白,打麻將純粹是浪費時間,輸錢不說,還盡惹家人生氣。有這打麻將的時間,還不如在家多陪陪媳婦,免得她動不動和我鬧分手,一年起碼還能省下大幾千,何樂而不為?
想到這里,我暗暗下定決心,麻將以后還是盡量少打為妙,有種被人賣了,還替別人數錢的感覺,你說傻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