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下午的一小時消遣時光,空調被遙控器控制在一個我認為合理的法度。我松散的披著前年買的一塊深綠與乳黃相間的回字條紋且有不太長的流蘇邊相稱的方形羊毛披肩。對于年字前所加的限定詞,讓我意識到自己的生活對于這座城市的容納有了更深的長度,以至于我有了很多可以修飾回憶的詞語來消磨和朋友在某個咖啡館里的時光,讓彼此對于共渡的生活片段有了可以驕傲的感嘆。
我最近好像被Patti Smith輕輕召喚了。
我坐在壁掛空調下面的沙發最右側的角落,把我當下的時光像疊千紙鶴一樣,疊進了Patti Smith的時光列車里。在反復壓痕折疊后,幻覺中的我被另外的一個什么人,導演著要上演一處從未經過排練且世界首演的話劇。
Patti Smith坐在伊諾咖啡館她自己欽定的那個屬于她的老位置上,邊回憶威廉·巴勒斯邊喝著第二杯咖啡。我的左手手掌托著這本可以在五分鐘后讓自己手腕發麻的有些重量的書,卻懶的在手腕即將發麻時將它轉移到右手。因為我知道這個光景下,右手缺的不是這些文字所附屬的339頁的凸版印刷紙,而是缺一杯用白色骨瓷咖啡杯盛著的黑咖啡。
我離開剛剛被我溫熱的一角沙發,在碗柜最上層挑出一個歐式純白色骨瓷咖啡杯,實際上我碗柜里只有兩只咖啡杯,兩只一模一樣。我的幾瓶速溶咖啡都有個奇怪的癖好,都不讓我連續兩次用咖啡勺減少它們用來做白日夢的機會。所以一天里我不得不喝喝好幾種口味的黑咖啡,自己的思緒沒有時差的隨時等著被轉到另一個國家里飄蕩。我手里的書如果被換成了謝赫的話,我想我的右手現在正拿著泡著水仙的茶壺倒著茶水。
我端著咖啡回到余溫未散的老位置坐下,看著白日里散開尾巴的貓眼竹芋,想著我應該養只英短,純黑或純灰色。但想了想自己要淪為一個每日要鏟貓砂的清理員,我趕快鏟掉了這個可怕的念頭。昨晚的夢境很會找時機的竄了出來,丟失的那只養了三年多的黃金尋回獵犬,在偶然誤入的一條從未走過的回家的路中相遇了,難道它也在尋找我?
這時Patti Smith已經開始喝第三杯咖啡。今后的某年我去其他城市生活的話,這個我現在所擁有的小屋里的什么物件會跟我輾轉呢?除了那幾臺琴必須跟隨外,書架上的哪些書會愿意跟我走呢?是我丟下了它們,還是它們拋開了我?我唯一能確定的是,大家都有自己的選擇。
自從多年前在MECITY有了幾回成功的消費后,我便認定它是我購物清單上的常駐會員了,何況我這個勇于嘗試新鮮事物的天秤還擁有那樣固執的戀舊情節。即使我只是剛剛走到這家店門前,我好像就已經確定了我肯定會在里面找到那個等著屬于我的東西,果真今天那件北歐極簡家裝風格的米白色羊毛大衣就懸置在了衣櫥最外側的位置。
我起身沖了第二杯咖啡,這次是哥倫比亞阿拉比卡水洗咖啡,看著咖啡瓶身上這一長串有著名字意義的字母,我一點也分不清這個名字背后那足可以寫成文獻教材那樣厚度的理論型知識。
? ? ? ? ? ? ? ? ? ? ?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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