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我就不是一個不愛說話的人。
三三兩兩的小伙伴中,總有一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而我永遠是那個跟著別人哈哈傻笑的。我也會跟著小伙伴們起哄打鬧,但更多的時候都比較安靜。在嘈雜的環境里,我多數時候愿意聽人的山侃海聊;遇到人們都不說話的場合,我會覺得很不自在。不愛說話成了我童年的標簽之一。
不愛說話有不愛說話的好處。不多說話,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傾聽,有更多的時間觀察。家長里短,人情世故,遠方異聞,曾經往事,聽人們講自己的故事。但看到的和聽到的往往有差異,就造就了很多的迷惑,十萬個為什么。可惜的是,并沒有人解答我這些迷惑。
我只好求助于書籍。大概每個人的童年都有一段時間,處于對書籍渴求狀態之中。那種捧起一本新書的感覺非常奇妙,就感覺一個新的世界就在你的手中,心里那種隱隱的興奮,如同即將踏上一段旅程一般。適合我讀的書并不多,很多都是和小伙伴們借的。破破爛爛,有些沒了書皮,但就是這樣,讀書的樂趣卻不減分毫。我記得在漫漫苦夏讀著似懂非懂的紅樓夢,我記得在暮色時分看著異域色彩的童話故事;那本被翻爛了的科普讀物,不知是否還躺在老家的柜櫥,曾經珍視的童年禮物,那本厚厚的精美畫冊早已不知所蹤。
那段讀書不覺厭的時間不長。年齡稍長,就有了煩惱,同時,小伙伴也變得和以前的不同,青春的精力更適合戶外撒野狂奔盡情釋放,和書本獨處的時間越來越少。
還是在很小的時候,大概上四五年級吧,有一次老師安排寫作文,題目我忘了,讓寫一寫對將來的自己的想法。一片空白。整天跟著別人傻樂的我,從沒想過將來要做什么。于是,就咬著筆桿硬著頭皮寫吧。做一個科學家,鉆研世界難題;當一個飛行員,翱翔無際藍天;或進入工廠,做一個造螺絲釘的工人。老師最后具體怎么評價的忘記了,無非是假大空之類,甚至當堂點名了我。我的臉紅到了脖頸。我當時怎么也想不明白,之前看的那么多書似乎都白看了,筆下的方塊字成了難以駕馭的野馬——信馬由韁,不聽使喚。
后來我知道,難以駕馭的不是文字,而是人生。
那個時候的我肯定沒想到,我的大學是一所醫學院校,并且一讀就是7年;更想不到畢業之后踏進媒體圈做上了記者編輯,再后來就是幾經輾轉,現在做起了撰稿人的工作。
撰稿人,其實和多年前在小學課堂寫命題作文是一樣樣的。
雖然是命題作文,但總歸是和文字打交道。電影讓我做夢,音樂給我激情,只有文字能讓我在這個世界安靜下來。一直以來,我都嘗試寫些東西。有一種焦慮自懵懂以來就如影隨形,每每無法排遣的時候,我會訴諸筆端。長長短短,雜雜拉拉,陸續寫過很多了,但從未示人。我總覺得,應該有那么一個完美的時刻,我一出手,就是水準之作。就這么一晃,五六年就過去了。
現在都做起撰稿人了,再說那些就是借口了。是時候開始了。
不開始,遠方就永遠在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