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去廣州找工作,住在什么地方呢?那時候沒有錢,住旅館這樣的念頭一次也沒有過。我首選想到的是去找在那里上學的高中同學。她叫我自己坐地鐵到她學校附近,我第一次去到陌生的地方,連地鐵也不會坐,不知道該如何買票,如何換乘,窘迫地問我旁邊買票的人,人家回答了我,問我:“以前沒有坐過地鐵嗎?”我又不敢回答,怕跟陌生人搭話太多,而被別人騙。
到了同學宿舍,跟她擠一張單人床,跟她一起提著水壺去打開水,仿佛又回到了學生時代。兩天上午都有理論考試,是不同醫院舉行的,我考完一場,又回到她那里,第二天再去另一場。晚上還跟她在她的學校附近轉悠,去了離得最近的公園。那時候的友情真奇怪,即使那么多年沒有見面,但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去找她,她也絲毫不覺得我唐突冒昧。兩個人擠在那么小一張床上,反而覺得開心快樂。這樣的友情隨著年齡增長,我已經完全失去了。
終于通過了一家醫院的考試,收到短信通知到過去面試。這次我不敢大意,專門去逛街買了一件白襯衫,還有黑皮鞋。還有面試時要說的話,都提前準備了。這一次我住在大學同學實習的地方,一早天還沒亮,我就起身穿戴整齊,記得同學還輕聲對我說:“祝你好運!”等我坐地鐵到了醫院,本來時間還寬裕,但我走錯地方,又搭不上電梯,氣喘吁吁爬到樓頂,才發現地方不對。又跑下樓,往另外一棟樓趕,幸好我出門得早,還不算遲到,但時間已經離得非常近了。
那次的面試我印象挺深刻,是一個一個坐在桌子旁,先做自我介紹,再由面試官提問。那一次,我唯一一次鼓起勇氣問:“我可以用英文坐自我介紹嗎?”雖然我內心里覺得這樣矯揉造作,可是我又憑什么能給陌生人留下一點點印象呢。面試官點頭答應了,我便把提前背誦好的臺詞背了出來。一個面試官向我提問:“你對我們醫院有什么了解?”有什么了解?其實我一點了解也沒有,只不過我剛剛走錯路,去到住院部,一整棟都是關于肝臟的。于是硬著頭皮答道“是一個重點治療肝病的醫院?!彪m然簡單了些,也不算錯。就這樣結束了面試。
后來我收到了面試通過的通知,這對于我來說,非常地不容易。要知道,我之前經歷的面試都以失敗告終了。接下來是試工一個星期,我分到了兒科。這次時間這么長,我住在大學同學那里,她在同一個市的另一個醫院實習。宿舍住了好幾個一起實習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有一張空床。我每天早上先走一段路,然后坐地鐵到我要去的醫院。我深知,現在工作的每一天都相當于面試,必須給老師留一個好印象。至少不能遲到是必須的。跟我一起在那個科室見工的是另外一個學校的女孩,她準備考研究生。我們兩個人跟著不同的老師,老師叫我做什么便做什么,更不會想著躲懶的事,快結束時,考了一個操作,幸好是我熟知的。就這樣結束了試工。后面通知體檢,完成了體檢,就算是完全結束了這次找工作的過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