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想起來,第一次讀林清玄的散文,是在十年前了吧。記得那時在外地培訓,為了解悶,在書店買了兩本書,一本是關于茶和酒的散文集,一本,就是林先生的散文集。? ?
? ? ? 當時閱讀一遍他的文章后,覺得文字挺優美,也充滿哲理性,可惜,很多東西以我那時的人生歷無法理解產生共鳴。我一直認為文章是作者思想的表達,是對自己經歷過的事情做出的一種感悟和總結。就象他的散文,很多都是在講述他對人生,親情,愛情,生命的看法和態度,而且他試圖用佛學的智慧去解釋探討。而作為讀者,在沒有經歷某個階段,沒有經歷某些事情,也很難真正體會到作者的意思。也正因為我還很年輕,對人生沒有太多體會,所以只記得木魚餛飩和鴛鴦爐兩篇文章,因為題目很奇怪,很特別,所以印象深刻。 ? ?
? ? ? 當時我看到目錄上的木魚餛飩四字,還是以為是一種小吃的名字。因自己對美食比較愛好,當時馬上就閱讀起來。翻看之下,才知道只是用木魚作為招徠顧客的工具,并非一味獨特的美食,內心略略有點失望。不過我也很喜歡吃餛飩,對文中老人做的餛飩倒很有興趣,直想試嘗一下,尤其是林所描述的,那種以空曠的心靈在寂靜的大街上品嘗鮮美的餛飩,會是什么感覺?? ?
? ? ? 過了幾年后,我倒是真品嘗了這種感覺。當時我和朋友一起租住在一個小區,單身的我們經常或上網或逛街至子夜。某天深夜,上網到十一點多,朋友約我去吃點夜宵。那時已是秋盡冬初,我們來到外面,清新而凜冽的風讓我們哆嗦了一下。午夜的街頭鮮有人跡,幾片落葉被冷冷的夜風卷著,時轉時落,路燈似乎那么黯淡,遠處一片模糊。我們裹緊外衣,想去找家店鋪。這時突然有篤篤的聲音想飄來,在寂靜的深夜里那么空靈清脆。朋友一愣后,對我說,我們吃篤篤餛飩吧,挺好吃的。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名字,也挺好奇,問他去哪里吃,他叫我別急。過了一會兒,篤篤聲漸近,一盞昏黃的燈在移動,然后看到三輪車慢慢的過來了,朋友叫住了他。因為風大,我們把他叫到街邊的角落。我這才看清車上做了個木頭架子,里面一格格的放著調味品,還有爐子,熱水瓶,當然,更少不了餛飩湯圓水餃。那時我不知如何,一下子想起了那個文章,想起老林也是在這樣的冬夜偱著聲音碰到了這樣的餛飩攤。有所不同的是,我看到的這位用的是打更的方式。我一直記不清那個人的模樣,只記得他的話也很少,很小聲,仿佛怕驚醒沉默的夜,或者是因為生活讓他習慣沉默。我們每人叫了兩碗餛飩,就在路燈下面吃著。受他影響,我們也沒有說話,只顧貪婪的吃,仿佛那是人間美味。我也是第一次這樣吃夜霄,沒有酒,沒有菜,沒有話。 ? ?
? ? ? 吃完后,朋友告訴說,他在外地求學時常以此為宵夜,一直惦記,想不到會在老家又再碰到,真有點思緒紛飛的感覺。我笑笑,沒問他原因。也許他想起了學生時代最美好的故事,飄遠了,輕輕的嘆息。餛飩固然美味,但在什么情況下吃也很重要。我想他回味的不單是鮮美的精肉餛飩,更重要的是那些夜晚,陪他度過的人和經歷的事……? ? ? ?
? ? ? 今晚我在翻看他的散文集時,又看到了這篇文章。和我第一次閱讀時相比較,我的人生已經有了很大變化。因此,這篇文章又給了我新的感觸,看著優美的文字,望望窗外漆黑的夜,怎么不讓我想起過去?木魚也好,打更也罷,那清脆的聲音喚醒的都是半夜時分清冷的靈魂。很多時候那些事都習慣性的沉沒在心里,但是會被某件其他的事情勾起。有可能是一段文字,一句歌詞,或者是一個場景,往往讓人浮想聯翩。當年與朋友吃餛飩就是這樣的一個夜晚,那時的我們無憂無慮,心無牽掛,年輕就是最大的快樂和資本。現在我們為了家庭奮斗著,感受著另一種幸福。雖然生活讓我們感覺疲憊,但還是要堅持前行,只是在失落地時候,我們仍會不由自主地懷念從前。 ? ?
? ? ? 賣篤篤餛飩的人早就不知所蹤;那清爽的篤篤聲,也早已經湮沒在都市的喧囂中;那抺昏黃的燈光又怎敵的過流光溢彩的霓虹燈;寂靜冷清卻清純的夜空已經屬于過去。正如林的散文最后所說,歲月只是云淡風清的一串聲音,飄走了,也就不用再追,只是我的心中永遠保留著那個夜,那是我的青春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