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96年隨單位搬遷湖州已然二十年了,青塘這個小區名對我來說有著太多的回憶和牽掛 。記得單位領導跑遍中國選中湖州這座小城開始 ,青塘,便成了我們最終的故鄉。都說地質隊的人沒有故鄉,因為他們長年在外,四處奔波,哪里都是故鄉,又哪兒都不是故鄉,故鄉對他們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字眼 ,辛勞之中還未回味,即要奔赴另一個戰場。而此次的大遷移,我們終于告別了拉茲的流浪生涯,告別了地質大山和干打壘土屋,住進了湖州當時的西伯利亞青塘。
那時父母健在,家人齊全,老的小的各分了樓房,相距幾十米,站在陽臺常常可看見親人在小區的身影。由于單位幾千號人的 遷入,小區門外很快云集成了一個菜市場,四周的魚塘農田也漸漸變成了一座座樓房,一個個小區。那時,我還帶著上小學的兒子到小區旁邊的魚塘里釣龍蝦,那時龍蝦隨處是,市場里也非常便宜,沒什么人吃,不象現在到了晚上青塘的天空飄蕩的都是龍蝦的味兒,曾經荒涼的西伯利亞現在已是繁華無限了。
那時的我,到了周末就牽著兒子上街去給兒子買各種好吃的,鄉下沒吃過的都給兒子嘗嘗,最記得人民路上的湯姆斯蛋糕,是鄉下從未吃過的美味,以至于這么多年過去了,那種香甜依然入夢。
單位在青塘造了十四幢樓分給職工,因此和父母一個單位的我們也擁有了自己的小家,父母也分了房,當時是按上級統一規定的面積分的,五十多個平方,二室一廳,窗明幾凈,住慣了鄉下的平房,突然住上這么漂亮的樓房,欣喜之余卻又涌上淡淡的惆悵,鄉下的日子雖然清苦,卻洋溢著濃濃的親情,每家的門是敞開的,你串我家,我串你家是家常便飯,酒足飯飽幾家人坐在門前嘮家常,孩子們無拘無束的滿世界亂跑也用不著大驚小怪,不象現在,家家大門緊閉,孩子關在家哪敢讓他一人在外面玩。在青塘的日子,天天看父母在樓下和鄰居們打牌下棋,倒也自在,其實這一切現在回憶是多么幸福,每天能看到自己的親人,他們都健康的活在你身邊,還有什么比這更美滿呢。而今,青塘的年輕人大多在外面買了大房子,青塘已成了一座老人小區,只有周末時,我們才會去青塘看望一下老人,走進青塘仿佛就走進了回憶,那熟悉的人群和熟悉的語言,讓我感覺到家的溫暖,然而每年不斷離去的老人也讓這座小區憑添了莫名的凄涼,以往熱鬧的院子漸漸少了許多老人的身影,卻增加了不少新的退休職工加入了打牌下棋的行列。突然就感覺自己也老了,能不老嗎,孫子都會叫奶奶了,每當帶著孫子去青塘看太外婆,帶他在院子里和小朋友們玩,他都不舍得回家,因為沒有哪個小區有這么多熟悉的人,有這么多在外面玩的小朋友。
每次離開青塘,心里會涌上許多的傷感,老人們一個個離去,我們看一次老人少一次,當老人們全都走了,我還會來青塘嗎?有父母就有家,有父母就有青塘,那些親人團聚在青塘的日子呵,不復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