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順風》講述了一個販毒團伙自相殘殺,運毒馬仔和出租車司機流浪天涯的故事。
雖然標簽中間有著喜劇二字,但我實在不敢恭維,如果說是不是抖出的包袱承擔了這部戲的笑料,那電影中的那些淚和血可謂是喪到了頭。
整部電影從倒敘開始,販毒頭頭之一大寶(戴立忍飾)坐在沙發上和他的朋友,同樣販毒的收貨人庹哥(庹宗華飾)聊起了一次在泰國的遭遇。兩人是多年的朋友,而大寶手下的送貨人納豆(納豆飾)則是利用出租車進行毒品送貨的小弟。
故事圍繞著兩個方向展開,一個是大寶與庹哥,一個是納豆和出租車司機老許(許冠文飾)。
庹哥在收貨過程中被自己的馬仔背叛槍殺,而此時正在通話中的大寶得知此事誓要為好友報仇,他在審問過程中終于得知對方背后的人是誰。而納豆和司機被無辜卷入其中,兩人相識相知,鬧出了笑話也交了心。
電影的剪輯上不能說毫無秩序,因為故事的荒誕情節恰恰好承受了部分的不足。
這部電影融合了黑幫、劇情、公路、暴力,但是如果想要把每個部分單獨拍好,再結合好,其實是很難的,特別是有些片段的感覺不能夠延伸至整部電影,所以有了一種奇奇怪怪的拼接感。
不過這一部分在攝影上算是拿回了點分數,其實我在電影的一開始就有注意攝影人員的名字。中島長雄,一個看起來就是日本人的名字,我當下是有點小失落的,因為我想畫面再美也還是日本人拍出來的,日本人骨子里的那種美學是夠點意思。
結果!我去搜索中島長雄的時候發現——
說起整部電影,我最深刻的除了許冠文的表演(后面說)就是攝影。攝影方面真的有拉到分數,開頭一段剪脖子的戲打得燈光還蠻妙的。
這是一段在小劇場里面大寶和泰國毒販交涉的場景,場內是紅光,特別是配合這種血腥戲的時候特別來感,CULT感十足。到了毒販用手電強光照射大寶的時候,打出的藍色光暈形成了對比。
在光線的運用上,導演真的很喜歡用光暈來體現緊張感啊,同款場景還有下面這個。
直接對著來光方向,很低的機位了。而且導演也沒在管沖光光斑啥的,很不做作。這段戲其實非常的殘忍血腥,鋸頭場面一流,但是這個光卻感覺是充滿暖意的刺痛眼睛的。
除了光,整部電影的攝影構圖、美學風格很突出。每一幀截出來都在講故事。
從色調服裝到美術,都看得很舒服。
電影中許冠文的角色是一個中年男司機,但是卻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說不簡單,是因為他的角色同他自己一般是個廣東人,在90年代的時候來到臺灣,不知不覺已經開了25年車。
他操著一口不是很標準的普通話,就像是我們平日里見到的那些司機一樣,沒什么特別的。但是他有一點,老好人中帶著一點執拗。
一開始納豆站在街邊等出租車,他硬是耗了半天功夫為了載到他。在路上,為了吃飯不小心撞見黑社會辦喪事,不得不自掏腰包出份子錢,本身想著溜之大吉可以為了救納豆他還是回去了。
就是這樣的人也有著自己的心酸,家中的妻兒丈母娘根本不待見自己,本是自己生日想去吃小籠包卻因尋找停車位而錯過,他滿心歡喜換來的確是妻子的冷言冷語。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難怪他待車比人親。
老許這個人物更加接近底層勞動人民,每天生活三點一線,為了家庭操勞奔波,同時遭受妻子丈母娘的冷眼。
雖然在臺灣立足擁有了家庭,但他更多的時候卻感受到了孤獨,不被人理解,磕磕巴巴過著日子。他對錢的執著就像是窮怕了,他要把每天的工資上交,陪伴著他最久的也就是那輛車而已。
只有開車的時候,他是自由的,是可以掌控的,其他的東西他無能為力也不想去爭。
許冠文的表演透出的那種無力和挫敗感和他本身散發出的小人物氣質是很相符的,也是我看了這么多他演的喜劇片中最深刻的。
納豆這次也不再是搞笑角色了,是個很正經的毒品送貨人。過著偷車被追打的日子,運送毒品卻卷入紛爭。他是個社會邊緣人,無依無靠,滿身戾氣。
直到遇到了同樣在低谷的老許,在一次次受到老許的關照后終于重拾了一點人性。他的頹廢感來自于無法對自己的掌控,雖然他知道偷車不對販毒不對,但是為了養活自己他必須要去做這些事情。
這是導演鐘孟宏第四部自己編劇的電影,影片的原創性很大程度上為導演的發揮提供了的余地。
黑幫的線是一種明目張膽的暴力血腥,大寶雖然可以殺人,但他選擇了寬恕,他讓阿文帶著永生永世的罪惡感像臭蟲般生存下去。
電影傳達出了一種徹底的喪氣和頹廢,是現今臺灣社會人文那種街頭巷尾的麻木感,黑社會也喪,老百姓也喪。即便是社會在進步,但是與那些人又有什么關系呢?
生活是止步不前的,所謂的一路順風也只是心底的默念,誰知道前方的路是什么樣子,沒人猜得到山的那邊是荊棘還是大海。
老許和納豆這樣的人太多了,折射出人們內心的影子,那是一個疲倦但是茍延殘喘的時代,嘴里努力喊出的一路順風實際上更像是一句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