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參與簡書官方活動：「愚你同樂」愚人節狂歡主題征文。
寒涵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老劉高興壞了，不但煙戒了，還說話算話，咬牙貸款買了140平新房子。
每次眼保健操，劉寒涵都會在四個組中間空道轉來轉去，她是高一（9）班的學習委員&紀律委員，有副班的意味兒。
班長傻大個是真學霸，每次大型考試穩居年級前20，跟寒涵搭配管理班級有大半年了，雖然在班里面子不大，但同學們也都敬他三分。管紀律，只是在幫班長捯飭捯飭，想拿年級的流動紅旗。
金子軒總是故意不做眼保健操，遠遠的看到劉寒涵一邊生氣一邊走向他，停站在他桌邊兒啥也不說，金子隨即將雙手放在眼上開始畫瓢，嘴上咧笑，像是害羞而真實的開心，又像是故意為之的勝利喜悅。他是班草，略瘦，完美下頜線，側臉超像陳冠希。
| 是哪種笑？
劉寒涵也并不在意，她心里想的都是剛剛那個文言文還沒讀透，昨兒的數學試卷發揮一般才124分等等學習之類的事，她這個學習委員，平時不愛說話，愛笑，字寫的好看，收作業也盡責，但有些同學抄作業，她會心軟裝沒看見，所以班里幾個老油條都對她笑嘻嘻。
接下來幾天的眼保健操，金子軒要么遲到要么不認真、東張西望。年級紀律隊巡查的時候扣了分，這個月度流動紅旗是沒有了。
沒辦法，班長和她兩人換著管紀律。班長負責白天，寒涵負責晚自習。
晚自習課間，寒涵正在埋頭解題。“你的摘抄本能借我用下嗎？”耳邊傳來聲音，抬頭一看。
“金子軒？怎么是他？”涵心想，手已經習慣性地拿出抽屜地摘抄本了。摘抄美文這個任務是語文老師每周的要求，涵用的活頁本，可以靈活的增刪紙張，別的小姑娘愛穿衣打扮，但她總頂著波波頭，喜歡買一堆的本子和筆，所以老劉給的零花錢總是用不完。
遞給他本子。“平常看小說和時尚雜志，估計他是不知道摘抄什么，所以借了我的摘抄本吧。”涵這樣想，但是沒說出來，借就借吧。
| 寫了什么？
金子軒的課桌右上角是涵的活頁摘抄本，然后是一本攤開的A4草稿本，一支黑色商務晨光筆。
學渣一個。
他看涵看得出神，涵走過來敲了敲他的桌子板，他還是不動，做操的音樂已到第三節。“這么不遵守班級紀律，為什么要待他友好？”涵想著，一手準備拿回自己的摘抄本，皺起眉頭。金子軒本能按住，見到這女孩好像生氣了，才回過神來，本分地開始做操。
本子借出去2天，男孩乖了兩天。又是一個晚自習，本子還了回來。劉寒涵對他一笑，畢竟是“和諧相處”了兩天，流動紅旗也不是無望嘛。
翻開摘抄本，停留在折痕最重的那頁，豎著兩列英文，寫的七扭八扭。
I don’t know how to love.
Looking at you is the only way I know.
不知道，如何愛你；
看著你，是我唯一的方式。
“I don’t know how to love. Looking at you is the only way I know.”
一眼掃過，眉頭一鎖，咯噔一下
再默讀一遍，就是這么翻譯吧？
“不知道如何愛你，看著你是我唯一的方式。”
合上本子，放回抽屜。涵的桌上搭著高高的書，永遠有一本攤開的沒寫完的題，還有阿爾卑斯糖，最愛的是咖啡味。
| 什么意思呢
這算情書？一句話？不對，應該是摘抄吧。或者，亂寫的，鬼知道是想干嘛。
4月都是愚人節。“像電視劇中的橋段，帥氣班草打賭追求一個普通女同學，女同學滿心歡喜答應，最后發現是笑話一場。” 涵想，若是如此，他們真無聊啊，怪不得總有亂飛的空紙條，捉弄這么好玩嗎？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無視，當無事發生，繼續寫題。再看金子軒，總覺得眼神不對了。然后三天，桌子上會多出不同口味的阿爾卑斯糖，又怎樣呢，但是少女的心貌似已經開始飄粉紅泡泡了。
“你看到了吧？”彭浩過來交作業，這樣問到。彭浩倒是個可以相信的人，初中就認識了，偶爾有些小事會幫涵說話，現在跟金子軒坐同桌。
“嗯？”涵小聲應付了一句。
“他糾結了兩節自習課，你那天想把本子拿回去嚇得，那時候才寫了一半。”彭浩繼續說。
“哦”涵又應付了一句。遠遠望去，金子軒在外面跟隔壁班的一群人正打鬧著，11點鐘方向，正用余光瞟了瞟她。彭浩也識趣地走開了。
女孩兒也曾心有所屬，所屬不可能，但也不會是這個人。只嘆這種奇妙，一直沒說過話的人，如何喜歡與動心。趁著身邊沒人，打開摘抄本，把那一頁取下來，壓在課桌抽屜最里層。這件事，跟誰都沒說。
阿爾卑斯依舊每天變著口味，午飯后準時出現在涵的桌上。
| 春游
春暖花開，學校組織高一出游，涵穿著學院風紅色格子英倫薄衫，背著黑色雙肩包 塞滿了零食，和好姐妹關倩一起坐在大巴后排。金子軒和彭浩一起坐在大巴前排，把玩著相機，班上有手機的人不多，像素不太好，兩三個人帶了傻瓜相機就是個稀罕事兒了。
起程，第一次集體出游，大家都還比較局促，關倩帶著手機去前排開始和大家拍照，慢慢氣氛活躍了起來，互相遞零食，mp3外放許嵩的新歌。
“你相機借我玩會兒唄？”關倩停在金子軒旁邊，說著什么。
“拿去，但是不白借啊，拿點好吃的過來。”
倩倩拿著相機回來，金子軒回過頭，與涵的視線相撞，涵立馬扭頭迎著倩倩，逃開了金的視線。
“涵，拿著，借的金子軒的相機，我還要拿點零食給這個公子哥。”
紅綠燈，班長站起來大聲喊了兩句讓大家在車上別亂走動，太危險。
關倩有點喪氣地回來坐定，轉過頭來問：“涵~ 金子軒、翟徽、夏遠豐這三個人誰更好看？他們都說金子軒是班草，我覺得他痞痞的，成績也不好，這么一看翟徽又清秀，成績中上飄著，翟徽不是更好嚒。”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相機翻看她剛剛抓拍的模糊照片，遞過來跟涵分享。看了一眼金子軒的照片，是有點像陳冠希，有點帥。
“你知道嗎，他們三個，就翟徽沒有女朋友，其他兩個的女朋友在隔壁學校，跟咱們同級。”關倩湊過來小聲地說。“這樣啊？”兩個女生坐在后排開始小聲八卦。“聽說，都是從初中就在一塊了，很久了。”……涵聽得了很多事。
11點，到了廬山某個山腰，開始自由活動，3點再集合返校。
吃了一路零食一路瓜，一點都不餓了。關倩去了洗手間，涵在等她。
彭浩過來：“爬山去，一起唄。”
涵心中大大的疑慮，“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嗎？”
“你說的是之前那個吧，已經分了。”彭浩說。
關倩出來，“涵，我們走吧。” 兩個女孩向登山臺階走去。彭浩跟上來，金子軒也跟過來。
倩倩看了涵一眼，彭浩上來跟倩說話，他倆走在后面。
涵和金子軒走在前面。兩個人都刻意保持著固定距離，上到不好走的臺階，金子軒都會先爬上去，搭把手給涵，但涵不接，意料之中。
“我很認真地寫那句話的，你知道，我英語很爛，但我考慮了很久，那句最合適。”
“我的確喜歡文字。”涵心里想，開心了一下。
“欸，金子，嫂子！”不認識地男同學迎面而來調侃到，金子軒笑笑，“這是隔壁班的。”
倩倩看著覺得不對勁，彭浩給她使眼色，兩個人也沒說什么。就這樣四個人尷尬地走了一程，見兩個女同學不太自在，金子軒和彭浩就走開找哥們兒玩去了。
3點，大家都累了，上大巴返程。金子軒換了位置，換到了涵的后面。絮絮叨叨聊著些什么，關于學校，關于家庭，連倩倩都沒聽到。涵睡著了，金子軒給了倩倩他的外套，透過座椅與窗的縫隙，金子軒小心翼翼地觸碰涵的側臉，怕她醒又怕她不醒。
| 關系的進展
涵的數學考了132分，金子軒拿著試卷遠遠的、自豪地豎起大拇指，他知道涵肯定也是高興的。
每周換組前進三排，涵坐到了最后一排，沒有風扇，天氣越來越熱。金子軒午睡的時候會過來給她扇扇子。
同學們都調侃他們的關系。
涵不用手機，也很少上網。金子軒想聯系上她，要么面對面說，要么就是寫紙條。
這個人確實不討厭，性格很好，比較討喜。
| 涵 ，原來這么懦弱
他們會在下晚自習后去操場走一圈，然后分開出校門。
老劉每天都來接，涵出來的越來越完，老劉心生懷疑。“爸，不是買了新房子嗎，去看看唄。”涵對老劉說。老父親聽著也高興，開車往新家的方向去。他肯定不知道，后面有個騎摩托的小伙一路跟著。
金子軒倚在足球門框上，手拉著涵，無預告的輕輕吻上去，那是涵的初吻。女孩低下了頭。
他也曾約涵出去玩，涵拒絕了。這么小的城市，他們才15歲，如何能無憂慮地走在馬路上呢。學校和家長都是堅決抵制早戀的。
到了分文理科的時候，涵讀理科，也曾想說服金子軒讀理科，但是他不是讀書的料，誰都知道。
又一次走在操場上，他們手拉手，專抓早戀的教導主任撞上。反向銬住金子軒的雙手去到學校保衛處。涵怕了，想跑，又不敢跑。
老劉去了保衛處，跟金子軒說了幾句，他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學霸女兒會早戀。金子軒說是他先招惹的。
母親什么都沒說，坐在客廳等涵洗完澡，仿佛天塌了一樣。
第二天早上，涵的父母都來見了班主任。金子軒家是小姨來的，他們家做大生意，幾乎不管他。
緊接著，各科老師都來找涵談話。
訓誡的話聽得多了，很累也很廢，畢竟，大家都失望了，又急切勸她放下那個男孩兒，以學習為主。提到家長，金子軒家里沒人管，他說的是真的，老師們也都不管這個成績墊底的學生。班主任還叫來他們面對面分手。
明面上，他們保持著距離。
“涵，你跟我說點什么吧，你怎么了。”倩倩說，她看到涵又吃不下去飯，心里很著急。“原來，我這么弱懦呢，原來我在爸媽和老師們心里這么重要。”涵心想。
有一次，班主任叫了金子軒去談話，一個多小時后他才回來。馬上就填分班志愿了，這個男孩兒上課總是睡覺，老師們都裝作看不見。慢慢地，他也不再給涵傳字條了。
涵當然覺得古怪，但傳過去的信，他折好留著，卻不回復。
| 就是你搶別人男朋友？
晚自習第一節課間，一個高個子痞痞的男生，身著灰黑朋克裝，站在高一（9）班門口。
“找你們班劉寒涵。” 語氣略兇，門口的幾個同學目光投射進來。
準備去洗手間的涵正巧走到門口，“怎么了？”。
“就是你？搶韓蓓男朋友？”見著要放狠話了。
一米八的彭浩立馬上前，左手搭上那男生的肩膀，“兄弟兄弟，這是我妹，什么事兒先跟我說”，右手輕推寒涵回教室，并使了個眼色。
只見兩個一米八的大男生站在外頭臺階上，說著幾句，上課鈴響，那個男生飛快地跑掉了，見著是我們學校的。
晚自習第二節課間
“最近又有人跟你表白了？”彭浩問。——“沒有啊。”
“那他怎么說你搶別個男朋友？還以為又哪個男的看上你了……那就是金子軒了。”
“剛聽到了名字，應該就是她吧。”涵說。
本就與金子軒在保持距離，現在那女孩兒找上來了。
“涵，我打聽了一下，上次那個男生確實是咱們學校的，高二文科的。女朋友是隔壁學校了，跟韓蓓是好姐妹。估計是對方喊來放話的。”倩倩小心翼翼地說，“而且最近韓蓓每天下自習都在校門口等金子軒，我遇到幾次了。”
“嗯，沒事兒。”
| 求你還給我
有個陌生號加qq，頭像看著是個女生，第七感告訴涵，可能與金子軒有關，又有人來罵我？
“你喜歡他什么？“——陌生號碼
“你喜歡他什么？”想了想，涵答不出來，反問到。
“我喜歡他的全部，求你還給我，好么？”——陌生號碼
接著她說了很多，新消息一直在滴滴滴滴滴……
翻看這個陌生女孩的qq空間，照片和留言板。涵一陣手腳冰涼。他們倆分開后最近的留言，看得出她很痛苦。
“前幾天來硬的，今天又說這么多煽情的話。真的是個滿心滿眼都是金子軒的女孩。”涵心想。
“好” 涵最后回答了這一個字。
再打開金子軒的qq對話框，顯示游戲中，忙碌狀態。
“分開吧”涵留下。
對面忙碌狀態立馬變成了在線，許久。收到了他回復的“好”。
下線。關電腦。睡一覺。每一個夢都有那個男孩。
| 不是緣分的緣分
文理分班，金子軒果然去了文科。但很巧，被分到了隔壁班。
倩倩說她餓了，涵和倩倩一同走去小賣鋪，恰巧碰上班主任就站在大道上，金子軒在小賣部門口，算了回去吧。
彭浩回來，帶了八寶粥、咖啡、旺仔、橙汁。他放在窗臺上，涵座位的旁邊，“他讓我帶給你的”。隨即，上課鈴響，金子軒也回到了隔壁班，他小跑從窗臺經過，像一陣風從涵身邊吹過。
涵把八寶粥遞給倩倩，倩倩擺擺頭，口型像是說著“不要吧”或者“不好吧”。
出于私心，涵想把他送的這些留下，他記得她的口味，雖然她從未說過自己的喜好，就像之前的阿爾卑斯一樣，也如他知道她愛文字，愛學習。
高二這一年，涵的成績很不理想，從年級前100掉到前500。老劉總是很著急，媽媽很謹慎地照顧著整個家庭氛圍。
高三，金子軒轉校了。真的見不到了。
涵的高三只剩苦讀，好在最后成績還算理想。
| 番外
大一那年，從qq動態中得知，金子軒和韓蓓的孩子出生了。
大二那年，奶奶住院。老劉著急，在醫院守著。劉寒涵回來陪媽媽一起睡。
“今晚陪媽媽一起睡，相信都會沒事的。”涵更新了一條動態。
晚上，金子軒發來問候……
普普通通地寒暄了兩句，最后說好大家刪除了對方的聯系方式。
| 最后
算初戀嗎？不算吧。
涵的早戀，可能只是金子軒打的一個盹兒，準確地說，是兩個人一起打盹兒。
女孩膽怯，男孩退出，看似彼此成全。但還是不爭氣的沒能忘記。
早戀，像是一場愚人節的狂歡。失戀更甚。
（完）
——本短篇小說由真實故事改編，有些小細節可能后續會豐富。作者推薦插曲《沒有意外》——蔡徐坤，詞曲都合此文意境。清冷情緒，安安靜靜。感謝讀者大大們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