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娜
在我的內心深處,住著兩位老師,一位是真善美的化身,她讓我感受到這個薄涼的世界上也有著和煦的春風和溫暖的陽光,另一位則讓我明白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閃電與雷鳴……
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上小學時,我和姐姐、弟弟住在爸爸所在礦區的宿舍,爸爸和媽媽都各自有了家,我們三個年齡相差不大的小屁孩住在一起,吃著食堂飯,每天打打鬧鬧的,日子倒也過得無憂無慮。
那時我的衣服是全班女生中最差的一個,當別人穿著漂亮的花裙子時,我穿的是別人給的不合身的舊衣服,因為自小在奶奶家住,一開口說的就是家鄉話,我就像一個異類存在于班級里,常常有一種被孤立的感覺。
張老師是我進入礦區小學的第一位班主任老師,她的個子非常瘦小,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她看我時眼睛里寫著“悲天憫人”四個字,藏也藏不住。幼小的我常常是倔強的躲著那樣的目光的。
那時家里沒有手表鬧鐘之類的,無人管束的我放學吃完飯后常常跟小伙伴們玩到很晚,第二天上學遲到是常有的事。
有天早晨去食堂那邊打熱水,一個好心的鄰居阿姨見我頭發很臟,執意要給我洗頭發,結果那天上學我不可避免的遲到了。
在我的印象中,早自習一般都是張老師在教室里。教室的門有時虛掩著,有時半開著,我在外面敲門,張老師聽到后總是說“請進”或者用眼神示意我:快進教室!
也許是因為那天剛洗了頭發的緣故,我的樣子看上去有點狼狽,張老師看見我后就立刻走出教室把我拉到墻角邊,彎著腰輕輕地問:“路上沒遇見壞人吧?”一臉的關切之情,而我卻是一臉的茫然,只是搖了搖頭。
“如果有壞人欺負你,就告訴我!”見我不說話,張老師不放心的叮囑著,我低聲答道:“早上有人幫我洗了頭發,所以就——”
張老師的視線在我的頭上、臉上和身上檢視了一遍后,說:“那你快進去吧!”聽語氣似乎仍然有些不放心。那一刻,我的心情變得十分復雜,說不清是感動,還是心酸……也許都有。從那以后,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的親人,至少還有一個人對我好,那就是張老師。
張老師像一個慈祥的媽媽,溫暖著我的心,也溫暖著我們班上每一個同學的心。
一次上語文課,班上一個成績差的男生在課堂上做小動作被張老師發現了,只見張老師停下講課,一臉嚴肅的拿著教鞭(一把木尺)向那個男生走了過去。
我坐中間的位置,那個男生個子高坐在后面,我便扭過頭去看究竟會發生什么事。
“伸出手來!”男生乖乖的把手伸了出來,又害怕的往回縮了縮。教室里變得異常安靜,大家都屏主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張老師和她手里的教鞭。眾目睽睽之下,教鞭高高的舉了起來,我們的心也隨之提到了嗓子眼。男生可憐巴巴的扭過頭去不敢看老師,他閉上眼睛等待著——一秒,兩秒,三秒……教鞭卻遲遲沒有落下,他不敢相信的回過頭來望向老師,正迎著老師的目光,老師眼里滿是慈愛與不舍,她一邊輕輕的放下手中的教鞭,一邊朗聲說道:“高高的舉起,輕輕的放下!”老師話音剛落,同學們都松了一口氣,笑了,那個男生也笑了……張老師沒有走開,仍然盯著那男生說道:“知道我為什么要高高的舉起(教鞭)嗎,是因為你違反了課堂紀律,但我為什么又要輕輕地放下呢?”老師掃視著全班同學,“是因為他已經知錯了!”
孔子說“仁者愛人”,仁者是一個人格健全的人,仁者的表征是能夠愛人。一個被人愛過的人更懂得如何去愛人。
一晃20多年過去了,張老師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真善美的化身,她的愛一直溫暖著我的心,她那“悲憫”的眼神也傳給了我。
如果說張老師讓我感受到這個世界善的一面,那么另一個老師讓我明白這個世界上還有著另一面。
六年級的時候,張老師退休,我們班換了一個新的班主任。
新來的班主任,我已經忘了她姓什么,但她的行為卻十分成功的讓我記住了。
有一天,我又遲到了。新來的班主任不問緣由,又是罰站,又是留校掃地,大公無私的整肅紀律,給我留下了及其深刻的印象。
老師嚴格要求是好事,但接下來的事情卻讓我大跌眼鏡。
新班主任有天問了同學們三個問題。第一個是,請家里有彩電的同學舉手;第二個問題是,請家里有冰箱的同學舉手;第三個問題是,請家里既有彩電又有冰箱的人舉手。
我不明白老師為什么要問這樣的問題,反正我的手一次都沒舉,因為我住的地方除了電燈之外沒有一樣跟電有關的東西。
八十年代,有彩電與冰箱的家庭寥寥無幾,全班40個同學,只有幾個同學舉著手。
班主任老師指著一個家里既有彩電又有冰箱的家庭優渥的女同學說:“你們都要向她學習,她家什么都有,還沒見她吃零食!”
那個女孩恰好是我的鄰居?;丶液笪野堰@事告訴了姐姐,姐姐不服氣的說,她一天吃很多零食,還要向她學習,你們老師明明就是嫌貧愛富!
那次不久后,有天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看錯了課程表,我跑去操場上體育課,結果沒見到一個同學,我慌了,趕緊跑回教室,誰知正在上語文課,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麻著膽子敲門,老師看見是我,二話不說讓我站在教室外,下課后,我被她叫到辦公室。這對我來說是平生第一遭,也是絕無僅有的一次。
老師坐在椅子上,脫掉高跟鞋,露出她穿著肉絲襪的腳,她微微仰著頭將兩只腳搭在辦公桌上,我的視線正對著她的鼻孔,于是我只好低下頭,這下她的腳又落入了我的眼中。后來她說了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腦袋里一會是她的鼻孔,一會是她晃動的腳……
一晃小學就快畢業了,有天一個小組長問我怎么沒去照合影,我一臉的懵逼,同學告訴我是全體班干部合影,其中也包括小組長,班上除了我之外別的小組長都去了,老師并沒有通知我。
真的,我很想忘記這些不愉快的回憶,但它們卻偏偏像刻在了我的心里似的,揮之不去。
也許,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們一個關愛我,一個嫌棄我;一個溫暖我,一個擊打我;一個讓我學會去愛,一個讓我學會自省……
我常常想,如果沒有碰到張老師那樣的人,我會不會變成另一個人?
如果你也是一位老師,你想成為什么樣的老師?
如果你是一個學生,你希望遇見什么樣的老師?
從你的座位大致可以看出你在班主任老師心目中的位置(1~5年級我一直坐學霸區,6年級時,除了學霸區別的區我輪流坐)
這是一段塵封的歷史,一直埋藏在我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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