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已經畢業三年了。”坐在去工藝美院的車上,藍風心里感慨著。
大學生活離自己已經很遙遠了,況且似乎也并沒有太多刻苦銘心的美好回憶,可能是因為外語系本來故事就少的緣故吧。
車子一路從老城區向西南的太湖方向駛去,沿途報站都是從沒聽說過的地名。藍風打開書包,看著要帶給江河的靜電影劇照,心情有點復雜。有時候也會好奇江河每天都在干嘛,藝術生的日常會不會很浪漫或傳奇。江河對此的回答很簡單:上課,玩。隨著距離的一點點靠近,那層神秘的面紗也漸漸揭開,就像即將開演的大戲緩緩拉開帷幕。
藍風忽然有點害怕。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對人有種既想接近又排斥的感覺,害怕一切都清晰起來,害怕瑣碎的真實打碎一廂情愿幻想出來的美好。
然而還是到了學校的后門。
江河還在上課,讓藍風自己走后門進來。
藍風就內心忐忑又故作鎮靜地“走后門”來到了江河的學校。
校園,陌生而熟悉。身邊來來往往的,是三三兩兩充滿青春氣息的大學生,藍風置身此地忽然有點恍惚,仿若時光倒退回了自己的讀書時代。他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甚至,就連公告欄似乎也不再那么平淡無趣----這點倒不是夸張,藝術院校的海報對藍風還是有點吸引力呢。
“嗨,看什么呢?”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藍風回頭一看,原來是江河。
“你過來的這么快。”藍風有點驚訝。
“有車當然快。上來,帶你去教室。”江河跨上摩托,示意藍風坐上來。
藍風扶著江河的肩膀坐在后面。
江河故意耍帥,開的一路風馳電掣,藍風只覺得耳邊虎虎生風。
11
江河把摩托停在那棟滿是爬山虎的教學樓下。
“進去吧。”江河大大咧咧地帶藍風走進一間教室。推門的一剎那,藍風有點窒息的感覺:走廊的地上,擺滿了陶器。路兩邊放滿了架子,上面也滿滿的都是各色各樣的陶器。
“你還學這個啊?”藍風一邊看著一邊問,有種“行走山陰道間目不暇接”的興奮。
“這個是選修課,湊個學分。我是覺得玩玩泥巴挺輕松的,誰知道上課了才知道也挺麻煩。”
江河帶藍風來到自己的桌子那里,卷起袖子繼續修改自己那只外形都沒塑好的“怪胎”。
做了沒幾分鐘,江河就有點煩躁了,對藍風說:“看你挺感興趣的樣子,要試試嗎?”
“好啊。”藍風于是興致勃勃地接手過來。
江河出去抽煙回來,看到藍風已經把小罐子打磨的有模有樣了。
“差不多得了,等晾干了拿回宿舍當煙灰缸使。走,帶你吃飯去。”江河不太在意這玩意兒。
“什么?你要把陶罐當煙灰缸?”藍風驚訝地看著手中的“藝術品”。
12
在學校食堂吃過飯,江河帶江河去自己宿舍。
江河說:“沒電梯,你要跟著我爬樓了。“
”
藍風問:“幾樓啊?”
江河說:“頂樓啊,七樓。”
藍風無奈說:“好吧。”
到五樓的時候,江河忽然說:“到了,501。”
藍風愣了下,說:“你不是說在7樓嗎?”
江河說:“我是要給你個驚喜啊,現在是不是覺得很開心?”
藍風也笑了。501,靠近樓梯的第一間,住了四個人。江河在靠近陽臺的那個位置。和大部分院校一樣,上面是床,下面是書桌和柜子。書桌上除了胡亂塞著的基本上,臺式電腦,竟然還有一個光頭強的玩偶。
“還真是小孩子氣啊。”藍風拿起來看看,心里想著。
寢室里舍友們正在大掃除應對學校的檢查。看到江河回來了就讓他快點把自己桌上的套套收起來。
“操,還這么多還沒用啊。”江河急忙把套套收了起來。
藍風以為他們在開玩笑,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江河的桌子上還真的放了一沓安全套。
舍友對藍風說:“我們江河可牛逼了,附近幾所學校都有他的女朋友呢,今天不知道是去見幾號女朋友。”
藍風內心有點失落,于是笑笑掩飾地拍拍江河的肩膀說:“牛逼。”
江河嘴上說著“你別聽他們瞎說”,臉上卻是得意的神色。
收拾完,舍友們出去了,江河開了電腦打游戲,間或和藍風聊幾句。藍風也沒太多想,隨手拍了幾張照片,等他打完一局,就告辭了。
江河送藍風到站牌,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
那個時候藍風也不知道,之后的兩年里,自己會無數次地來到這個地方,在這個和自己無關的校園里上演一幕幕故事。
晚上十點半聽93年的老處男給你講故事
——
我不恨你
但我也不會原諒你
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感同身受一說
不報復
是我最大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