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會來,他不會,他會,他不會……”
少女喃喃自語,一襲紅裝,滿頭琳瑯,嬌俏伶俐,喜氣洋洋,卻獨自掛著兩行淚珠子,淺淺抽泣,心中仿佛好生委屈。想起自己的上一任夫君,少女迷茫而清澈的眼波中似有無盡情思涌過,迷亂如浮絮。
嗩吶聲、銃聲、炮仗聲震天,大紅燈籠開路,沿途吹吹打打,只因為少女今日改嫁。門外云國使臣已候駕多時,代替云國國王行這“逆女”之禮。所謂“逆女”,則是將新婦迎接回國,向來君王不可親自逆女,只需派出上卿即可。
“哎喲喂,我的公主殿下,您就行行好,饒了老身吧,這是您兄長定下的親事,又不是老身能做主的。”一個姿色中等,但濃妝艷抹的中年婦人,拿著塊紅手帕,強行要給少女蓋上。
“我不嫁,我說了我不嫁!云國那個君主,癡傻呆滯,去了肯定又會被欺負!”少女張牙舞爪,毫不示弱。
“你早這么能干,怎么會被那晉國送回來?嫁出去的女兒如今流水回來了,真是丟死我們蔡國的臉!”
“你放肆,我可是公主!”少女大怒,可那婦人不為所動,拽住少女的手,招呼一聲,便沖進來兩個大漢,將少女打暈,直接送上花轎。
“還公主,簡直有傷風化,連國君大人都懶得來給你送行,還對我擺架子。”
少女在一陣吵鬧中醒過來,卻發現自己被摟在一個陌生男子懷中。
“在下今日必定得見了蔡國國主,自蔡姬公主入了我們云國的轎子,那就是云國的夫人,你們如此粗魯,豈不是不把我們云國放在眼里不成?”看來這位是云國的接親使臣,長相極丑,皮膚黝黑,一字眉,左臉還有一顆大痦子,胡子拉碴,整張臉唯一好看的就是那雙桃花眼,。
中年婦人此刻早已沒了脾氣,原本只是想將暈倒的公主直接送上花轎,哪里料到這樣的舉動會被這使臣一眼看穿。她哆哆嗦嗦的請罪道:“張大人,還請息怒。國主今日事務繁忙,實在是沒有時間,煩請使者先隨了迎親的隊伍,別誤了好時辰。”
“哼,怎么,自己妹妹出嫁,都沒有時間嗎?”張大人的不屑神情溢于言表,剛想再頂上兩句,卻被一雙小手環住了腰身,輕輕柔柔,聲音從耳邊傳來:“張大人,不用計較了,已經夠丟人的,快走吧。”
不知何時,懷中的女子已經蘇醒。早就得知這女子性情潑辣,還有些癡傻的不經人事。可是被送上花轎居然一聲不吭,怎么不叫人懷疑。
一陣清風微微掀開新娘的頭蓋,短暫一瞬,張大人仿佛瞥到了半世的芳華,氤氳了他所有的記憶。
“你在蔡國那么沒地位?”張大人有些好奇。
“你這樣坐在我的花轎中,不怕云殤治罪嗎?”蔡姬冷冷回應過去。
“你這么沒地位的話,來我云國自然也是個擺設,我們國主如此聰慧,如何能為了你治罪于我?”
“哦,果然是昏君。”
“你這么直呼我國國主的名諱,也是大逆不道。”
“哦,求賜死。”
二人無言半晌,蔡姬此刻正在勾勒這樣的一個場景:晉國國主晉安陽,她的前夫,為了把她搶回去而千里奔襲,帶領軍馬,沖散迎親隊伍,于亂中將她一把抱上馬背,從此回到晉國,繼續做對完美夫妻。
“對了,蔡姬公主,聽說你是被晉安陽拋棄的?”張大人偏偏此時擊碎這個夢。
一直冷言冷語的蔡姬,此刻突然一把掀開頭蓋,劈頭蓋臉的反駁說:“胡說,我們不過是吵了一架,安陽哥哥很喜歡我,他現在肯定還不知道我被兄長改嫁到你們云國,不然必定會過來救我回去。”
張大人笑而不語,蔡姬更加生氣,大吼道:“你笑什么笑啊!”
“我笑你啊,只有心里沒底,才會突然這么多話,才會這么震怒,對嗎?”張大人得意洋洋,甚至還哼起了小曲,臉上卻被一只小手狠狠的掐了一把。他剛要呼痛,蔡姬卻吃驚的喊了出來。
“對不起,把你的痦子拽掉了。咦,你的皮膚居然會褪色……”
二
云國果然沒怎么把蔡姬公主放在眼里,明明千里迢迢過來成親,居然連國主云殤都未見的一面,倒是這張大人,仿佛是云殤身邊的紅人,隨時都能在宮中來去自如。
雖然張大人解釋,是害怕蔡姬第一眼見到帥氣無比的他就會背叛自己的國主,才故意扮丑,可是蔡姬根本不在意,她只是想著她的前夫——晉安陽。
其實說前夫也不對,晉安陽并沒有真的出休書給蔡姬,不過是派人將蔡姬送回蔡國,讓蔡國國主好生管教,哪知道蔡姬的皇兄蔡赟死要面子,給了晉安陽一封和離書,同時又給云國國主云殤一封求婚書。
和離書剛到晉安陽的手中,云殤的花轎便來到了蔡國要人,于是蔡姬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蔡國建朝以來第一個改嫁之女,也算是為全體蔡國女性樹立了一個榜樣。
“我聽說你是撒了點水在晉安陽身上,他就氣得不要你了?”張大人邊嗑瓜子邊打聽。
蔡姬丟給張大人一個大大的白眼,惡狠狠的說:“雖然我成了你們云國的棄妃,可你也不能這樣無禮吧?”隨后挑了朵花香四溢的牡丹,一片片的撕掉花瓣,一句句的說,“他會來,他不會來,他會來……”
“不是,我就是好奇嘛。這樣,你給我講講故事,我就幫你傳個信給你的安陽哥哥,怎么樣?”張大人笑嘻嘻的與蔡姬協商。
蔡姬一聽來了興趣,先喜笑顏開,但是三思之后,她覺得可能有詐:“你是不是騙我啊?你肯定是云殤面前的大官,然后我讓你找安陽哥哥,云殤把我打入冷宮,對不對?”
“哈哈哈,你這腦子里想的什么啊?”張大人揉了揉蔡姬的腦袋,神神秘秘的說,“我啊,也是個棄官,不然哪有這么時間陪你瞎聊天解悶?”
蔡姬想想,貌似挺有道理的,半個月以來,終于打開了話匣子。
蔡姬年方二七時,便由著初登九鼎的皇兄嫁給了當時的超級大國——晉國的國主。這個二十八歲的年輕人很會打仗,登基不過三年,已經收服了周邊大大小小的諸侯藩國。
雖說蔡國離晉國很遠,可是蔡國的蔡赟“深謀遠慮”,趁著晉安陽娶了第八個妃子時,笑瞇瞇的把自己的小妹子——蔡國第一美人給送了過去。
據說當時晉安陽聽到這個求婚信息時,還特意找了找地圖,瞄了半天發現了蔡國這個芝麻地。想想也是白撿的媳婦,不要白不要,蔡姬也就順順當當的進了晉國王宮。
“王宮里的姐姐都好兇的,只有安陽哥哥對我好。”蔡姬舔了舔嘴唇,張大人順手遞了一杯茶。
“他怎么對你好啦?”張大人漫不經心的問道。
“就是,每次我被王宮里其他姐姐欺負,安陽哥哥都會安慰我,給我講道理,說因為我的國家小,所以被欺負也是應該的,讓我忍忍就好了……”
張大人一口水噴了出來,“他不幫你教訓那些姐姐?”
蔡姬皺眉,生氣的說:“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安陽哥哥如果教訓那些姐姐,姐姐們的國家都來欺負他怎么辦?”但是說完撇撇嘴,輕輕地說:“其實,如果他能幫我罵罵她們,讓她們不要欺負我,我會更開心的。”
張大人微微瞇起眼,若有所思的看著蔡姬:“那些姐姐怎么欺負你?”
蔡姬楞了一下,支支吾吾,仿佛無法啟齒般。張大人輕嘆一聲,起身微微將蔡姬往懷里攏了攏以示安慰,還輕拍蔡姬毛茸茸的腦袋:“好,不愿說便不說吧,無妨。”
蔡姬那一瞬間,突然覺得被什么擊中了一般。張大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就像冬日早晨的和煦陽光,又像夏天午后的清涼微風。他的心跳穩健而有力,讓蔡姬覺得,仿佛什么事都不會傷害到她。她竟然有些貪戀這個味道,羞紅了臉,遲遲沒有推開。
“其實,她們就是把我關在小黑屋里,不過沒有拿小老鼠啊什么的嚇我哦,也會給我飯吃。然后皇后姐姐會讓我給她掃掃屋子什么的,其實我覺得還好啦,但是就是有些不開心,安陽哥哥也說,讓我忍忍。”蔡姬說著說著不好意思的笑了,覺得自己有些小心眼。
張大人沒有說話,他安靜的看著長風略過遠方的浮云,云國宮內草木盎然。
蔡姬發現懷抱更緊了,可是懷抱的主人卻不說話,她便趕緊繼續說:“是不是我的故事很無聊啊?其實我在晉國是有點沒意思啦,除了隔斷時間安陽哥哥帶好吃的來看我,帶我出去劃船,剩下的時間,我只能自己跟宮女玩。”
“嗯?他還帶你劃船?”張大人的語氣仿佛有些詫異。
“唔,是呢,劃船的時候我特別開心,但是有一次……”
“有一次怎么啦?”
“有一次另一個姐姐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掉進湖里,我就站在旁邊,她拽我,我一害怕就想推開她,然后……”蔡姬說著偷偷瞟了張大人。
“然后她便說你推了她,晉安陽大怒,將你送回蔡國?”張大人的語氣非常平靜,但是平靜的跟平日里的他不太一樣。
蔡姬此刻還未注意到這些,只是吃驚的嘴巴都圓了,張大人居然這樣聰明。她笑嘻嘻的推了張大人一把,說:“你怎么都知道呀,不過真的不是我推她,我說了好久,哭的很傷心,可是安陽哥哥不相信我,非得把我送回來……”
張大人突然輕輕推開蔡姬,摸著蔡姬的小臉說:“我相信你,乖乖的。”
三
蔡姬沒想到,張大人傳話的速度這么快,一下子安陽哥哥就來云國接她了。
早上起來,小宮女幫她梳洗打扮,格外的賣力,基本把所有的首飾都給她用上,嘴里還不住的說:“蔡夫人,國主說了,今兒要好好給您打扮打扮呢,您瞧,旁邊都是國主送來的飾品和衣裳。”
剛收拾完畢,便有了一道圣旨。蔡姬從未接過圣旨,一時不知道應該怎么辦。小宮女倒是機靈,立刻扯扯蔡姬的衣袖,擠眉弄眼讓她趕緊跪下接旨。蔡姬恍然大悟,立馬趴在地上,尖細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蔡國之女蔡姬,賢良淑德,祥會鼎族,行高邦媛,體仁則厚,履禮維純。有沖敏之識,不資姆訓;有淑慎之行,自成嬪則。是用冊曰云貴妃,欽此。”
蔡姬全程沒有聽懂,只聽懂了“冊云貴妃”幾個字,她愣的忘了領旨謝恩,盲目無神的看著前方。
這旨意,來的有些突然呀。自己從未見過云殤,怎么就封了云貴妃這么高階的妃位?安陽哥哥的妃子中,皇后姐姐的父親是比晉國還要厲害的秦國宰相,蘭妃的哥哥是晉國大將軍。可自己,不過是蔡國的公主,還是個……嗯……棄妃,怎么云殤這么……任性呀?
蔡姬第一反應是要找到張大人,雖然張大人也是個不受寵的,但是肯定比自己腦子好使。她木木的領旨后,顧不上妝只化了一半,鞋子還沒換,連襦裙的帶子都沒有系好,就顛顛的飛奔出自己的寢殿,來到二人成天嗑瓜子的涼亭。
果然,張大人在涼亭等著她,可是,這會張大人有些奇怪。
張大人沒有嗑瓜子,還換了身衣裳。月牙白的長袍,在獵獵的秋風中,一根明黃色的帶子,飄飄蕩蕩,平日里散著的長發,也被整齊束起,白色的發冠,橫插玄色發簪。
“來了就過來,躲在那里偷看什么。”張大人轉過身,歪著嘴角,給了蔡姬一個邪魅的微笑。
“你怎么……這樣好看……”蔡姬這時有些害羞,可還是鼓足勇氣問了一句,“張大人很寂寞嗎?”
張大人微微一怔,他幫蔡姬系好襦裙的帶子,為她穿上婢女送來的鞋子。隨后望著蔡姬,緩緩說道:“我是王,自然是寂寞的。”
蔡姬再次見到安陽哥哥時,是在云殤的御馬之上。
她與云殤同騎一匹通體棗紅色的駿馬,而晉安陽則和他的三萬大軍一同而來,蔡姬覺得,還真印證了自己的愿望:我的安陽哥哥帶著千軍萬馬,為了搶奪她而來,兵荒馬亂中,安陽哥哥將其抱上馬背,一路馳騁回到晉國。
可是,只有前半段是對的,后面的劇情錯的一塌糊涂。
“云殤,果真外界傳言的你癡傻,不過是幌子,你云國這些年,休養生息的不錯呀。”晉安陽眼若寒霜,鼻梁高挺,半瞇著眼睛,目光幽幽的望過來。
“云國怎能與安陽的晉國相比,寡人的不過是個彈丸小國,只求能保住百姓的安居樂業。”張大人,哦不,云殤笑嘻嘻的回答,一邊說一邊抓住蔡姬的兩只小手,將它們放在馬鞍上,示意她緊緊抓牢。
晉安陽眉目微挑,一絲譏笑浮出:“寡人的棄妃,云殤用著可好?”
銀箭離弦,從蔡姬耳畔穿過,快如巔峰,帶著一股凌厲的殺氣,沖著晉安陽直直射去,霎時間凍結了所有人的動作。
可晉安陽只是微笑著偏了偏頭,箭便完美避開,直挺挺插入晉安陽身后的土里。誰也沒看清云殤是何時拉起的弓,放出的箭。云國的將士們高聲呼喊“好”!而晉國的大軍臉色已變,只要晉安陽一聲令下,就要沖過去殺了云殤。
“蔡姬是我云國的貴妃,若是對她不敬,那便是要與我云國為敵了。”云殤將弓遞給身后的副將,他感受到蔡姬在懷中瑟瑟發抖,環著她的手,又緊了些。
蔡姬低著頭,悄悄對云殤說:“那個,云殤,我尿急。”
云殤臉色變了變,便下馬將蔡姬抱下,交給副將,好生吩咐兩句后,湊在蔡姬耳邊說了些什么,蔡姬生氣的搖搖頭,便準備隨副將離開。
“慢著!”晉安陽緩緩下了馬,沖著云殤慢慢走來,“我并沒有同意那封和離書,所以蔡姬還是我的妃子。”
蔡姬猛的轉過頭,這仿佛是第一次,晉安陽公開說自己是他的女人。云殤默默注意著蔡姬的舉動,心里密密匝匝的失落和酸楚。
四
云殤提起一口氣,正準備反擊回去,卻聽得蔡姬發抖的聲音響起。
“不是的,安陽哥哥,我們并未完成婚禮儀式,所以,其實我并不是你的妃子。”
晉安陽臉色陰晴不定,云殤心里卻有些樂。原本他也只是為了履行對蔡姬的那個玩笑諾言,他也很擔心見面后,蔡姬會直奔而去,所以試圖用“云貴妃”的名頭攔住她。
“那日,你臨了有軍政大事,將我接來后,只是安置在寢殿內,也正是因著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其他姐姐經常欺負我。這些事,你明明都知道,可是你什么都沒做。”蔡姬的聲音越發大了起來,她轉過頭看了看云殤,云殤低著頭,用腳左右擺弄著地上的草,蔡姬深吸一口氣,最后說了一句。
“我不會跟你走,我是云國的妃子,我要對我的百姓和夫君負責。”說完,蔡姬趕緊拉著副將跑了,云殤哈哈大笑,歪著頭,一臉得意。
晉安陽也是哈哈大笑:“果然女人易變,那本王就休了你,這種女人我不要也罷。”
隨后,他沖云殤喊道:“云殤,我二人十年前的約定,如今就履行了吧。”
云殤微微挑眉,抬起手,沖軍隊做了個回撤的手勢,微笑說:“好,當年拜師學藝時,便說得,十年后定要比上一場。說吧,賭注是什么。”
“我這千里江山。”晉安陽一字一句。
“好。”
雙方的軍隊緊緊將二人圍在一個二十米開外的圓圈內,內環殺聲震天動地,蔡姬則在涼亭里繼續嗑瓜子,她想起云殤耳邊問的那句話:“一會回去,幫我剝好瓜子,我要一百個。”
而晉安陽,卻明顯處于下風,面前的酒杯數量空的速度比云殤慢上很多。果然心里有事,連喝酒都不暢快。
彼時,她還在晉國,那么楚楚可憐,自己看著就煩,但出于好奇,偶爾去看看她。
幾次接觸,覺得小姑娘是他見過最蠢的女人,不管被誰欺負了,都不會罵回去,只會偷偷哭,然后每天笑嘻嘻的,真是白瞎了那張臉,比宮里哪個女人都好看。
再后來,他發現,每天不看看小姑娘就覺得一整天都不完整,只要她笑了,那不管那天多累,都煙消云散。可是后宮的斗爭,他從小就明白,要不是自己恰好被父王喜歡,否則母親那個背景,怕是他現在被人弄的渣都不剩了。
所以他不敢過于親密,連公開護著她都不敢。即使是這樣,還是有人發現了這段感情。蘭妃故意落水,辯稱蔡姬推落,若是自己不送蔡姬回國,恐怕自己手下的那個將軍就要造反了,何況皇后也幫著蘭妃,或許送回去,對蔡姬時最好的選擇。
如今他已經成長到夠強大,強大到可以御駕親征,完全不用蘭將軍,更不用懼怕秦國宰相。他想把他的小姑娘帶回去,好生呵護,再也不讓她受傷。
可是,命運這種東西,從來都有另一個名字,叫做時機。
“兄弟,和著眼淚喝酒呢?”贏了的云殤洋洋得意,他與晉安陽靠在自己的馬上,兩邊的大軍早就自行演練去了。
“誰是你兄弟,搶了我的女人。”晉安陽擦了擦眼淚,吐了口酒,惡狠狠的看著云殤。
“我拿我贏來的江山換她,怎么樣?”云殤的桃花眼揚起,自有一派放蕩。
“想得到美,你要是讓他受委屈,哥哥我弄死你。”
“我會好好對她的,只會比你愛她更愛她。”云殤難得認真。
安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上馬離去。
三日后,晉國云國共發詔書,宣布兩國皆為盟國,世代交好。
“哎,我發現你只有我一個妃子哎?每天都讓我侍寢,我也很累啊。”蔡姬不滿的脫著衣服,大冬天的,冷嗖嗖的趕緊鉆到被子中。
云殤則一把抱住蔡姬,光溜溜的,皮膚也順滑的很:“你身上這么涼,還得我捂暖,我還累呢。”
蔡姬望著床頂想了想,也是,便回抱住云殤說:“好吧,那咱倆就湊活著過吧……唔。”蔡姬的話沒能說我,嘴已經被云殤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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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首發于《每天讀點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