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九境成丹萬骨枯 《目錄》
上一章：九境成丹萬骨枯（第十五章：花樓）
他因著喝了不少酒，語氣微懶，云七酒見他認出自己來了，無奈的轉身笑了笑：“律公子好眼力。”
“是云姑娘太出眾，想認不出來都難。”
“我還有事，不打擾律公子消賞美人了，告辭。”
“等等，你出去。”
他長指一伸，那藍衣女子連忙起身退了出去。
“云姑娘，坐。”
斛律謙烈呵呵笑著將手里的酒遞了過去。
“云姑娘怎么會來這種地方？”
“閑來無事，隨便逛逛。”
她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斛律謙烈倒也沒拆穿她。
“不過真是巧，看來在下與姑娘還算有緣，不知姑娘怎么會來洛陽？”
云七酒晃了晃杯中的酒，淺淺的嘗了嘗。
“閑來無事，隨便逛逛。”
她還是那句話，這酒還不錯，雖濃卻不烈，抬手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她起身。
“律公子應該知道我為何來洛陽，我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希望你也一樣。”
她討厭他的試探。
斛律謙烈幫她把酒杯中添滿，道：“我很期待看云姑娘怎么拿到仙桂朝凰。”
“那律公子就好好的當一個看客，不要多事。”
她將那杯酒推回斛律謙烈面前，轉身而去。
房間里。
斛律謙烈拿過云七酒推過來的那只酒杯，貪婪的聞了聞，而屋內不知何時多了個墨綠色衣衫的男子，抱劍而立，正是綠袖。
“白喜的人來了嗎？”
“來了，不過查到的信息不多。”
“說來聽聽。”
斛律謙烈重新倒了杯酒，指了指地上的毯子，示意他過來坐下說。
綠袖眼瞄了眼那毯子和酒，動也沒動，面無表情的道：“云七酒，二十二歲，父母以經營木材水果生意為生，有一姐一弟。二年前，云家莊園遭人屠殺，她全家七十八口無一生還，有消息稱她姐姐與弟弟并未死，只是兩人下落不明，云七酒在云家被屠后消失了一年多，不知所蹤。”
“就這些？”
斛律謙烈揚了揚眉，疑惑的問，綠袖點了點頭，道：“白喜說她不摻合江湖中的事，所以幾乎沒查到什么信息。”
“他的情報系統該加強了，對了，白喜有沒有查到她會不會武功？”
“白喜說他問過和云家做生意的一些商戶，他們都反應云七酒十四歲之后就外出學藝，直到二十一歲才重新回云家。”
“那就是說，她會武功？”
“不知道。”
綠袖相當干脆的答。
斛律謙烈無奈。
“讓他繼續查，查不到下一年的月銀全扣了。”
白喜愛財，扣他的錢就是要他的命。
沒有找到云七茶，云七酒在街上閑逛了會兒，想起斛律謙烈也來了洛陽，心里不知怎么有些煩悶，索性又去酒館里喝了壺雕花紅釀，卻是越喝越清醒。
到了李宅，曲寧見她一身酒氣的回來，連忙上前扶住她道：“云小姐，你這是去哪兒了？怎么喝成這個樣子？”
云七酒淡淡一笑道：“放心，我沒醉。”
“小姐呀，你一個女子半夜在外喝酒，這要是被有心之人撞見，萬一出了什么事，我非得急死不可。”
“哪有那么嚴重，不過是幾杯酒而已，哪能就這么容易遇到壞人。”
“小姐……。”
曲寧對她毫無危險意識的想法無奈極了，再不知道該說什么，將她送進房內，又端了些醒酒湯給她，云七酒并沒醉，可耐不過曲寧左右勸說，終是喝了那湯，曲寧又送了些洗漱熱水過來，待云七酒躺下，已經是半夜了，她這時才想起來，斛律謙烈送的那把短刀，她今天沒帶在身上，沒能還他。
算了，下次吧。
屋外，聶崢見她安然歸來，閃身回了自己房間。
梁王府。
梁塵飛已經在那宣景閣中呆了一天，楚白心里有些擔心，自從段韶景失蹤后，每逢心中煩悶，梁塵飛都會來這里坐坐，可從未呆過這么久，他有心想上去看看，卻因著梁塵飛的命令猶豫不已。
“吱呀”一聲，門開了，梁塵飛如同披了身霧氣般從屋內出來，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王爺。”
“那女子的住所可有派人盯著？”
“是，她住在城東的一家宅子。”
“送個消息給她，我答應她的要求。”
楚白微一愣，梁塵飛接著道：“讓陳伯把我們在各地的人手撤回來一半，動作謹慎些。”
“是。”
她最好能找到小景，不然………。
第二天一大早，云七酒是被吵醒的，也不知道是誰，把房門敲的震天響，她從床上爬起來，腦袋還有些昏沉，起身走到門口開了門。
“梁王府的人送信來了。”
門剛一打開，聶崢便將這話脫口而出，云七酒聽到話燦然一笑，將面前的一縷長發撥開，見聶崢一幅緊張兮兮的樣子，轉而倚在門框上慵懶的道：“你一大早快將我的房門敲掉了，就是要給我說這個。”
聶崢一愣，這難道不是個很緊急的事情嗎？
而云七酒一身白色里衣，頭披發散，臉上還帶著朦朧的睡意未醒，似乎毫不為這個消息而激動或興奮，抬手將聶崢手里捏著的信拿了過來。
撕開信頭，將其中的信紙展開簡單的掃視了一遍，云七酒笑笑出聲：“和我預計的時間差不多，梁塵飛估計已經盯了我們幾天了，吃過早飯我們今天去一趟梁府。”
聶崢淺淺的“嗯”了一聲，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轉身道：“身為女子見人居然如此裝束，簡直不知廉恥。”
云七酒卻不生氣，淡淡的笑道：“我怕我再晚點開，我這門就保不住了。”
…………
再次來梁府，境遇已是不同。
湖心亭中。
梁塵飛與云七酒各坐于石桌兩旁，湖波微漾，湖邊垂柳的枝葉已開始泛黃，三兩落下的柳葉落進湖面上，青黃一片散蕩而開，偶爾引得幾條小魚去戲弄啄食，湖風一吹，那柳葉飄飄蕩蕩便散向了更遠處。
“從五年前小景失蹤，我已經找過無數地方，甚至于楚晉兩國還有南蠻那些地方我都安排了人手，洛陽城更是不知找過多少遍，卻始終毫無線索，當時的官府和皇家還算盡力，日子長了，便也都開始懈怠了起來，最后連小景的父母都放棄了。”
他握頭茶杯的指節微白，情緒雖然壓抑卻無法掩藏。
“可你卻一直在找。”
“他們說小景已經不在人世，我不信。”
云七酒喝了口茶，繼續聽他說，可梁塵飛卻話鋒一轉問道：
“你打算從哪里找起？”
“洛陽城。”
梁塵飛聽到這三個字，眼中微詫，隨后一抹厲色射向云七酒，他剛告訴過她，洛陽城已經被他翻了個遍，而她居然還要從這里找，是何意思？
“梁王爺不必動怒，這洛陽城，你還沒有翻遍。”
“不可能，民戶農舍，官邸府宅，商賈道園，包括寺廟與牢獄之中，甚至于皇宮后苑，我全部差人找過，不可能還有沒找過的地方。”
云七酒放下茶杯問道：“段小姐的武功比起楚公子如何？”
梁塵飛心中驚訝，段韶景會武功并沒有幾人知道，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只高不低。”
“段小姐武功高強，才智也不低，況且每次出門都有家丁護衛跟隨，依我猜測來看，段小姐是主動跟人走的，下手之人應該是她認識的人。”
梁塵飛怔了下，沒有言語，眼中情緒翻涌不定。
云七酒道：“梁王不必擔心，我既答應要幫你找人，自然會幫你找到，至于從哪里找，您就不必多問了。”
“兩個月，如果兩個月之內你找不到人……。”
梁王沉沉的看了眼云七酒，目色所表現出的威脅之意清清楚楚，他不喜歡被人耍的團團轉。
“如果我找到了人，也請梁王莫要忘記自己的承諾。”
“只要你按約找到小景，仙桂朝凰自然是你的。”
兩人相視，云七酒抬手道：“空口無憑，擊掌為約。”
梁塵飛心中正有此意，抬掌正要與她相擊，云七酒卻又突然轉臂一躲，道：“等等，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么？”
“我若找到段小姐，不論生死與否，或聾或瞎，或殘或廢，又或是已化成枯骨入泥，都請梁王如約履行承諾，將仙桂朝凰贈于我。”
“你……。”
梁塵飛一怒之下，左手的青花瓷琉杯“啪”的一聲碎在了他的掌中，劍眉橫怒，火眸似刀，云七酒感受著空氣中那淡淡散出的殺氣，未言半語，斂眉從茶盤中重新拿了個杯子出來，斟好茶推到梁塵飛面前，道：“梁王可要想清楚，殺了我，你這輩子也別想找到段韶景。”
伴隨著亭中“啪啪啪”三聲清亮的擊掌聲，云七酒笑容一展，燦若朝陽，起身道：“沒有其他事，在下就先告辭了。”
“請便！”
“哦，對了，上次來時頗有失禮，所以這次特意帶了些禮物表示歉意。”
她纖手一揚，指向對面岸上正抱著那滿滿一大株冰糖葫蘆滿臉陰冷的聶崢，來的路上，她直接將那小販手里所有的冰糖葫蘆買了下來，說是要給梁王當歉禮，自從那時候起，聶崢的臉上就沒好看過。
梁王也有些呆怔，云七酒已經出了那湖心亭走到了聶崢身邊，道：“把禮物留下，我們走吧。”
聶崢迫不及待的將那棵冰糖葫蘆樹塞進了站在一旁的楚白手里，云七酒然然一笑，對楚白道：“楚公子別忘記將這些分發給前幾天被我們驚擾到的姐姐們，可不許自己獨吞，告辭。”
楚白抱著那棵甜得膩人的樹，臉上的表情閃了又閃，又驚訝到惶然再到呆愣，可謂精彩至極。
…………
下一章：九境成丹萬骨枯（第十七章：暗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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