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守著一座孤獨的城這首詩,我前后讀了很多遍。
第一遍,還不會和你說話,只是一首一首地翻,一首一首地評。當時你說這首詩感覺主題不太明顯,可能很多人看不懂。
我評的是“一只孤獨的螞蟻在花蕊里躲雨。那個時候,那朵花應該就是城吧。主題什么的沒關系,我覺得畫面也很重要。”
不像你其他的詩,看得到明顯的情緒波動,這一首,真的,太寂寞了。
后來有一天,偶然聽到了這首詩的語音版 。
配上背景音樂,原來這首詩可以這么美。
“等待,天來了一場沁潤”這一句來的時候,樂聲突變,感情突然澎湃。聽詩的人窒息了很久,壓抑突然釋放。
聽完之后我在你的朋友圈說:你這么多首詩,竟然是這一首最感動我。
最后一段:
“我嘆,雷便是我的過客
我在聽,它過時訴于我的聲音
我嘆,雨便是我的來人
我在看,它來時翩于我的身段”
過了幾天,我在聽歌,《貝加爾湖畔》片頭有一段緊湊的鋼琴聲,人聲前的那一推門聲……我突然又想到了這首詩。
可是我一句話都想不起。我一個場景都想不起。
我的腦海里,只有雷聲,好像剛好就有一場雨來。
我跟你說:不是雷人的雷。
詩原來是這樣讀的,默看才能知意境,朗讀才能知功底,傾聽之后,竟然潸然不已。
你跟我說:寫這首詩的時候,正在打雷。
原來那雷聲,是真的,并不只是一個詩的意象而已。
你曾不經意地說過一句話,可能你忘了,當時有人寫一首關于夜行的詩。
你只淡淡說了一句:也許你現在出去走走,這首詩會成為真的“夜行”。也許有人當成戲言吧,當時真的已經是半夜了,出去走會不會冷死。
我很多年不寫詩了,因為我早就沒了寫詩的心境。
我看到你的時候,覺得驚訝,原來,這世上,真的還有人堅持寫詩的。
有一天清晨,我看到一個穿大紅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路過一排桂花樹,那場景特別有詩意,所以我也開始笨拙地寫我好想和你們一起在街邊看熱鬧。
我的詩已經不能成詩,不過看到有人那么癡,我也就不怕了。
我一邊讀,你一邊寫,我很驕傲地說你的詩我已經看了大半,然后你說:哈哈,我寫了幾千首,沒發在簡書……幸好沒發。
你是故意的,你可知道現在的我能靜下心來讀一首詩有多么不容易。
我在猜啊,你在寫這首詩的時候,那是什么場景。
是不是夏天,氣溫悶到讓人耳鳴的時候。每個人形色匆匆,只有你坐在窗臺邊,靜下心來聽這個世界。
終于有時間可以安靜地和它們對話,沒有過客,沒有來人。畢竟兩耳轟鳴,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反而植物的話語,卻能聽得分明。
它們說的都是你愛聽的話,風吹來,花兒迎合,你終于可以放下身段,在風中舞一曲。
沒有人會評論你,沒有人笑話你,沒有人會質疑你,現在這座城只有你, 它們都不會責備你。你做的,便是你喜歡的。你喜歡的 ,便是對的。
所以我說,你的詩寫的都是自由,可我看到的居然都是壓抑。
難得能看到一兩首是你拿著砍刀沖鋒陷陣的。
你想在自己的城里當你自己的王。
可是永遠沒有安寧。風停了,奔雷滾滾,提醒你該醒了。
閃電交錯,你的城被撕開了口,就在你以為一切都要歸零的時候,你看到的卻是“包容”。
風還沒有停,它帶來了雨。所有人都在躲雨,你卻在等雨。
這座城,好像很久沒有下過雨了。
你像一個瘋子感受著這場雨,扔了雨傘,你嘆一聲,雷跟一聲,你嘆一聲,雨和一聲。
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只有雷聲,只有雨聲,只有你。悶熱的空氣終于不再讓人窒息,你很想仰頭讓大雨潑過你的身體。
風打在臉上,裹著雨,從沒覺得——自己像這般活過。
以上都是我個人的猜想,我也有過那種感覺,茫茫大漠里,把自己做成稻草人,把自己綁在十字架上。然后——等風來埋葬我。
為你唱首歌,早上起來嗓子不好。仔細聽那推門聲——貝加爾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