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這日陽光明媚,又恰逢周末,還是自11月以來難得的一個好天氣。
很早就起床了,之后不知怎么的,尚婕一個人來了大學校園。已經有兩年零十個月沒踏足這兒了,更準確來說,應該是1045天。
為什么會記得這么清楚呢?因為最后一次來這,是她和林牧四年多愛情的結束。
那天是圣誕節,剛好還是她的生日。原本該是值得慶祝的一天,尚婕都已經計劃好了要去哪玩去吃什么,最后卻因為林牧的遲到還有他帶來的禮物兩人引發了一場爭吵,之后不歡而散。
以為只是像之前的小吵小鬧,尚婕故意忍住幾天沒理林牧,結果他也一反常態地沒來找她。
當一個月后她終于忍不住去林牧公司找他,想就此翻頁重歸于好時,卻被告知他已經辭職了,說是要回老家。那一刻尚婕感覺前所未有的恐懼,這次好像真的不同以往,如果再晚一點她似乎就要永遠地失去他了。
尚婕趕緊打電話給林牧,他接了,說了很多的話,卻都是圍繞著一個主題在講,那就是分手。他說他們兩人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勉強在一起這么久更是錯上加錯,現在該適時停止這個錯誤了。
其實他說的,她又何嘗不懂,只是她總以為只要堅持就會有結果的,她的父母總會贊成他們在一起的。事實上,和她在一起,他太累了。她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分手后,曾經是兩人緣分開始的地方——大學校園,儼然成了尚婕的噩夢。
她以為這輩子自己都不會有勇氣再去那了,不想從昨天開始就突然很想再回去走走。因著這個,一晚都沒睡好覺,尚婕很早就醒了。再三糾結下,還是決定隨心一次。
在校園走了一圈,兩年多沒來,好多地方都有了變化。
行政樓那新修了一條河,圖書館門口多了各種叫不出名來的花花草草,教學樓、食堂、操場都重新修葺過。
總的來說,學校是越變越好了,可她呢?他們呢?早已經不住時間的考驗,和命運妥協了,尚婕不禁苦笑著。
走在路上,盡管許多地方有了小的變化,可依然給人感覺那么熟悉。哪里都好像有林牧的影子,寂寞一瞬間接踵而至。曾經和他一起走過的林蔭小道吃過飯的食堂學習過的圖書館都還在,只是林牧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看著路上不是一對對甜蜜的小情侶,就是三三兩兩結伴出行的好友,一個人的自己則更顯落寞,尚婕便刻意往人不是那么多的圖書館后山走去。
02
走到山上,尚婕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時不時看下眼前的花草樹木,讓思緒隨心所欲地飄飛。
忽然,一個小學妹的身影闖入了尚婕的視線里。她好像在一叢草那搜尋著什么,看她全神貫注的模樣,應該是在找一樣對她而言很重要的東西吧。
想到某些東西于自己亦是不可得,或許能看到別人快樂也不錯,尚婕便想上前幫幫她。
“你在找什么,需要我幫忙嗎?”走近女孩,尚婕輕聲詢問道。
很顯然那個女孩子太專注了,都沒注意到有人靠近自己。略受驚嚇后,半晌才平靜下來,笑著答到:“我在找四葉草,如果你愿意,可以幫我一起找。”
“四葉草?找這個干嗎?這里不都是嗎?”聽到四葉草,尚婕有些意外。記得最后一次見林牧時他就是送了四葉草項鏈給自己作為生日禮物,而當時的自己卻不以為意,還責怪了他不夠用心。
“這里都是三葉草啦,四葉草很難得的,據說在十萬株三葉草中,你可能只會發現一株是四葉草。正因為機率大約是十萬分之一,所以四葉草才被大家公認為是幸運的象征。”女孩停下尋找,耐心對尚婕解釋道。
“是嗎?”尚婕喃喃自語著,與其說是在問女孩,倒不如說是在問自己。“
不信的話,你也來找找。”女孩一邊說著,一邊嘆了口氣,“哎,我都找了好久了,還是沒看到,也不知道這里到底有沒有。”
尚婕蹲下看了看,確實都是三葉草,哪里有什么四葉草。便又繼續問道:“你為什么要自己跑找四葉草,外面應該有現成的賣吧?”
“噢,我男朋友生日快到了,一直不知道送他什么禮物好。結果前兩天我逛學校附近的店時,聽一位老板說他可以將植物風干后做成飾品,還可以在上面刻字。
老板告訴我說兩年多前有一個男孩子找他做過四葉草項鏈,那可是他的得意之作。他還給我看了照片,真的好漂亮啊,說的我一下子就心動了。這不,就跑這里來找了。”
女孩子說著拿出手機給尚婕看了自己從老板那要來的照片,心里的羨慕之情溢于言表,感嘆道:“要是我男朋友能有他一半的用心,我就知足了。
”看到圖片,尚婕一下子就驚住了,那分明就是林牧送給她的那條項鏈。所以說他不是不夠用心,明明是太過用心了。
“你怎么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原本說的挺好的,一下見尚婕沉默了,臉色也顯得有些蒼白,女孩擔心地問。
“對不起,我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不能陪你一起找四葉草了。”回過神來的尚婕對女孩略感歉意。
“哦,沒事,那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祝你好運!”
03
和女孩告別后,尚婕一個人走到操場旁的長椅那坐下,任過往如電影般在腦海中回放。
記憶中關于林牧的好像全部都是好的,那個不懂事無理取鬧的人永遠都是自己。
林牧老家是外省的,家里還有一個妹妹,條件連一般都談不上。而尚婕家就在這所城市的市中心,她是家中獨女,父母的掌上明珠,從小就是被寵大的千金小姐,刁蠻任性自是有點。
兩人在一起,總是林牧遷就她。大學幾年小吵小鬧說分手的次數有不少,可每次林牧都會哄她,哪怕錯的人是她。如此好脾氣的他,她再怎么胡鬧,也就這么一路走過來了。
畢業后,父母知道了他們的事,百般刁難林牧,覺得他是個窮小子配不上他們的寶貝女兒。為了證明自己,林牧說會努力賺錢在這買房,父母也答應給他機會,但是只肯給三年時間。
那之后,林牧忙于工作,少有時間陪自己了。被冷落的尚婕自然不開心,一開始只是小小的鬧下脾氣,后來則是開始胡思亂想,擔心林牧不愛自己了,隔三差五就會為此和林牧吵架。
最后一次見面時,林牧只是比約好的時間晚到了一個小時,尚婕就覺得不可原諒了,覺得他不在乎自己。看到林牧送的四葉草項鏈以為他是臨時去買的小飾品,便說他不用心,完全沒給他解釋的機會。
讓回憶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后,尚婕就迫不及待地回家了。到家后,她立刻拿出了自己鎖住的盒子。打開,盒中郝然放著那串四葉草項鏈。
這還是尚婕第一次這么仔細地看這串項鏈,收到那天和林牧吵了架,差點恨不得丟掉它。之后分手也曾想過丟棄,終究不舍,便放盒中束之高閣了,讓自己眼不見為凈。
忽然尚婕發現四葉草背面好像還刻著什么,拿近眼前再看,發現竟是自己的名字。這個發現讓尚婕一下子就哭了,當初分手的時候都沒有哭的這么傷心。
第二天,尚婕坐著火車來到了林牧所在的城市。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要說挽回應該是不可能的了。
他們之間隔了太多太多,從一開始就該明白的,兩人的家庭差距擺在那,兩家父母都不支持。再者這兩年多的時間隔閡也是不可跨越的,可就是想再見他一面,想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轉了幾趟車后,終于到了他們鎮上。離得越近反倒越是沒有勇氣再往前了,在一家飯店坐了許久后,尚婕才終于決定動身。
找到記憶中的那個小村莊,尚婕卻放棄了見林牧的想法。
最終她向一位鄰居打聽了下林牧的消息,從對方口中得知林牧半年前已經結婚了,現在過的還不錯。聽到這個的時候,說不上是難過還是松了口氣。
坐在返程的火車上,尚婕思緒萬千。她一直都知道的自己錯過了一個很好的人,其實明明是她配不上林牧好吧,她的父母根本就不懂。還好,他迷途知返,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是不是該為他祝福呢?
“林牧,你一定要幸福,要比我幸福!”看著窗外,尚婕在心里默默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