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校服到婚紗的青蔥歲月

? ? ? ? ? ? ? ? ? ? ? ? ? ? ?(一)

小蝶這輩子,只談一次戀愛,只嫁一個人。

“我們沒有生離,只有死別。”這是小蝶在心里對老公的諾言。

小蝶和老公相識于2005年,那年,他們讀初二,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

他那時候學習不好,留級在小蝶所在的班。而小蝶,那個時候學習比較好,年級前幾名的學生,那也算是小蝶這輩子讀書最風光的一段時間。

起初他們只是普通的同班同學,甚至都沒說過什么話。初二第二學期,調位置的時候,他因為近視,被調到了第一排,也就是小蝶的前面。因為座位比較近,他們接觸的自然就多了起來,一起討論題目,或是下課的嬉戲玩鬧。

時間久了,她發現他是一個特別有幽默感的人,總能逗的前后左右的同學開懷大笑,這是他吸引她的第一點。

小蝶認為沒有一個不喜歡帶給自己歡樂的人。

她呢,一直是一個后知后覺的人,腦袋也不好使,一遇到理科類難題,頭就大了。他恰巧又在這方面比較有優勢些,剛好補了她的短板。每次看到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數學題,在他手里三下五除二地寫出來時,那種崇拜感,從心底油然而生,這自然是她喜歡他的第二點嘍!

第三點就是他身高還OK,一米七八的個頭,在只有一米五出頭的小蝶看來,他就是男神了。

第四點……

“不是你身上有我喜歡的樣子,而是你的樣子我都喜歡。”

小蝶喜歡看著他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他若開心,她也就快樂,他若難過,她也跟著莫名的難過。每天醒來,迫不及待的想看見他。

偶爾的四目相對,便會電石火花四濺,讓她臉頰緋紅,繼而滾燙發燒,雙手撫上臉頰捂住,內心還有個東西劇烈地跳動,撞擊著胸口,好似剎那間就破胸而出。

后來小蝶才明白,她是喜歡上了他,那種感覺也就是所謂的“小鹿亂撞”。

可是那時候還是學習為主,他們只是喜歡更多的時間相處在一起,直至后來的第一次牽手,他們之間都沒有說過“我喜歡你”之類的話,算是彼此喜歡,心照不宣。

有種喜歡是“即使你捂住嘴巴,它也會從眼睛里跑出來。”

他們暗送秋波的眼神,桌子底下牽手的那些小動作,被老師發現了。

老師把小蝶叫到了辦公室,語重心長地教導了一番。

初三了,學習很吃緊,為了考進理想的高中,他們彼此共勉,不敢張揚,守規守距地初中畢業了。

小蝶被保送到一個不是她理想中的學校,他則進了一所私立學校。

畢業了,終于自由了,但也面臨著分離,他們不能再每天見著面。思念猶如藤蔓瘋狂的生長蔓延。鎮上每五天一次的集事,成了他們見面的時間。

漫步在曾經的校園里,他們快樂而甜蜜。

? ? ? ? ? ? ? ? ? ? ? ? ? ? ? ?(二)

上高中以后,他們之間的往來驟減。可能是彼此的學校離的比較遠,亦或他們都把心思放到了學習上?

高中小蝶所在的班級,都是各個學校保送上來的學生,都是好學生,小蝶頓感空前的壓力和競爭力,這讓她有些吃不消。盡管她很努力了,成績還是一般,在初中讀書的那種自豪和自信霎時被擊的蕩然無存。可能是她的腦細胞在上完初中就死光了吧!

上高二文理分科以后,小蝶以為她的成績會有好轉,可是依然如故,不上不下的學生,是最不被老師重視的,沒有老師的表揚和鼓勵,沒有同學的理解和關心,父母也不曾看望,差不多半學期回一次家,終于她被遺忘了。

她似陀螺,被抽打著轉動。當學習變成一種負擔以后,就沒有什么效率可言了,她的腦袋猶如裝了漿糊,一團糟。但是那股韌勁還從在,想上大學的那股念頭,讓她堅持了下來,高考的時候,萬分的緊張,結果也令她大失所望。

高中時期他們還是見過幾次。一次是他來小蝶的學校找她的,但是,他也叫上了和他之前也有點曖昧的女同學Q。

初中時他們都是同班,小蝶和Q還是好朋友,高中時小蝶和Q又在同一所學校。

在小蝶和他好之前,他好像喜歡著Q。這是小蝶最好的姐妹告訴她的。果真,他總是三秒一回頭地看Q。

后來小蝶和他在一起了,Q似乎也知道他們在一起,所以往日關系很好的兩個姐妹,她們之間總是奇奇怪怪的。

小蝶不理解他為什么同時叫了她們兩個,直至今天還不明白,但她沒問。

他們仨就沿著馬路一直走,誰都不說話,走了很久,他給他們各買了一瓶水,那時候正值夏天,天氣燥熱,他們就在街邊的臺階上坐了一會兒各回學校了。那個氛圍很是尷尬,空氣都好像凝固了。那時候,小蝶也是因為學習上不去,相當的自卑,不愛說話。

他再沒來找過小蝶。可小蝶的好勝和嫉妒一直在作祟,她不明白他們之間為什么突然就陌生了,彼此沒有話可說。就像火紅的炭塊,被澆了一盆涼水。

她去找他了。那是一個周末的下午,小蝶從她們學校一直走,一直走,走完了橫山的整條街,來到了他的學校。她邊走邊想“我該如何到他的宿舍或班里找他,我們會說什么話。”

走到他們學校門口的時候,小蝶就開始緊張了,她想回去,但又不甘,“我都走這么遠的路過來了”。她還是鼓足勇氣,走到他所在的班級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帶著小蝶,去了他們宿舍,那是和幾個同學合租的校外宿舍,當時天已經黑了,小蝶有些害怕,她以為要有什么事情發生,還好他們只是在宿舍站了一下就出來了。

在途經他宿舍的路上有一段土路很難走,他牽了她的手,瞬間,死灰復燃的愛情小火苗讓她興奮而緊張。

他寬大而厚實的手,依舊溫暖有力。小蝶的手被他握著,感到安全而無所畏懼。

他送她回學校,他們就這樣一直靜靜地手牽著手,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那是兩個相依在一起的影子。

就在快要到達小蝶學校的地方,那里有一塊開闊的空地,沒有路燈,黑乎乎的,他一把攔她入懷,接著,他濕潤的唇就落在了她的唇上,他的唇溫暖而又性感,是鬼使神差,還是荷爾蒙作祟,他們就這樣熱烈的吻在一起。

他們的聯系還是很少,那時候小蝶還沒有手機,所以聯系是不方便的,但她給他寫過兩封信。信的內容大致是希望他好好學習,能進入好的大學,再就是小蝶內心的掙扎,喜歡他而又不得放手之類的話。

小蝶畢竟是農村走出來的孩子,受長輩和環境的影響,多少有那么點迷信,會看手相的人說她命硬,會克夫,這成了她心里的一個疙瘩,小蝶怕應驗了,她是那么的喜歡他,她怎么舍得因為她而讓他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她那個時候就總會幻想他們會結婚,所以她很矛盾。

“喜歡就會放肆,愛就是放手”。小蝶也是這么認為的。

但是她沒有收到他的回信。

第二次去找他,是在他生日的時候。小蝶省吃儉用攢了幾十塊錢,想送他生日禮物,她思忖著送他什么呢,籃球?初中的時候他可是很喜歡打籃球,而她則喜歡遠遠地看著他,跳躍,投籃,籃球在她眼前劃過一個完美的弧線,然后落進籃筐,她欣喜雀躍,可是太貴了,她的錢不夠。

走完了整條街都沒有看中合適的禮物,最后買了一雙鞋,她想這個還比較實惠些,想著他每天穿上她買的鞋,偶爾也會想她,小蝶買鞋的寓意是希望他“腳踏實地”。然而他以為小蝶是要和他分手了,因為之前的一封信里已暗示,現在又送鞋,在他看來送鞋的寓意是“走”、“分手”。

就這樣他就再沒找過小蝶,同時,小蝶也為了“保護他”,所以他們之間又回到了冰點位置。

直至高二第二學期,國慶節收假以后,小蝶再次見到了他,那是在病房里。

那天是星期天,小蝶初中的一個同學L,來叫小蝶,問她去不去看他,說他病了,肺結核。

小蝶聽后猶如五雷轟頂,心里慌的像篩子。一路上,她的心是忐忑的,她想要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坐在他的床前,雙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向他噓寒問暖,給他端水喂飯,陪他說話,然后看著他靜靜地入睡 ,她希望自己能一直陪著他。

來到醫院后,進門的剎那間,小蝶看到他瘦弱的臉龐沒有了往日的朝氣,手臂上打著點滴,青筋爆突。她的心不由的疼了一下,眼睛濕潤了,可是她馬上就調整好了,她隱藏了她所有的感情,甚至連話都沒說一句,她怕被同學們發現他們之間的秘密,一直僵坐在他鄰近的空床上,然后隨著幾個同學出來在門外站著,有幾個在里面跟他說著話。淚水在眼里打著轉,可她硬是控制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然后趁同學不注意趕快偷偷摸去。

大家每人給他五十塊錢,讓他買點吃的,那時的五十塊錢,對于一個小縣城里的高中生不算多,但也不少了。他們就都各回學校去了。

然而,小蝶的心還是不平靜的,她想給他關心,她想撫摸著他的臉頰,然后落下她輕輕的一吻,她希望他早點好起來,不管未來如何,她都想一直陪他走下去。

第二天,周一午飯時分,小蝶連飯也沒吃,匆匆地帶著她剛買的錄音機去醫院看他,可是病房是空的,隔壁的人告訴她,他去吃飯了,然后她把東西交給了隔壁讓回來轉交給他,她想每天在病房里很難熬,聽聽音樂心情會好點。因為趕著上課,所以她就走了。

回校的路上,天空烏云密布,黑壓壓的,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風吹的樹葉嘩啦啦地響,附和著她內心的哭泣。小蝶一直以為肺結核是不可治愈的,所以異常的難過,但也堅定了她再也不會放手的心,無論如何,她要跟他在一起。

大概治了一個月,他出院了,在他出院后的某天,小蝶去醫院看他,但被告知他出院了。小蝶傷感而失落,怨自己沒能早點來看他。

他回家休養了一段時間,等再回到學校時,他感覺自己跟不上了,高中的數理化,耽誤久了有些知識就不會了。反正對于小蝶而言,真是太難了。他那時候,心情也不好,學習也落下來了,索性就辦了退學手續。

雖然小蝶跟Q在同一所學校,但是她們都很少能見上一面,所以她不知道Q轉學到了他所在的學校,聽說Q轉學完全是為了他,不幸運的是,他不久后就退學了。

這一切小蝶都不得而知。

但是后來聽到此事的時候,小蝶還是一直耿耿于懷。

忙碌而緊張的高三來了。每個學生,都埋頭苦讀,忙的焦頭爛額,資料書做了一沓又一沓,高高的壘在桌子上,有時候不伸脖子就看不見講臺上的老師了,小蝶也忙碌的復習著功課。累了,不會做題了,她就會坐著發呆,想他。

偶然間從同學那里得知了他的電話號碼,她問同學H借了手機,給他打電話。

H跟小蝶小學同班三年,初中同校,高一又同班,高二分科后不在一個班了。

在電話連線的時候,小蝶緊張極了,她不知道跟他說什么,現在也記不清他們都談論了什么,只知道她語無倫次,接著彼此都詞窮中,那種靜默讓人害怕,最后就掛了。

高考結束了。小蝶的學習生涯也差點就此結束。成績很不理想,都沒她平時模擬考的好,老師說在他的預測里小蝶是能考上的,可結果差強人意。

小蝶只能走好一點的三本,可考慮到三本學費貴,則報了個大專。她媽媽不讓復讀,后來干脆不讓她念了,小蝶不干,哭著懇求,媽媽拗不過她,就答應了。

小蝶現在是腸子都悔青了,悔當初沒報成三本,不然她現在就是本科學歷了。錢是可以慢慢掙的,學歷可是她工作的敲門磚啊!所以每有考試,要求本科以上文憑,她就悔恨。

? ? ? ? ? ? ? ? ? ? ? ? ? ? ?(三)

高考過后,小蝶有大把的時間,但她不知道該如何去消磨,后來她跟要好的小張去飯店當服務員了。在那里,小蝶度過了愉快的一個月。

其間,還有人追求小蝶呢!那是后廚的一個雕刻師小李,就是專門在菜品上做一些好看的配飾。例如,雕個壽星,刻個祥龍什么的,在那種雕刻品的陪襯下,每道菜都是高大上,人們吃的可就不是飯了,而是藝術品!

小蝶特別欣賞小李的才藝。遇到中午小蝶值班的時候,她就會跑去后廚觀看小李刻東西。

這一看不得了了,小李居然喜歡上小蝶了。小李展開了狂熱的追求,每天晚上下班,都守在門口等待小蝶,可是小蝶并不喜歡小李,因為她的心里早已裝著另一個人了,她對小李的追求無動于衷。單不說她心里已有人了,就算沒有那個人,小蝶覺得自己也不會喜歡小李的。

小李是個少年老成的人,比小蝶都小一歲,可他蓄留的胡子讓他看上去至少老了十歲,他的穿衣打扮也不是小蝶喜歡的風格,很沉悶,一雙鞋肥而笨拙,感覺有幾斤重的樣子。

還有,小李手臂上刻的兩個字,那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小蝶問過小李是不是他女朋友的名字,小李說上學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女生,然后就拿小刀在手臂上刻下了那個女孩的名字。

小蝶不喜歡,誰會愿意跟一個身上有另一個人標志的人在一起呢?每次他手臂一抬,他就會看到那個女孩的名字,他就會想起她。這些在小蝶看來是不可容忍的,她想要的感情是完美的,人是她一個人的。

小蝶拿著一部爸爸剛買的男式手機,機身大而厚重。小李看見后就買了一部大紅的翻蓋手機送給小蝶。那是一部很漂亮的手機,輕而精巧,但又不失大氣,看著很有檔次。小蝶婉拒了,她說自己的手機挺好的,讓小李把它送給更適合他的人吧!小李不肯,在小蝶離開那家飯店的第三天,讓小張把手機轉交給她了。

那么那個讓小蝶篤定終身的人,他現在在干什么呢?

他跟著一個包工頭的親戚去內蒙打工去了,此時他正跟著另外一個女生糾纏不清著。

事情還是源于高三的時候,小蝶借同學H的手機給他打電話而起。

工地上的年輕男子干完活,總得尋點什么樂子來消除一天的疲憊,他們就會在網上找陌生的女生聊QQ,打電話,通過虛擬的網戀來填堵他們空虛的心。

一天,一個工友拿他的手機翻看,找到了電話薄里一個存著小蝶名字的電話號碼,工友就撥通了這個號碼,以他的身份跟H聊開了。

這一聊,還真聊出下文來了,青春期的男女,都是干柴烈火,一點就著。H被他吸引了,后來她一直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拒絕,就聊唄!他們開始了網戀。

這一切,小蝶是被蒙在鼓里的。她還天天想著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男生,而他此刻卻和另外一個女生談著情說著愛。

不僅如此而已,他們見面了。H是一個理科女,高材生,學習好,考上了二本,身材也不錯,一米六幾的個子,只有一點,沒有小蝶漂亮,但這并不影響他喜歡上她。

他們從市里一起坐汽車回老家,她似乎坐的累了,還是喜歡的人想要親密一點,她把頭枕在他的肩上,微閉著眼睛,享受著她的幸福,他也享受著這樣的美好!

他還騎摩托去H家找她了,他把摩托停在H家大門外,這時H的媽媽剛好出來倒垃圾,邀請他回家,他沒回去,跟H聊了幾句就走了。

第二次,他又去找H了,那天鎮子上集了,H趕集去了不在家,他給H打電話說,他去她家找她了,H不相信,他就在H家的房頂上面用小石頭擺了一個“愛”字給H。H回來看到后,嘴角揚起甜蜜的微笑,她幸福的一塌涂地。

H要上大學走了,他來送她。在火車站的候車室里他們依依不舍的告別。然而他似乎從來就沒有想起,他喜歡過的小蝶。

? ? ? ? ? ? ? ? ? ? ? ? ? ? ? ?(四)

小蝶的大學生活過的孤單,拮據,而幸福。

開學的時候沒有人送,她只好搭伴和表哥一起坐大巴去的西安,到達西安已經晚上了,表哥安排她住在他們學校附近的一個小旅館,然后他跟著女朋友就回學校了。表哥走的時候安頓小蝶,晚上不要隨便開門,第二天自己打個車去學校。

表哥走后,她感到害怕極了,這是她第一次出門在外,從一個小山村走到這么大一個城市,一個人第一次住在外面,恐慌籠罩著整個屋子,她悄悄地蜷縮在床上不敢入睡,輾轉反側,一整晚都是似睡非睡。

天終于亮了,小蝶一個人提著行李包,站在路邊打車,她害怕被騙,害怕迷路,可是怕解決不了問題,她要勇敢地面對接下來的一切。小蝶竟是一個如此膽小怯懦的人。

來到學校,看著偌大的學校,小蝶不知道從哪里走,只好順著人流,照著學校貼的報名流程圖,一步步地找,不幸的是她被告知星期天不報名,得等到周一,因為她去學校比較遲,在繼續上學與不上學中僵持,那時候學校已經開始上課了。

她一個女孩子人生地不熟,又不敢一個人出外面找賓館住,她焦慮不安,這個夜晚該在哪里度過,現在她又該何去何從,從早上,干等到中午,再挨到下午,時間過的好慢。

夜晚在小蝶的不知所措中降臨了。她有好幾次想鼓起勇氣,借問行政樓的老師在他們的辦公室里呆一晚,可是她太膽怯,終究還是沒有張開口,她詢問過,能不能住在學校的接待室,可那時候正是甲型H1N1在全球范圍內大規模肆虐的時候,學校管理很嚴,不允許入住。

小蝶只好悻悻地回到行政樓,一個主意在她心底浮現,今晚她就住在這個樓道里!

她怕樓管處的人發現,不讓她呆在那里,于是,她早早地走到樓層的頂處,那里黑黢黢的,連清潔工都不去的一個小角落。她放下包,坐在上面靜靜地等待著,猶如一個將死的人在等待死神來接她一樣,沒有表情,沒有痛苦。

不過小蝶還是有期盼的,她期盼黎明的曙光早點到來,她不停的看手機,半夜三點了,十月的天氣,她穿的有點薄,身上冷的瑟瑟發抖,她緊緊衣服,縮成一團,還是冷,她把包里帶的冬天的衣服拿出來穿上,可是腿上還是冷,她屈膝抱著,看著手機,想起了他。

此刻他早已入夢了吧?他有沒有夢到我呢?如果他能此刻抱著我,我就不會冷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在手機上寫下了

“我想讓你抱著我睡”。

然后按下了發送,她期待著他能此刻看到她發的短信。

他看到了“你在哪里了,這么晚還不睡?”

“我在學校的招待室住著了,不過有些冷。”

“把被子蓋好,早點睡。”

“哦,那你也睡吧!”小蝶有點小小的失落。

手機上再沒有“嘀嘀”的短信聲音響起,她傷心又委屈,淚水不禁從臉頰滑落。

這是一個清冷而孤獨的夜晚,她將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有個小確幸是,小蝶遇到了五個非常友好的舍友。原來友情和愛情是可以比肩的。

在214的宿舍里,她們為小蝶舉辦了人生第一次有蛋糕的生日,小蝶感動的淚花在眼里蕩漾。沒有家人,沒有男友,舍友是她最親近的人。

但是內心的自卑,和生活環境造成的差異一直讓小蝶唯唯諾諾。她把心思都放在了學習上,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大二的時候她拿到了國家勵志獎學金。

舍友們都談戀愛了,買衣服,化妝,約會,各自都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小蝶也有男朋友,他在千里之外的內蒙。

小蝶拿著小李送的手機,在跟他每天都發短信,有時候也煲個電話粥 ,說著酸溜溜的情話。

小蝶和小李QQ是互加的,但是小蝶的QQ被盜后,他們失去了一切聯系,時值今日,都讓小蝶覺得她欠小李的一部手機,一份人情。

往日的好朋友Q來西安找過小蝶一次,她在楊凌上學。她找小蝶陪她一起買衣服,因為她對西安不熟悉。Q也談戀愛了,是她現在的同班同學。

世界那么大,兜兜轉轉地就是那么幾個人。小蝶第一次被人表白了,很直接,L打電話過來說,

“我喜歡你!”

“什么?”

小蝶被冷不丁的表白嚇到了,她居然說了這么一句話。

然后她發短信婉拒了L。L也是小蝶的同學,一個相識十幾年的老同學,他們關系很好,很鐵的那種。小蝶從來都是把他當哥們兒看待的,被自己的哥們兒告白,小蝶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在小蝶的心里,他是她唯一的男朋友。

異地戀終于要結束了!大二第二學期開學不久后,他打來電話說,明天會來西安學工程技術員,希望小蝶在火車站來接她。

小蝶又想起了自己一個人坐火車的情形,第一次坐火車回家,她是慌恐的,她不知道如何坐車,找不到自己的車廂,好在親愛的舍友來送了她,坐上火車后,她又哭了,火車走動了,她使勁兒地向舍友揮手告別。

她的一切不知所措,都源于她的害怕,未經世面,沒有個陪伴的人。

和他上次見罷面,是高中時在醫院的病房,這一別就是將近三年。

小蝶答應了他的要求,而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見著他,她給他安頓路上的注意事項,然后滿柜子翻找她認為最漂亮的衣服,滿懷期待地盼望明天早點到來。

坐在去往火車站的公交上,小蝶的心緊張而興奮,畢竟見罷三年了。

“笛……”

火車到站了,她踮著腳尖在人群里艱難地尋望著他,她看見了他,而他也看到她了,他們四目相對,眼睛灼灼,火花四濺,仿佛往日情形在現。

他現在比以前更帥氣迷人了!身穿黑色休閑小西服,修長的腿上穿著裁剪合適的黑色休閑褲,頭發燙的蓬松而有型。

“你來了?”

“嗯!”

他們久未見面的對話竟是如此簡短,但是他們并沒有覺得陌生。

他提著簡單的行李跟在小蝶的后面走著。他說先不去學校,找個賓館住下來。可是小蝶對這一塊兒并不熟悉,他們漫無目的地走著,在一個叫“藏羚羊賓館”的店里辦了住宿。

小蝶說她要回去了,轉身告辭。

他拉住了她,“今天就別回了。”

小蝶半推半就,還是留了下來。

小蝶坐在床邊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他走了過來,把她壓在了身下。

小蝶頓時感覺喘不過氣來,血從腳底直涌上頭頂,臉漲的緋紅。

他使勁兒地親吻著她,從額頭親到臉頰,再親到脖子,手在她的身體間游走,她癱軟地躺著一動不動,任由他對她做著一切。

他開始撕扯小蝶的衣服,她嚇得一把推開了他,他卻柔情地看著她,又攔她入懷。

害怕占據著她的內心,思想做著艱難的斗爭,她怕自己失了身,將來沒人娶她怎么辦?被家人知道了怎么辦?傷風敗俗,丟人現眼,她會被萬人唾罵而死……

可是,眼前的這一幕,是她幻想了無數次的場景,她不是希望他愛她嗎?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

小蝶閉上了雙眼,他的唇落在了她的睫毛上。

他的身體再次壓住了她,他的身體進入到了她的身體,她感到從未有過的疼,梅花般的血印紅了白色的床單。

他們相擁著,幸福的摟在一起,此刻,全世界是屬于他們倆的。

從此以后,小蝶也掉進戀愛的蜜罐里了。

她會化著精致的小妝,跟他去逛街,買衣服,吃飯……不出去的時候就做兼職,她現在跟室友們一樣忙碌,不再是空守“閨房”。

小蝶衣著上看起來光鮮,肚囊里卻常常受饑荒。她省吃儉用,每周都會給他買一些水果和小吃,而且卡里還攢了一點錢。

然而事情總是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完美無缺,總會給你制造點小插曲,讓你禁得住幸福的考驗。

自高中畢業到現在都沒有見面的同桌小娜,說過來找小蝶,小蝶也想念她的同桌。

她們很要好,初中的時候就認識了,兩人不在同一個班,但她們有同一個語文老師。

那時候小蝶的作文寫的不錯,常被語文老師當作范文在班里念,小娜就有結識小蝶的想法,然后寫紙條告訴小蝶希望能做朋友。

小蝶起初以為是別人寫給她的“情書”,打開后是交友信,小蝶自是高興的答應了。

高二文理分科,她們恰巧分到了一個班,而且做了同桌,小娜高中時比小蝶優秀,她斬頭露角,成績一直保持的很好,考到了西安的一所二本學校。

久別未逢的好友來看自己,小蝶是十分的高興。在人人樂廣場的涼亭下,她們聊著過去,說著現在,談著未來。

這是一次互相傾苦,互相安慰的一次談話。小娜訴說自己的男朋友咋樣咋樣,小蝶自然也會說她的男朋友,這一說不打緊,小娜說她也認識小蝶的男朋友,這讓小蝶很吃驚。

“你咋認識的?”

于是小娜說了她認識小蝶男友的經過。

小娜和H初中的時候,可是一個班的,她倆關系十分要好。好朋友之間都愿意相互分享她們的快樂和秘密,H交了男朋友當然不會瞞著小娜。

而且H和她男朋友回家坐車,一起去火車站,小娜都當了電燈泡。

小蝶聽同桌這么說后,腦袋“翁”的一聲,她再也沒聽清楚小娜后來都說了什么。

送走同桌以后,小蝶迫不及待地想問他個清楚,但是電話接通以后,她幾乎是歇斯底里地說:

“你以后都別再找我了!”

然后她就哽咽了,電話被她掛掉了。

一頭霧水的他不知所然,但他聽到了小蝶的哭泣,然后就打了個車直奔小蝶的學校。

夜幕已經降臨了,華燈初上的夜晚顯得有點凄冷。

小蝶的電話都快被他打爆了,她接起了電話,他說他在校門口等她。

一來她不忍心他一個人跑這么遠的路過來。二來她也想聽聽他是怎么說的。

小蝶來到了學校大門口,他在那里焦急地徘徊著。

小蝶走了過去,他一把抓住小蝶的胳膊問到:

“你是怎么了?”

小蝶的淚水“嘩”地流出來了,猶如決堤的河,堵都堵不住。

她說“你跟H是怎么回事?既然你喜歡她,為什么來找我?”

“哦!”他似乎松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也顯得輕松了許多。

“我跟她什么都不是,是H打電話給我的,還不是因為你曾拿她的手機給我打電話,然后工友拿我的手機給她打過去的,后來H就老是給我打電話”。

他以為他解釋的夠清楚,理由夠充足。他卻不知道,小蝶知道了所有的一切細節。

小蝶不聽他的解釋

“H給你打電話,你別接呀!你已經有女朋友了,為什么還要去跟另一個人調情?還有后來你找她是咋回事兒?”

他百口莫辯,著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請你相信我,我跟她之間真的什么都沒有。”

淚珠在霓虹燈的照耀下,閃著光,小蝶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心不由地疼了一下,她心疼他。

小蝶不再說話,靜靜地站著,他上前緊緊地摟住了她。小蝶也緊緊地抱著他,哭出了聲音,他們生怕一不小心失去彼此。

七夕,他們相約在公園里。那天小蝶收到了他送給她人生的第一支玫瑰花。雖然是被賣花的小男孩強塞進他的口袋,他很難為情地買下的,但依然讓小蝶感到滿滿的幸福。

花在瓶子里插了一周,開始枯萎了,但小蝶依然不舍得扔掉,把它一片一片地撕下來,夾在了書里。她視他送的一切為珍寶。

那是農歷八月十五的前一天,他打電給小蝶問要不要去華山。小蝶滿臉高興的答應了。爬華山是小蝶高中時候的一個愿望,她在他跟前提過,沒想到他還記得。

坐在去往華山的車上,他靠著座位似乎睡著了,小蝶偷偷地看了他的手機。手機里還存著兩條H發來的短信。那是在他來西安前發的,一條是囑咐他路上注意安全,另一條是希望他到西安時她去接他。

事實上,他沒有給H打電話,而是打給了小蝶。雖然H在他開學后找過他,但是他似乎沒好好待見她。他們之間也就算結束了。而后來聽說H又戀愛了。

看著H發給他的短信,小蝶醋意爆表。但她還是冷靜地把手機放回了他的口袋。她安慰自己,畢竟他現在坐在自己的旁邊,他選擇了讓她去火車站接他,心里還舒服了許多。

自古華山一條路。小蝶愛情的路上也只有一個他。在華山南峰頂上,小蝶在鐵索鏈上鎖上了他們倆的愛情鎖,然后把鑰匙使勁地扔進涯下,她對著他說“你今生今世都是我的人了!”

他擁她入懷。

又是一年12月11日,他生日。

小蝶為他買了一個生日蛋糕,上面寫著“老公,生日快樂!”這是小蝶特意囑咐蛋糕師寫的。

小蝶提著蛋糕去找他。在靜謐的小房間里,小蝶點燃蠟燭,為他唱起了生日歌。他靜靜地望著眼前的這個小女生,他擁她入懷,蛋糕都沒吃,他們就抱做一團,在床上翻滾,如漆似膠,翻云覆雨,水乳交融。

他說那是他人生中最難忘的一次生日。

? ? ? ? ? ? ? ? ? ? ? ? ? ? ? ?(五)

后來小蝶懷孕了。她的身體里有了他們的愛情結晶。小蝶不安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他卻感到很高興。

他還試探性地問小蝶要不要把孩子生下來。小蝶接受不了,畢竟她還沒畢業,她還是一名學生,又未婚先孕,在農村老家是不恥的,她連連否決。

他也覺得這么做不妥,就帶著小蝶把孩子拿掉了。他給她找了最好的醫院,花了三千多,對于兩個學生,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小蝶把她省下來的錢拿出來一千多,他又問家里要了一千多。

懷孕一事,讓他的家人都知道了他們的關系。

畢業在即,他的家人催促著讓他結婚。因為在農村老家,他算是大齡剩男了。他就打電話給小蝶。

小蝶當然愿意嫁給他了,但是得征得她爸媽的同意。

懷著忐忑的心,小蝶帶著他去了她家。他站在小蝶媽媽跟前左一個阿姨,右一個阿姨地叫著“您就同意我們吧,我們是互相喜歡的,我會好好待小蝶的。”

小蝶媽媽不答應也不否決。她說兩家離得太近,又有點親戚關系怕將來鬧個矛盾什么的,太尷尬。

他又忙著給解釋,這些都不會成為問題的。是的,這些其實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房子,買了房子就可以結婚了。

都說中國的房價是被丈母娘給抬起來的,從這兒看,是有一點依據的。

因為婚事,倆個人搞的都特別累。小蝶更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祈求媽媽同意他們。她是非他不嫁。第二天,眼睛腫得像個桃子一樣。

小蝶媽媽也是心疼女兒,經過雙方家庭協商,房子的事各退一步,成全了他倆。

2012年4月19日,他們結婚啦!

那天,鑼鼓喧天,炮聲震耳欲聾,他穿著筆挺的西服,小蝶穿著白色的婚紗,好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下,喜結連理。

這場幾經飽受挫折的愛情,終于修成了正果。

后來他們生了兩個孩子,過著“一兒一女賽神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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