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嘉措跑了西安市附近的幾個建筑工地,迅速地找到了李大發和吳長貴所在西安土建公司,看到了正在干活的一胖一瘦的二人。嘉措開心地笑了,二年來第一次真正地看到了希望,這時,靈魂深處的央倉卻告訴他不能著急。于是,嘉措找了工地附近的一家旅店住下,每天只是在工地附近轉悠,偶爾會走進工地,找個正在干活的工人詢問是否需要臨時工,完全像一個剛進城不久的農民工。就這樣,沒用二天,嘉措就找機會結識了吳長貴,這個偷走鄭有才石頭的人。吳長貴身材瘦小,賊眉鼠眼的樣子,看著就不像一個老實人。
"吳大哥,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嘉措在工地收工時,找到吳長貴,發出了他的邀請。
"啥事啊,想讓我幫你介紹一個工作?"
吳長貴看著面前這個樣子老實巴交的外鄉人,想起這二天嘉措在工地四處找活干的情形,吳長貴咽了一口吐沫,心想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吃了以后看情況再說話。
"還請吳大哥賞光,我們吃飯時再說。"
"也好,看你小子挺機靈的,我就賞你一個臉,去哪兒?"
"不遠,我領你去。"
嘉措帶著吳長貴來到工地附近的一家小酒館里。這酒館是嘉措預先看好的,位置偏僻,不在主街上,而是在一個小巷子里,店面不是很大,主營干鍋燒烤,二人進入時,顧客不多。嘉措請吳長貴進入包間坐了,點了一個蹄花蝦干鍋和幾個下酒小菜,要了二瓶二鍋頭,兩人就邊吃邊聊起來,沒多久,吳長貴就喝得進入了狀態,
"小子,不是我吹牛,我現在可不是窮人了,我有錢,有很多錢。"
"吳大哥,不是我不相信你,你有錢還在工地上干那些又臟又累的話?這些活,就是我這樣沒錢的人干的活,要不你把你的工作讓我干算了,你有錢就回家歇著吧。"
嘉措故意擠兌吳長貴,套吳長貴的話,喝了酒的吳長貴自然上套,左右看看沒有旁人,低下頭,湊近嘉措,輕聲說道,
"我最近入了點金貨,等我出手,就有錢了,我才不再干這些又臟又累的活了,你愿意干,我就把工作讓給你,我和我們那里的包工頭說一聲就可以了,包工頭是我鄉黨,這事肯定沒有問題。"
"啊,什么金貨?我以前在福緣金店干活,前幾天金店被盜了,老板就把我給開除了,你那金貨不會是福緣金店丟的吧?"
嘉措故作驚訝地問道,眼睛同時死死地盯著吳長貴。聽嘉措這么一說,吳長貴被嚇了一跳,拿著酒杯的手一抖,把酒灑了一身,頭上滲出了冷汗,酒也醒了大半。吳長貴顧不上收拾弄濕的衣服,而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嘉措,顫聲問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那些貨是福緣金店的,你不是便衣警察吧?"
"我不是警察,我也不會去告發你的,你拿了一個你不應該拿的東西,我只是想拿回來,你見過這東西嗎?"
吳長貴聽嘉措說不會告發他,被嚇白的臉才回轉了血色,看到嘉措手中的乳白色石頭,點了點頭,也從一個口袋里摸出了一塊一模一樣的石頭,
"我出500塊錢,你賣給我,然后各走各路,我不再提起,希望你以后也不再提起。"
吳長貴沒有想到嘉措會出錢買自己手上的石頭,那只是一塊看起來有點特別的石頭,但一塊石頭值500塊嗎?他不敢肯定,但也不敢不賣給嘉措,他無奈地把石頭遞了過去,拿了嘉措手上的錢,站起來準備走,但還是有點好奇,
"為什么你會出錢買我的石頭,這石頭有什么特別的嗎?"
拿到了自己找尋了三年才到手的佛骨舍利,嘉措心情大好,也不在乎多說幾句,
"對你只是一塊石頭,對我是護身符,你沒有看見我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石頭嗎?"
"我想應該是你家祖傳的東西吧,的確是二塊一模一樣的石頭。"
嘉措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吳長貴,也站起身來,去前面柜臺結算飯錢,吳長貴不等嘉措結完賬,自己匆匆地先走了。
吳長貴回到和李大發合租的民房,這民房在西安市的城中村里,房間不大,二張簡易的鋼絲床和一張長桌基本就把空間占滿了,床上床下桌上桌下堆著亂七八糟的生活日用品。吳長貴進屋后,顧不上房間里的臟亂,也不脫掉外衣,就一頭扎到床上,開始回想當晚發生的事情,越想越感覺脊背發涼,心里發慌,實在睡不下去了,只得起床,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打理停當,才坐下,等李大發回來。吳長貴知道李大發不把錢輸完,一定會打通宵的麻將,但他此時躺不下,更睡不著。
李大發像是有心靈感應,沒有讓吳長貴等太久,迅速把錢輸完,唉聲嘆氣地回來了,進屋一看,吳長貴端端地坐著,不禁有些意外。
“你不睡覺,坐著干嘛,輸錢了?也不至于不睡覺啊,等我們把東西脫手,馬上就又有錢了,長貴,別坐著了,快去睡覺吧。”
吳長貴見李大發提早回來,并沒有應承李大發的話。
“你先把門關上,我和你說件事情。”
李大發感覺氣氛不對,這才認真地看了看吳長貴,吳長貴神情恍惚地坐著,一個大包裹放在床上。
“你今晚是怎么了,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吳長貴見李大發關了門,坐到自己對面,這才開口說道,
“我今晚和那個叫嘉措的小子喝酒,喝多了點,沒有把住嘴,對他說我手上有金貨,沒想到這個嘉措原來是福緣金店的伙計,福緣金店被你我偷了,金店老板就把他給開除了,他沒了工作,來我們工地找活干,碰到了我。我說漏了嘴,一下子就被他猜到了是我偷了福緣金店,當時把我嚇死了,還好,我給了他500塊錢,他答應不去告發我,我回來想想我們的事情遲早會被發現,西安,不能呆了,我都把東西收拾好了,就等你回來,我們商量一下,把那些金貨分了,各奔前程吧。”
李大發聽到事情敗露,也是被嚇得不輕,等聽到吳長貴給了嘉措500塊錢,封了嘉措的嘴,這才鎮定下來,聽到吳長貴提議分贓,準備各奔東西,李大發看了一眼吳長貴,有了自己的主意,
“就是這二天一直在我們工地上轉悠的那個外鄉人嘉措?”
“是他,我們干活時,他過來問過我們工地是不是需要臨時工的,你應該記得他,長得又高又壯剃光頭的那個。”
“我知道了,你和他喝酒的時候,有沒有提起我啊?”
“沒有,剛說到我手上有金貨,就被他聯系到了福緣金店失竊案上了,當時把我嚇壞了,還好,這小子并不是那種愛多管閑事的人,拿了錢就答應我不告發了。”
“西安,的確不能再呆了,萬一這嘉措缺錢花了,又找來,我們是填不起這個窟窿的,但我們也不能不和公司打招呼就不辭而別,這樣會引起別人注意的,明天,我先去和包工頭把工作辭了,你另外再找機會。東西,我看我們還是先別分了,等一起出了西安,找到買家把金貨出手,分錢吧,免得再出什么差池。”
李大發和吳長貴商量了一夜,第二天,辭工離開了西安。
譚中強和他的同事們最近很郁悶,李大發和吳長貴好像從人間蒸發了,整個刑警大隊都出動了,把西安地區全部翻了一遍,也沒有找出二人,
“看來李大發和吳長貴已經離開西安了,我們搜索范圍還要擴大,小沈,你還得再跑一趟李大發家,和當地警察通報一聲,見到李大發和吳長貴,立刻傳訊他們。”
“是,頭,我們為什么不發一個通緝令?也省得我跑來跑去了。”
“你現在有確切證據,證明李大發和吳長貴是福緣金店失竊案的案犯嗎?”譚警官瞪了沈小軍一眼。
“沒有。”沈小軍在譚中強的直視下,低下頭,小聲答道。
“沒有確切的證據,李大發和吳長貴也只是我們假想中最大的嫌疑人,我們不能只憑假想就發布全國范圍內的通緝令吧,同志們還是要辛苦一下,先找到這二個人再說。”
譚中強重新布置任務的時候,門衛進來問,
“譚警官,門口有一個叫嘉措的人來找你,讓他進來嗎?”
“你先帶他去我辦公室等,我一會兒過去。”
譚中強安排完工作后,回到科長辦公室,再次見到嘉措時,突然感覺這個年輕人不像外表上看到的那么簡單:他目光穩定而不游移,舉止沉穩,說話條理清楚,透出一般同齡人所沒有的成熟,這個嘉措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和福緣金店的失竊案有什么關系呢?譚中強暫時還沒有想明白。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你找我有事情嗎?”
“是這樣,譚警官,你也是知道的,福緣金店被盜,我作為保安是有責任的,鄭老板因此把我開了,我現在沒有工作,暫時也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我想這幾天就回家了。因為上次調查福緣金店失竊案時,你不讓我離開這座城市,讓我隨時配合你們調查,我現在確實有困難,所以今天來找譚警官,就想問問:是不是可以放我暫時回家。”
“這樣啊,福緣金店失竊案還沒有破案,你是當事人,按道理是有責任繼續配合調查,我聽說你身手不錯,既然現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你愿不愿意到我們刑偵科當一個編外協警,這事情,你同意,明天就可以過來上班,工資不是很多,但提供住宿,可以省了你在外邊住宿的費用。”
譚中強看著嘉措,突然拋出了一個對普通打工仔非常有誘惑的工作。
“謝謝譚警官體諒,既然我暫時還不能離開西安,來譚警官的刑偵科當幾天協警,也是可以的,不過,聽說刑偵工作很危險,我不打算長期呆在這里,福緣金店失竊案一破案,我就不干了。”
嘉措聽譚中強這么一說,馬上警覺起來,這不是譚警官對他的一次試探嗎?不好說,只能先答應下來,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就歡迎你了,我叫譚中強,是刑偵科的科長,以后我們就是同事了,一會兒,我讓沈警官帶你去辦理相關的手續,明天正式來這里上班。”
嘉措莫名其妙地進了刑偵科,但靈魂深處的央倉告訴他這個譚警官就是前世大相寺的丹巴老管事,和自己有前世的恩怨瓜葛,這世估計也脫不了干系,只好小心應對,既來之則安之吧。
嘉措到刑偵隊上班,譚中強并沒有讓他參與到福緣金店失竊案的偵破工作中,只是讓他打打雜,跑跑腿。嘉措無聊地在公安局呆了二個月,倒是和局里的人都混熟了,見識了警察辦案的辛苦,因為同住市公安局的單身宿舍里,和沈警官倒成了朋友。
“今天又做什么飯了?”沈小軍經過嘉措宿舍時,探身問道。
“香辣小龍蝦,還有昨天剩的一點東坡肉,沈哥,要不要一起吃點。”
嘉措平時閑著沒事喜歡自己做飯,因為嘉措流浪各地打工時在餐館里做過大廚,所以飯菜做得很好,常引得沈警官的垂涎,二人沒事經常在一起喝上兩杯。
“這個香辣蝦,我還真愛吃,你做的比對面那家龍蝦館做的還好吃,我去把我師傅剩的半瓶二鍋頭拿來,這么好的下酒菜,總得喝上兩口。”
沈小軍在嘉措宿舍正在大快朵頤的時候,譚警官出現在門口,
“誰把我剩的半瓶二鍋頭拿走了,我猜你小子就在嘉措這里,是不是你拿了。”
譚中強因為家里沒有別人,平時就自己一人,所以大多時候也住在單身宿舍里,并不回家。最近一直糾纏在福緣金店失竊案里,始終沒有發現新的線索,以前煩悶時可以抽煙,現在答應女兒戒煙了,就開始喝上酒了,
“頭來了,你坐這里,我給你拿副碗筷,你的二鍋頭,我們正喝著呢。”
嘉措起身去幫譚警官添副碗筷,沈小軍并不買師傅的賬,自顧自地繼續剝著手上的小龍蝦,
“師傅,你不是去河南出差嗎?怎么還沒走,找我什么事啊?”
“你還叫我師傅呢,有好吃的也不叫我一聲,你就盼著我走遠點啊。”
邊說,譚中強邊伸手搶過沈小軍手上已經剝去了殼的小龍蝦,塞進了自己嘴里,又拿起沈小軍的酒杯喝了一口,才又說,
“你不就是怪我說話不算數,上次從河南出差回來沒有幫你介紹一個對象嗎?說實在的,我是舍不得肥水外流,你是我徒弟,我看上你了,準備招你當我女婿,今天就派你一個任務,薇薇明天回來,我要出差,你幫我去機場接機,好好表現,成不成就看你自己了,我可把女兒交給你了,你把我那丫頭給降服了,留下來陪著我,我下半輩子就有著落了。”
嘉措拿碗筷回來,給譚警官倒上酒,聽譚警官這樣對沈小軍說話,就笑著看向沈小軍,
“沈哥,好事啊,原來我們頭看上你了,我得先敬你一杯,替你慶祝一下。”
“嘉措,你不知道我那師妹是什么脾氣的人,我在師妹面前只有被欺負的份,師傅是她爸,都拿她沒轍,還指望我降服了她,師妹就不是我碗里的菜,我喜歡文文靜靜,溫溫柔柔的。”
“什么菜不菜的,你明天負責把我閨女接回家,然后帶她去吃飯,聽到沒有,你個臭小子,還和我擺開譜了。”
“師傅,你不能這樣,明天是星期天,我休息,再說前幾天老于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我們正談著呢,已經約好去看電影了,嘉措沒事,要不你讓嘉措替我接師妹吧。”
沈小軍臉上現出可憐的樣子,看看師傅,看看嘉措,
“我明天是沒有什么事,可我不認識頭的閨女啊。”
“這好辦,我師妹叫譚薇薇,小名薇薇,師傅,你把你身上帶的我師妹的照片給嘉措,再把師妹的手機號給嘉措,這事情,嘉措幫你辦妥,嘉措辦事,你放心,一定沒錯。師傅,你給嘉措一點活動經費,嘉措是臨時工,沒有錢。”
譚中強看徒弟說得有鼻子有眼,應該不會有假,就轉頭看向嘉措,
“沈小軍,這小子掉鏈子,嘉措,那就拜托你了,你別聽沈小軍這小子胡說,我家薇薇長的漂亮著呢,不是真嫁不出去了,我才把閨女塞給他沈小軍的,這是二千塊錢和我閨女的照片,你幫我明天去機場接機,順便陪她四處逛逛。”
“頭,我一定把你閨女接到,陪她玩好,錢,我自己有,你不用給我。”嘉措接了照片,卻不接錢。
“你跟我師傅客氣啥,再客氣,他真的會不給你的,拿著,你是在幫他的忙,這是他做爹的欠他閨女的,盡管花完,不夠回來讓他補上。”
沈小軍怕嘉措為難,搶著把錢接過來塞給嘉措。嘉措接過,順便看了一眼照片,不禁心頭一震,臉色都變了。
”怎么這么像啊!”
“像誰?”
譚中強和沈小軍聽到嘉措脫口而出的話,又注意到嘉措反常的表情,不禁同時問道,
“啊,啊,沒,沒什么,很像我妹妹。”嘉措看到二位警官都在看他,知道自己失態了,趕緊解釋道。
“還有這么湊巧的事情啊,以前沒聽你說過你還有一個妹妹。”沈小軍說道。
“我有一個妹妹叫德吉,你們看頭的閨女是不是和我妹妹很像?”
說著,嘉措拿出手機,打開相冊,找出妹妹德吉的照片給旁邊的二個人看,
“還真像,簡直像雙胞胎,你妹妹多大了?”沈小軍感嘆道。
“今年19歲了,在拉薩上大學。”
“我家薇薇23歲了,在美國的紐約大學讀書,今年畢業了,什么時候讓她們二個見見面,真是太像了。”譚中強跟著說道。
嘉措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靈魂深處的央倉在看到譚薇薇的照片時,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分明就是央金啊,央倉顫抖了,讓現實中的嘉措嚴重失態,幸好央金和德吉是親姐妹,本來就長得很像,才讓嘉措在二位警官面前蒙混過關。
第二天,嘉措舉著寫著譚薇薇的接機牌,早早就到咸陽機場出口等著了。
嘉措有點莫名其妙的不安,在看到譚薇薇照片的那一刻,他被擊中要害,一時慌亂讓他差點漏了馬腳。那是前世央倉的不安,央倉深愛著央金,在前世,央金只把他當了弟弟,他心痛,但還是祝福央金找到她的幸福。央倉轉世,內心一直有一個執念,就是在下一世找到央金,找回他的愛戀。這一世的相遇竟是如此偶然,他還沒有時間留意尋找,央金就突然地出現了,好像冥冥之中早有安排,靈魂深處的央倉此時已經迫不及待了。
“譚薇薇,譚薇薇,美女,這里。”
一個穿著有點嬉皮的美女出現在機場出口,仔細描畫過的細柳眉下,一雙顧盼流波的美目,配上涂了口紅的彎彎上翹的小嘴,身材窈窕,自是風情萬種。這一剎那,嘉措立刻認了出來,高高舉起接機牌,大聲喊道。譚薇薇在人群中尋找著,沒有看見熟人的身影,卻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于是,尋聲走到嘉措面前,
“你是誰?譚中強不來了,怎么沈小軍也不來接我。”
“我叫嘉措,是你爸爸和沈哥的同事,他們都有事,委托我來接你,你看,這是你爸爸給我的照片,還真像,我一眼就認出你了。”
譚薇薇接過嘉措遞過來的照片,看了看,收了起來,
“我爸還留著這張老土的照片,這是我剛去美國的時候拍的,這張照片,我收回了。”
嘉措本想找借口向譚薇薇要這張照片的,沒想到還沒開口,就被主人收回去了,
“好吧,有話,我們回頭再說吧,你把行李給我,車還在停車場,有點遠,我先送你回家。”
嘉措接過行李,走在前面帶路,
“我爸出差,沈小軍干什么去了?”譚薇薇邊走邊問。
“老于給沈哥介紹了一個對象,沈哥相親去了。”嘉措如實答道。
“啊,這個沈小軍膽子越來越大了,小姑奶奶沒有同意呢,這小子就去相親了,難怪我下飛機給他打手機,他不接,氣死我了。”
聽譚薇薇這么說話,嘉措有點意外,
“你喜歡沈哥啊,沈哥好像比你大不少,你怎么會喜歡他呢?”
譚薇薇聽到這個剛剛才認識的嘉措竟然評論起她的愛情,不禁有點惱怒,
“你管得著嗎?大多少啊,才5歲嘛,我從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混,喜歡他不奇怪吧。”
“你和沈哥是兩小無猜啊,不奇怪,不奇怪。”
嘉措見譚薇薇生氣了,趕緊陪上笑臉。
“唉!姐姐我命苦,單相思了,不說了。”
嘉措看譚薇薇提起沈哥情緒低落,就故意逗她,
“姐姐今年多大了,應該沒我大,哥哥我今年24了。”
“唉!別和我提年齡,我比你小1歲,23了,不再是水嫩水嫩的年齡了。”
“23,就不嫩了啊,我24,豈不是老人家了,我還沒和比你更漂亮的美女說過話呢,我們先回家把你的行李放了,我陪你四處逛逛吧。”
譚薇薇轉身看了看后面跟著的嘉措,眉目俊朗,身材高大,胸肌發達,就是臉黑點,怎么還剃了一個光頭,但很有男子漢氣,是她喜歡的那種類型,于是露出了笑容,
“沒看出來,你還挺會說話,我爸光讓你接我,沒有再說別的嗎?”
“你爸還讓我陪你四處逛逛,他給了我二千塊錢活動經費。”
說著,嘉措從上衣口袋里拿出譚警官給的二千塊錢遞給譚薇薇。
“我就知道我爸會這樣安排的,我看你人還不錯,今天,姐就讓你陪我了,我們把譚中強的二千塊錢花完再回家。”
于是,嘉措和譚薇薇相遇后的第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譚薇薇回家放下行李,換了一身休閑點的衣服,出來問嘉措,
“嘉措,你應該不是西安人吧,你準備帶我去哪里逛啊?”
“我家是西藏的,來西安打工也有二年多了,我比較喜歡吃,對西安好吃的地方還是比較了解的,玩的地方就不太知道了,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就是了。”嘉措老實答道。
“沒看出來,你也不胖,還是一個吃貨呢,我今天就跟著你去吃吃西安的特色美食吧,但你可別領我去吃什么羊肉泡饃,膩死了,熱量高,我怕胖。”譚薇薇用眼打量了嘉措一遍,笑著說道。
“這樣啊,西安傳統美食也就是牛羊肉泡饃,唐宮樂舞餃子宴這類的。”嘉措有點為難,撓撓頭,皺起了眉頭,“再有就是街邊小吃,私房菜館了,花不了什么錢,你爸可給了二千塊錢呢。”
“二千塊錢,也是我爸賺的辛苦錢,本小姐沒收了,就是我的私房錢了,我可不想一下子都花完。”
回家一會兒的功夫,譚薇薇就改變了主意。嘉措看著譚薇薇的精明樣子,一下子就明白了,
“今天,我帶你去吃私房菜,不用你花錢,我請客好了。”
“讓你陪我,還讓你請客,我多不好意思啊。”
譚薇薇并不拒絕,而是委婉地表示了同意,嘉措也不在意。
“能和像你這么漂亮的美女一起吃飯,是我嘉措的榮幸,說好了,今天我請客,但沒有大餐啊,不過一樣有好吃的。”
譚薇薇很滿意嘉措的態度,高興地挽起嘉措的胳膊,出門了。開始,被譚薇薇挽著,嘉措還有些意外和不好意思,但想到譚薇薇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也就坦然了,看到不斷有路人投來注視的目光,嘉措竟然有些享受,他喜歡譚薇薇挎著他的感覺。
這一天,嘉措領著譚薇薇走街串巷,應譚薇薇的要求先到碑林,看了看顏真卿的《多寶塔感應碑》,
“我媽在世的時候,想女成鳳,沒少逼我練字,這顏真卿的多寶塔,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你看這字氣勢雄渾,蒼勁有力。”
譚薇薇邊說邊用手比劃,嘉措對這些一點都不懂,完全接不上話,只得在一旁安靜地等著,看著陽光下陶醉其中的譚薇薇,嘉措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崇拜:
這么漂亮的美女還會寫毛筆字,懂書法,誰說美女多是花瓶,這譚薇薇可是智慧美女啊,以后有機會讓妹妹德吉向譚薇薇學習學習。
"走了,你傻站著盯著我,看什么啊,本小姐臉上有花嗎?"
譚薇薇溫習完顏真卿的《多寶塔感應碑》,看見嘉措還在發呆,用手在嘉措眼前晃晃,嘉措這才反應過來,紅著臉說,
"你真有才啊,書法這東西,我是一點都不懂,但我喜歡看你比劃的樣子,什么時候,你有空了也教教我唄。"
"這要看你今天的表現了。"
這次,譚薇薇沒有再來挽嘉措的胳膊,而是自顧自地走在前面,嘉措在后面跟著,那樣子就像趾高氣昂的將軍帶著手下的小嘍啰。從碑林出來,嘉措緊趕二步,追上譚薇薇,指點著譚薇薇,二人順城墻向東,走過端履門,到了路北,看到了”朱秀英梆梆肉”的店鋪招牌,
"這家的葫蘆頭泡饃,梆梆肉,熏腸都很好吃,要不要去嘗嘗。"
"今天吃什么,我聽你的。"譚薇薇點頭說道。
二人進店坐下,嘉措把他覺得好吃的都點了一遍,讓譚薇薇一次吃過癮了,
“你還真會吃,這熏腸,我小時候看著別人吃,總覺得會洗不干凈,有臭味,也沒有嘗過,今天真吃了,沒想到會這么好吃。”
“你愛吃就好,以后我還可以陪你來吃。”嘉措從碑林出來,第一次找回來了一點自信。
飯后,兩人一路向西,去逛了逛書院門,就到了南門,嘉措去買了門票,領譚薇薇上到城墻,這時,已經是夕陽西下,兩人坐在城墻之上,眺望著遠方,整個城市籠罩在火紅的晚霞下,兩個年輕人吹著晚風,有一句沒一句地開始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