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是市日報社的司機,我們經常下基層采訪,一路上和他喜笑怒罵,尤其是我和小陳兩個人水火不容,一見面一開口就互撕,我罵他勢利庸俗,他譏笑我天真幼稚。他唯一可愛之處就是心里不藏事。
有一次我們去A縣采訪,該縣的婦女工作搞得有聲有色,婦聯張主席談了她們單位的具體工作和成績。中午她熱情招待我們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下午,我們又去鄉鎮采訪。小陳叫苦不迭:“今天我又得忍饑挨餓了!”
“那么豐盛的飯菜你都沒吃飽?”
“光顧著欣賞大美人,耽誤吃飯了。你們看那張主席美得勾魂,一雙美目顧盼生情,一張櫻桃小口溫柔地吃著東西,修長的粉頸散發著令人陶醉的香水味。她身上能看到的部位我都看了不下三遍,衣服遮住的部位我至少想象了不下五遍。”
看著他色咪咪的樣子,聽著他語無遮攔的俗話,我心里像吃了一只蒼蠅一樣惡心,恨恨地罵他:“你真下流!”
他滿臉的不屑:“下流?我還想犯罪呢,當時我恨不得你們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世界上只有我和她,我要隨心所欲享受她的美。”
“色鬼色魔!小心你老婆知道扒了你的皮。”
他聽我這么說,目光暗淡長嘆一聲:“有色心沒色膽呀!”
2008年5月12日,是一個悲傷的日子:四川汶川縣發生了8級的大地震,我們市也震感十分強烈。第二天上班后,大家都驚魂未定,一邊為災區人民捏著一把汗,一邊感嘆生活的無常!誰知小陳又語出驚人:“我錯失了一次升遷機會!聽說昨天下午地震發生時,市委劉書記正走到市委辦公樓的一樓大廳。”
“這跟你有何關系?”我不屑地譏誚他。
“我說你就是個缺心眼!當時如果我在現場,我一定會撲到市委書記的身上,把他護在我的身下。劉書記感念我舍身忘死的高尚品德,一定會提拔重用我,好讓我也光宗耀祖。”
我冷笑道:“你別癡心妄想了,你這種人一輩子也做不出英雄壯舉。人在最危急關頭,早忘了名利,暴露的只有人的本性。”對于這點我體會深切:記得我上高中時,有一次星期天我和閨蜜出去散步,路過武警支隊的大門口時,突然,有一只大狼狗從里面沖了出來,在這危急關頭,我大腦一片空白,只本能地護在閨蜜身前。一個武警戰士大喊了一聲,狼狗才轉身離去,有驚無險!我才反應過來,覺得自己腿都軟了。
汶川大地震發生五天后的半夜又發生了一次余震,我所在的市區同樣震感強烈,人們如驚弓之鳥從夢鄉中爬起來跑向屋外,有的人連鞋也來不及穿光著腳,甚至有一個媽媽抱著枕頭跑出來,懷抱大女兒的丈夫急切地追問:“兒子呢?”
“我抱著呢。”當她低頭看時才發現慌亂中把枕頭當兒子抱出來了。
第二天上班后,我調侃小陳道:“昨晚地震你又有何奇思妙想?”
“想個鳥,你還真沒說錯,當時地震了,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逃命,光著身子從窗戶爬出來了,根本想不起還在床上睡覺的兒子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