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上,閨蜜發(fā)來一張車軌的照片,很空曠,但綿延的很遠很遠。我打趣到:你的心是不是沿著鐵軌來京都找我了。她很深沉的說:我隔兩天就看看火車道,想知道遠方到底有多遠。
遠方到底有多遠?
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母親每天都外出打工賺錢,天剛亮就走,天黑才回來,放學后,我總是站在大門外那條路的這頭遠遠的看著那頭,一個個陌生人出現(xiàn)了又消失,出現(xiàn)了又消失,卻從來沒有等到過母親的影子就被父親喊回去吃飯。那個時候,那條路還沒有被石子兒覆蓋,偶爾一輛三輪車經(jīng)過,整條路塵土飛揚,路上也沒有路燈。沒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總是靜謐的可怕,那些無數(shù)暗夜中,母親是怎么騎著車跌跌撞撞回去的呢。長大后,路燈璀璨的柏油路早已模糊了當年的塵土飛揚,可路的遠方卻成為心中最清晰的記憶。
后來,考上大學,第一次坐長途汽車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這一次,是我成了他們的遙望。記得父母送我上大學準備離開的時候,母親看著旁邊的男孩抽泣的樣子,忽然叫住即將離開的我,那一刻,我們看著彼此,什么話都沒說,然后淚流滿面。公交車啟動,這一次,我看清了父母離開的樣子,但卻只能站在原地望著他們離我越來越遠。記得,大學第一次回家,坐的是綠皮火車,到處是行李箱,到處是人,但那個時候的心情是很開心的,從第一天晚上十一點開始坐,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五點多才到的家,路途很遠,時間很長,但卻在通向家的那條路上第一眼就看到了母親,舟車勞頓所帶來的疲憊感在遠遠的看到母親的那一刻煙消云散。后來,家鄉(xiāng)的那條鐵軌,帶著我去了更遠的地方打工,回去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綠皮車換成了動車,石灰路變成了寬廣的柏油路,舊的都變成了新的,可路的那頭,父母卻從年輕的變成了年老的,唯一不變的是他們不斷的遙望。
每次在站臺上望著四散出去的鐵軌,一列列火車呼嘯而過,透過窗口,總會有一雙雙迷茫又略帶思索的目光望著遠方,你說遠方有什么,遠方有多遠,遠方有繁華的城市,有迷人的風景,我們離遠方越來越近,卻從來沒有想過,身后將成為我們另一個到不了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