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亡命鴛鴦
? ? ? ?黃建東一出門就碰到最先沖過來的兩個保安,會所的保安都很高大,手拿黑色電棍,信心十足,看到黃建東扛著一個姑娘,用電棍指向他:“站住!” 黃建東知道這時猶豫是萬萬不可,一個大步沖過去,將兩個保安踢倒在地,力量受了限制,保安忍著痛居然仍能爬起來就追。黃建東奪路而逃,會所的路線不熟悉,他只能往大門方向沖,肩上扛著一個重物,嚴重影響了他的速度。待他跑到樓梯口,已經又上來一群保安,他只好左一腳右一腳,騰挪躲閃,施展下盤,靠一雙頑強的雙腿踢開一條生路。終于來到了一樓大堂。保安們都圍了上來,受傷的沒受傷的,足有20多個,各個包間的人也都出來了,看看外面鬧哄哄的發生了什么。
? ? ? 全智賢已經認出黃建東,知道這個人是要幫自己脫身了,毅然地在黃建東耳邊道:“放我下來,我跟你走。”黃建東將全智賢放下,干脆立定。他擺好架勢,亮出匕首, 打算像陳真去虹口道場踢館一樣來一場酣戰。一個保安主管一樣的漢子攻了上來,邊攻擊邊叫喊:“都看好,不能給他跑嘍!” 此人五大三粗,拳腳功夫了得,黃建東護著全智賢,躲閃著,只能抽冷子給他一腳,拿著匕首壯聲勢,不敢真的傷了人,眾保安一擁而上,全智賢已經被一個保安抓住手,要往外拖,黃建東不敢疏失,伸手從一保安手中奪取一根甩棍,甩棍在他手上,上下生風,一路擊來擋去,所有保安被敲打得終于倒地,包括那個保安主管,黃建東甩棍一扔,仍手持匕首,拉住全智賢,大門未關,兩人沖了出去。來到外場,看了看路,向右狂奔,后面又有幾個保安沖了出來,一邊追一邊喊:“報警!報警!”
? ? ? 待到全智賢快跑岔了氣,黃建東扛起她繼續跑,再狂奔一陣后,兩人停在一座橋上,黃建東看后面沒有追兵,將匕首扔進河里,攔住一輛出租車,兩人坐上后座,迅速逃離。上了出租車,全智賢仍然在喘著粗氣,額上的汗珠直冒,一頭秀發凌亂不堪。出租車司機狐疑地往后視鏡里看一眼,一個穿著駝色皮衣的漢子加一個穿著黑色吊帶短裙的女子,甚是詭異,他問道:“去哪?”
? ? ?“先開一段,我想想。”黃建東說。
? ? ?“去株城。” 全智賢道。
? ? ? “我這車不能跑外地哦。”司機說。黃建東也想到,現在永安已經不安全了,他是衡州人,那里也不安全,現在急需一個安全的地方將事情捋一捋,株城開車過去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去那也未嘗不是一條好路子,但是株城不知跟這煞女又有什么關系。
? ? ?“那就到高速進口,我們搭黑車。”全智賢堅持道。
? ? ? “歐了。”司機應道。
? ? ? ?出租車徑直開到永株高速進口前,這里已經有幾輛株城牌照的出租車(拉回程客),和幾輛雜牌的黑車在等生意,黃建東給錢下車(今天跟馬四借錢,馬大叔給了他兩千塊),全智賢身上除了一件遮體裙,是什么都沒有。為了使跑路線跡模糊,不利于警察追查,黃建東沒找出租車,找到一輛黑車,談好價,將全智賢拉上車。一幫黑車司機倚在車邊,看著全智賢凹凸的身材性感的穿著,眼睛睜得恨不得借著路燈變成探照器。
? ? ?一路無話。途中接到馬四的電話,黃建東只說了一句,馬叔,遲點聊,就掛了。兩人到達株城,在一個路口下車,重新換一輛本地出租,找到一個小旅館“天際酒店”,打聽無須身份證登記,一晚一百元。于是兩人下車,要了個二樓的標間,去旅館休息,來到房間,黃建東一看,房間與昨天的華天真是天壤之別,兩張1米2的床,白色被褥,床還算干凈,地上鋪著深色地毯,可是看上去臟兮兮的,房間里透著一股霉味。
? ? ?“謝謝你!”全智賢跨到床上,盤腿坐下,“我叫金玉允,你叫什么?”她的聲音像楊采妮,圓厚沙啞。
? ? ?“黃建東。”黃建東坐在化妝鏡前的凳子上,拿出一支煙點了起來。
? ? ? “你為什么阻止我殺他?”金玉允起身一把拿他嘴里將剛吸了一口的煙奪了過來,自顧自吸起來,黃建東只好再點一支。
? ?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殺完了,你就跑不掉了,興許也活不了。”
? ? ?“我就沒想活。” 待金玉允說完這句,黃建東心想,是,你是不想活,從早上開始就沒打算活。但話不能這么說,他問道:“他如何冒犯了你?”
? ? ? “他以前是我的男朋友,很愛很愛那種。”金玉允喃喃道。
? ? ?黃建東抱起胳膊,聽她說,看她眼神,他知道這個姑娘要開始講故事了。這時候,安玉允已經完全冷靜,面對這個救了自己兩次的中國男人,她用很平淡的語調說出了自己很悲劇的故事。
? ? ?從她的講述中黃建東得知,金玉允生于韓國仁川市,十歲時父母離異,她跟母親過,在母親的老家水原市長大,在新羅大學讀到大二,作為交換生,到中國大陸永安財經大學留學學習中文,已在這上學三年,中文流利,兩年前在一次舞會上認識了在南中大學進修博士學位的許威同學,他見了金玉允全心傾倒,展開了玫瑰花巧克力金項鏈的全線攻勢,不知用什么辦法嚇跑了其他追求者,一年前金玉允終被擄獲,出雙入對,許威很少去學校,答辯論文也有人代替,但是他很有錢,揮金如土,后來她才知道,他出身非常顯赫,永安有好幾套公寓,在雨花區星語林小區有一公寓,他們每次共渡良宵都在那里,他還給她買了輛現代跑車,黃色的,很拉風。
? ? ?有一次,她忽然發現他還有女朋友,在商場里,他們親昵得很,她找了機會問他,他卻不否認,說大家逢場作戲,不要太當真。她真的受不了,她是一個愛情至上的女子,這個真相令她很傷心很傷心,要跟他分手,他卻無論如何不同意,兩人關系陷入僵局,就在前天,他請她回家,說要好好道歉,在吃飯的時候,他們家來了一個據說是省委組織部的領導,姓樊的男人,四五十歲,三人喝酒吃飯,最后,她喝醉了,醒來時躺在床上,身邊卻是那個樊姓男人,她知道自己被玷污了,去找許威,問他這是為什么?你知道他怎么說嗎?他說:你不是要離開我嗎?你現在成了婊子!你還有什么資格離開我?酒里我還加了料呢,我要怎樣便怎樣!她是個傳統的女人,受不了這種侮辱,想不通,中國怎么會有如此卑劣的男人,剛開始好得像生死戀中的男主一樣,現在怎么會如此不堪,她覺得自己是運道太差,生無可戀,于是去找地方跳樓尋死,一了百了。誰知被李仲基和黃建東救了,她才反應過來,去陰間,也得找許威去墊背,于是,她昨天去買了把匕首,跟蹤他,直到他進了江南會......
? ? 金玉允說完,重重地嘆一口氣,仿佛要將積郁在心底的污穢全部一口吐出來。
? ? ?黃建東靜靜地聽著,這么狗血的故事與他一下子不期而遇,不知該說什么,但是安慰總是沒錯的,于是他說:“都過去了,別太傷感,中國有句古話,人不能一棵樹上吊死。中國也有很多好男人,只是你年輕還沒碰到,韓國也有很多好男人呢!”
? ? ?金玉允苦笑一下,抬頭望著黃建東,說:“你是不是好男人?”
? ? ?“對我的家人和朋友來說,肯定是!”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 ? ?“那么,對你的女人呢?"
? ? ?"那要看這個女人會不會做飯!”黃建東笑道。
? ? ?“歌......叫!”金玉允知道他在開玩笑,嗔怒了一句韓語。
? ? ?“不說了,肚子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填飽了肚子,興許就沒那么沮喪了。”黃建東建議道。
PS: “歌......叫”是韓語“滾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