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行社老官大叔精選的社群案例】
來源:正和島
2013年3月14日,王凱微博宣布從央視辭職。今天,《凱叔講故事》的微信公號已逾百萬用戶,成為中國最大的互聯網親子社群。從央視離職的著名主持人絡繹不絕,但在短期內找準方向,取得初步商業成功的似也不多。王凱關于創業歷程的講述,不光有故事;他的故事,也不止講給孩子。
主持《財富故事會》的第一年,我就已經有了創業的沖動。當時覺得自己的智商也不比這些采訪對象低,別人能干我也能干。后來,真與這幫人成為朋友,不管是成名的企業家還是創業者,都讓我發現創業與想象不是一回事,它跟智商無關。
所有創業者其實都是在黑暗里摸黑,很多東西是一種經歷和煎熬,都在期待黎明。大多數人可能在黎明到來之前的一瞬就放棄了,看到黎明一定需要堅持、磨煉、勇氣。還有很多人做的這個事是對的,但是并沒有站在風口上,所以就只能是只豬,不會飛。
我能做到最好的事情,就是把它變成愛好
大多數人沒有調整的智慧。我想堅持一條道走到黑,就算最后撞南墻撞死了,仍有放棄的智慧。有一段時間我突然發現自己并不了解自己,我到底行不行?不知道。所以創業的想法和項目一直都有,但就是沒敢動。
什么時候突然覺得自己不止能做一個財經節目主持人?做愛心衣櫥時,突然發現自己用三年時間解決了9萬多個窮孩子的穿衣問題,整合了企業界及采訪對象的資源,團隊很有向心力。其實公益創業比商業創業更難,因此嘗試愛心衣櫥之后我就有底氣了。另外,做好事一定是有好處的,愛心衣櫥讓整個業界對我的認識發生了很大變化。
那個時候好多企業家說,王凱你是我見過的最不像主持人的主持人,后來我一想,我再干下去,可能我就是那只豬了。
我離開央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對自己做主持人并不滿意。去央視錄第一期節目之后,我跟我媳婦兒說在這兒待的時間不會太長(那時候我媳婦兒已經在央視干兩年了),我做到自己覺得最好的時候就會離開。我的人生不止于此,但是我沒有想到,做到我心目中最好這事特別難。
我之前做到最好的事情,就是把它變成愛好。我是當時中國最年輕的配音演員,要繼續提高就是閱歷和時間的問題,而非量的積累。后來就換了職業做了主持,一待就是8年,仍不認為自己是最好的主持人。于是一天到晚低頭想,我的能力夠不夠?時機夠不夠?
首先電視的時機已經不再,在一個去中介化的時代,主持人這個行當很有可能被邊緣化,資源會越來越少。整個電視節目的流程,唯一中介性質非常強的環節就是主持人,但是從《中國好聲音》到《我是歌手》到《爸爸去那兒》《奔跑吧,兄弟》,這幾年火爆的電視節目里面有主持人嗎?所以,不管從市場還是個人去分析我都不應該干這個事了。
當時從央視一出來的時候,光發出VP待遇的上市公司和準上市公司,就有四五家,他們也是看到了你整合資源、帶團隊等各方面的能力,我從這個時候開始有自信了,就一直摸索到現在。
第一個創業項目,還是希望跟我本人的身份和專長相關,有一個過渡,這樣會好一點。做“凱叔講故事”,現在看來是布了一招閑棋,無心插柳柳成蔭。我辭職的時候女兒4歲多,在她3歲時我就比較注重培養她的閱讀習慣,每天給她講故事,而且不許重樣。那時我的壓力就比較大,得講很多故事,肚子里有的講完了就在當當、亞馬遜上買各種各樣的繪本,一個月基本上是一兩箱。
在給她挑書的時候,慢慢我會有一些感悟,她躺在我身邊我能感受到她聽故事的注意力、她的呼吸,以及心理節奏是不是在跟著我走,以此我知道這個書是不是選對了。慢慢居然就積累了很多經驗,到最后給她選書是一選一個準。
我經常出差怎么辦呢?必須保證每天有兩個新故事的錄音給女兒我才能走,就這樣積累了大量的故事錄音。剛開始放在幼兒園家長微信群里,沒想到反響熱烈,家長們都要求再來點兒新故事。
我就覺得這事兒有意思!一開始沒當回事兒,用戶到了1萬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不一樣了,這個社群的活躍度甚至遠遠高于“凱子曰”社群。
當時,我組織搞了一次線下活動,現場來了30多個家庭,沒有一個孩子是空著手來的,孩子們給我帶了各種禮物,最讓我感動的是一個5歲的小男孩兒拿泡沫塑料雕的凱叔,當時我覺得干這事兒擁有十足的幸福感。
于是,2015年上半年,公司決定調整重心,將所有注意力放在全力打造“凱叔講故事”這個產品上。“凱子曰”就變成我個人的聲音詩刊,隔兩天一首詩,竟然也積累了很多文藝青年。
沒有匠人精神無法做出好產品
我這人做事特認真。大學時讀播音系,大多數同學到畢業都不知道自己適合做什么節目,但我用4年做成了一件事,成為當時中國最年輕的配音演員。
以往主持詩詞節目時,做一期最多涉及380多道題,每一道題都是一個詩句,需要做龐大的準備工作。我可能要拿出幾天的時間做案頭,每一句詩都要明白它的出處、意境、創作背景,每一首詩里的故事都要去挖掘。其實真正錄節目時可能1/10都用不到,但是你站在臺上的心態會很從容,隨口一句都舍不得剪。這是必須用功的。
現在,我們正在打造自己的內容產品。做內容一定要根據用戶的需求。我發現,用戶在向我點播時經常點《西游記》里的故事,男孩女孩都愿意聽。小時候我聽孫敬修先生講《西游記》,只講28集,孫先生一生講了10
000多個故事,但真正讓人記住的可能就這28集。既然我們已經是最大的故事社群,是不是要做一件同行都不敢做的事?
我們打算做第一個自由版權的產品,就以《西游記》為藍本。想做和用戶需要完全不是一回事,尤其是收費的節目。我和用戶溝通,在群里發了一個帖子,“凱叔向孫先生致敬,凱叔想講《西游記》,著作洋洋灑灑82萬字100回,把它改編成大人聽得樂、孩子聽得懂的故事,大家愿不愿意付費收聽?如果愿意那我就改,如果不愿意說明時機不到。”
社群投票,投完票之后發現,80%的用戶愿意付費。剛開始真不信,我要錢80%的人都給我,后來知道了,他們認為我的勞動值得付費。這一點對我來說特別重要。
決定做這件事,就得防著盜版。現在音頻盜版到了這樣惡劣的程度,整個唱片業都毀掉了,講《西游記》還能收費嗎?肯定能收,即使是有盜版,我也不怕。正版來了,盜版還會遠嗎?在互聯網上做生意,在我看來跟在天橋上耍把式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有錢的捧錢場,沒錢的捧人場,你能說錢場重要還是人場重要?這基本上是一個混蛋問題,金子值錢還是金礦值錢?我跟出版界的朋友一起交流,得到一條個人心得,所有的盜版商都是你的傳播渠道。
《西游記》怎么做?我有一個底線,絕對要讓四五歲的孩子在聽前三遍不會提出任何情節上的問題,我就先把我的女兒作為用戶實驗。在做《西游記》這個產品的過程中,我有時會把自己感動,這也是一種匠人精神。
孩子和大人認知上的差異是你想不到的,比如說講到花果山前面有一道瀑布,她馬上就問瀑布是什么?她是真不懂。我就把類似孩子可能不懂的地方的答案直接放在講述里,這樣大概改了好幾稿,直到錄完之后給我女兒聽,她又提出了各種問題,我就崩潰了!改不改?改!直到她聽完后沒有提出任何問題,我才把它作為一個成品推出去。
《西游記》10月10日首發,應該是這個世界上賣得最貴的有聲故事了,第一部只聽26集,250元,現在銷售額已經有100多萬元了,估計破了有聲故事講述的售賣紀錄。
產品是一個禮盒,里面有孫悟空,是一個糖漿的玩偶。我想把這個內容做到極致,做成爆款。我兒時所有的記憶都封存在一個餅干盒里,我覺得鐵盒子對于童年是非常重要的。
這是第一部,我們還會做第二部、第三部、第四部。第一部只看到孫悟空,第二部就是豬八戒,第三部唐僧,第四部沙和尚,反正你要湊齊了1000塊錢,把4個玩偶湊齊了,才能召喚出小白龍。
用戶參與一切
在移動互聯網時代,你永遠想象不到用戶怎么使用你的產品。
睡前故事機是哄睡神器很容易理解,但是我萬萬想不到它可以變成喚醒神器。孩子早上喜歡賴床,旁邊擱一個特精彩的故事,聽著聽著他就樂呵呵起來了。本來睡前詩是為孩子準備的,但是現在很多大人也在聽。
此外,我突然發現用戶迫切需求一部智能故事機。很多家長希望有一個遠離手機的產品能隨時陪伴孩子,既能聽故事,也可讓孩子握著睡覺。《西游記》禮盒里的小猴子就經常被孩子拿到被窩里玩,但是它們不能發聲。所以我們在考慮開發凱叔版的故事機。
我們的很多產品和活動等于是被用戶倒逼的,這就是社群的力量。它是相互的,一方面是用戶的需求,另一方面我的想法可以拿到社群里驗證。“凱叔講故事”最大的特色,就是所有的產品基本都與用戶一起完成,用黎萬強的話講叫“參與感”。如何參與,產品如何完善,今后在什么時間要走出哪一步,都是用戶推著我們。最早讓我對這點有所感觸的是因為用戶的投訴。
那個時候用戶并不多但投訴頻繁。有人說講故事不要那么生動。生動有錯嗎?用戶覺得睡前孩子聽故事不睡覺,耽誤孩子睡眠負得起責任嗎?說得也對,怎么辦呢?我就想自己是怎么哄女兒睡覺的。
我做了一個實驗,錄音時加首詩,“寶貝,現在故事講完了,凱叔給你讀一首詩。”我選擇了相對生澀的經典七律或宋詞,每首讀7遍,每一遍聲音都更小些,最后似有似無。第一次實驗后臺就炸了,好多家長說凱叔這招好,寶貝聽了3遍就睡著。一周之后,很多孩子都會背這首詩了。長期聽“凱叔講故事”的孩子起碼會熟悉52首詩。讓孩子浸泡在中國古典音樂之美中,不去刻意要求他,這會滋養他一生。
那時開始,我就發現產品完全要和用戶綁在一起。我們社群的運營、產品的打造都是按照這個思路來走的,時間一長用戶的增長量非常大。從2015年4月到現在,“凱叔講故事”社群的用戶基本上平均每個月增長30%以上,現在是微信里最大的親子社群。
一開始我們和出版社接洽,沒人搭理,四五月開始他們主動要求合作,而且是越來越多。他們告訴我,凱叔講的故事一出,相關繪本的銷量一個月內翻了一倍多。凱叔成為出版社的營銷渠道。但我不收錢,因為我需要的是好內容。現在國家電臺、電視臺,以及微信里各個網絡電臺有很多人在為孩子講故事,以繪本故事為主,其中99.9%都是盜版的,他們走在版權法的邊緣。凱叔已經和國內童書出版業至少擁有70%、80%市場占有率的機構愉快地合作了,在版權上,我們還會有更好玩的合作。
在打造產品的過程中,也會發生很多超出我們想象的東西。很多孩子喜歡畫畫送給我,我就做了一次實驗,找出點擊率最高的故事,把它分成四個任務,任務既有角色又有場景,孩子們可以領角色,憑著想象畫畫,畫完了讓爸媽拍張照片,凱叔就送本書給孩子一個驚喜。當時大概才10
000名用戶,有幾百個孩子都在畫,我就在每個元素里拽出畫得最有意思的組合在一起,制作成國內第一個完全由孩子們創作的動畫片,片尾有孩子的演員表。我相信每一個參與這部劇的孩子看到這一幕一定很興奮。
由此,我決定把這個動畫片變成一個系列產品。現在已經做了10集,馬上就會在愛奇藝推出,龔宇管我要了獨播權,也跟小米簽了合作,可以在小米電視和手機中播。今后這項產品還會再繼續優化,現在也已經有動畫公司想一起合作。我們愿意打開懷抱。
我們現在特別開放,跟英特爾芯片一樣,可以與所有人合作。很多事情我不用再親自去做,只要我有特別好的內容,有一個黏度很強的社群,內容乘以社群,它是不斷在翻倍的。
我們的內容一直在垂直,在這樣的社群里可以打撈出很多的內容,我和用戶都在創作。孩子父母可以開自己的網絡電臺,“愛特”給我聽,這是他們的一種需求。我一直在想,家長們是不是跟我一樣,給孩子講故事時也會編故事,編完第二天就忘了。我相信他們會有同樣的感受,人生中或許都做過一次鄭淵潔或安徒生,都編過精彩的故事。
當我準備去打撈故事時,用戶已經開始自主投稿,都是非常優質的原創內容。今后我會為用戶出繪本,準備與持續有好作品的爸爸媽媽們簽約。
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聚合,通過APP把用戶的所有需求聚合。微信現在是我們的主陣地,不到30萬的用戶,在微信里面可以看凱叔寫的文章和推薦的文章,免費領福利,參加各種活動。我們的用戶非常活躍,社交需求強烈,一個不到2000人的QQ群一天的對話往往破萬。孩子病了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在凱叔群問該吃什么藥,也在群里找同城的媽媽搞聚會,交換圖書。用戶平均每天在我們的產品上停留至少半小時,所以在做一個特牛的故事播放器的基礎之上,我們要把一些功能聚合在一起,解決用戶的實際問題,以讓它的黏度更強。未來我們要做用戶的梳理,在這方面之前一竅不通,過了20萬時才想到應該開始對用戶進行管理、分層。
打造線上迪士尼
在整個親子領域、母嬰領域到現在沒有一個估值超過三億美元的公司,這個領域是不是需要一個聚美優品?
我現在只能說,凱叔想做在移動互聯網上誕生的迪士尼。迪士尼是在工業化時代把內容打造到極致,然后拼命下沉到產業。我要做的是在移動互聯網時代把內容打造到極致,再下沉到產業。這個路徑的時間會大大縮短。
另外,我也希望把“凱叔說西游”這個產品變成平臺。怎么變?這里會有驚喜,就是產品里有三味書簽,每個書簽都有一個二維碼,手機一掃就會有價值100塊錢的親子產品會寄到你們家。我給這些廠家提供了直接精準的用戶營銷渠道,他們在首發的5000套產品里投入了幾千份禮物。
貌似只有幾千人來用這些產品,但是在一個有幾十萬人的親子社群里已足夠。用戶在拿到產品時需按規則抽獎,所以用戶會在微博、朋友圈里不斷地曬禮品。這是對這些廠家的推廣。這個產品放在我的社群里一定是最好賣的,不光是有對應的客戶,廠家還能不斷地試錯,還有用戶幫助你完善產品。
我希望我們的任何一個產品都滿足兩點:第一,用戶參與;第二,盡量把它變成一個平臺。這是我們現在打造產品的一個思路。
我們不止做產品,還有線下的活動。最著名的一個線下活動是“失控兒童節”,這應該算是互聯網的奇跡。今后每年“六一”我們都會用這樣的方式去搞。
起因就是我跟羅胖子的一次喝茶,當時焦頭爛額的事特別多。已經5月14日快到6月1日,得干點什么。羅胖子說,要不帶著“羅輯思維”的用戶一起過“六一”兒童節。
到哪兒辦不知道,錢在哪兒不知道,請誰來不知道,贊助商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天然一個很好的眾籌方案。于是,當天就在三個社群,“凱叔講故事”“凱子曰”和“羅輯思維”里一起眾籌。設想贊助5000塊,LOGO可以在現場曝光;2萬塊就有資格用你的產品作為節日禮物發給現場的小朋友;30萬就算獨家贊助冠名了。
5月15日我在群里發了消息征集參與者,后臺的回復嚇著我了。600多個資源,光想給30萬元的就有14家。我印象特別深,李靜晚上7點給我打電話說要參與,靜佳品牌掏30萬元行不行?我說別人能行,但東方風行得給我出一個導演組。我們要讓禮物把孩子砸暈。現場真的有點瘋掉了,鋼琴抽了30多臺,每一家免費拿走的禮物是一個大帆布袋,大漢拿起來都費勁。
我的感受就是用失控的方式來做這件事情,去中心化。曾經有過中心,“凱叔講故事”團隊,一開始忙死,我帶著我們的小伙伴,每天加班到凌晨三四點鐘,匯總與調配所有資源。過了幾天之后,我慌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所有的東西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這特別像《失控》里寫的蜂群效應。近看蜂群,每一只蜜蜂在里面亂撞,它不知道在群體里產生的作用是什么,甚至不知道群體到底是什么形狀,去哪個方向。但是一個月不看這個蜂群,似乎它有既定的目標,而且向著目標蜂擁而去,我覺得這就是失控的概念。用互聯網的方式,去做一個失控的模板,看看最后長成什么樣子。當一個去組織化的模式在周轉時,我發現它已經不由我控制了,到底做成什么樣不到現場我根本不知道。
整個過程是讓我幸福的,這一年多大概是我人生當中最充滿華彩的一段時間,我也希望一直幸福下去。當然,凱叔盒子不止是書盒子,它是一個空間,看你怎么去定義。
有一位媽媽找到我說想開一個凱叔繪本館,讓孩子們翻開書就能聽凱叔講故事,這種體驗多好。這又和我想到一起了!我可以一分錢不要,品牌、聲音免費授權,所有的出版社給它最低的進書渠道,我只保留收回所有權的權利。共同做一個長期的實驗,最后掙不掙錢用戶說了算。
后來我在社群發眾籌,當天小米就問我這個模式會復制嗎?如果實驗成功的話,每一個凱叔書屋放一臺小米電視,讓社區家庭體驗小米的產品。空氣凈化器的廠商也找到我們,想把產品放在書屋,終身保養,免費更換濾芯。后來西典集團說要為書屋提供虛擬3D效果,有高端的鮮榨果汁企業也來湊熱鬧,還有做親子教育的企業要免費給凱叔書屋的用戶上課。
所有的贊助商,我們保證一個產業只會進一個品牌,變成我們長期的合作伙伴,這也是O2O的一個實驗。說起來好像很好聽,但有很多難關要攻克。這已經不是傳統的繪本館了,我給它的定義是以親子閱讀為基礎的社區家庭社交中心。這個模式還在實驗,等這個事靠譜了,能夠重新打造一個生態系統時,我們才會進行復制。
溫柔是一部“利器”
講故事這個產品本身就挺溫柔的,伴你入睡,把我們認為陽光、自由、符合普世價值的人生觀、價值觀,通過一個個故事種在孩子的心里。媽媽爸爸們在放凱叔故事的時候,經常是把孩子哄著了就換頻道,直接去聽凱子曰。爸爸媽媽時常跟著孩子一起聽,聽得淚流滿面。可以想象用戶使用我們產品的場景。我覺得這件事很文藝很溫柔。
“凱叔講故事”不是替代品,父母還是要參與到孩子的睡前教育中。我們一直在鼓勵用戶盡量陪孩子一起聽故事,一起營造一個更好的親子場景。
故事只是開始,最關鍵的是孩子聽完故事之后,他愿意跟你聊什么,這比故事更重要。就像我給孩子講《三只小豬》的故事,就聊到到底是草房子好還是磚房子好?然后談到了建筑美學,這個過程很好玩也更重要。我們希望引導用戶盡量多開發這樣的場景。
剛剛開始做這件事時,抱著打造一個小而美的愿望。后來,市場和員工對我的期待已經不是這樣,自己的期待也在變化。所以我在想,“凱叔講故事”今后到底會是什么?我希望這個品牌成為中國移動互聯網誕生的另一個迪士尼,我后半生的目標一定是拉著孩子的手和這個世界溫柔相處。
我愿意陪著孩子們與這個世界溫柔相處,我覺得沒有任何一件事是不可以溫柔相待的,包括你看待這個世界的眼光和所有的傷害。“溫柔”這兩個字代表著一種心胸,只有強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你才可以對萬事萬物皆用溫柔的眼光。
所以,我也希望我們的用戶從小時候開始,他的眼光是溫柔的。不管是男孩女孩,你可以溫柔相待一切事,坦然面對所有人的抱怨和強悍。
我的性格里面也會有暴力、充滿戾氣的時候,但這些年變化好多,甚至我覺得自打有了社交產品,我的變化很大。一開始會把心中的戾氣全部散出來,看到負面事件會覺得這個世界怎么能這樣?后來,我覺得其實這個世界從來就是這個樣子,或者這個世界并不是這樣,它可能要更溫柔,不過是平臺把更多的新聞事件集中曝光在你面前。
當你不帶情緒去思考一件事情的由來,思想的路徑都是溫柔的。這是一種柔韌,蛇以柔存,尺以剛存,我們希望幫助用戶來塑造這樣的溫柔。
這個世界想變好的話,不能靠暴力和革命,一定是更多的人用一種溫柔的心態看待和處理問題,它才會慢慢變好。
現場
問:你有一個特別好的優勢,會講故事。這是父母從小有意培養你,還是自己發現的興趣愛好?
王凱:這應該說是天賦,加上刻意的引導。我小時候據說學走路特晚,但是很早就會說話。我媽給我講故事,講了一半干活去了,她回頭一看,我扶著床邊顫顫巍巍站著自個兒在那兒講故事,講到剛才停下的地方就開始編。那時候會買很多故事磁帶聽,聽完了就背下來自己開始講。后來又聽評書,也是聽一遍就講。語言是這么啟蒙的,一直是學校的演講冠軍、故事大王、廣播站站長,代表學校去參加比賽,后來又愛上配音。這應該算是天賦。
問:做配音演員那段時間,最大的樂趣是什么?
王凱:實現了夢想的樂趣。我大學畢業時,以自己的專業水平去哪兒都沒問題,但那時連中央臺來招人都沒有去。那時候就覺得這輩子就干配音演員這行了,最后一口血噴在話筒上,死得其所。下一輩子我應該是條魚,因為這輩子已經把下輩子的話都說完了,只會吐泡了。墓志銘就是此人用一生說了八輩子的話。誰知道后來又發生這么大的變化。
問:錄過最滿意的作品?
王凱:做這些事情就是藝術創作,不會有什么特別滿意的,只有一些階段性滿意的作品。我錄的第一個片子是約翰?特拉沃爾塔演的《原色》,我的角色沒幾句話。然后這樣的角色錄了一年,對方才敢交給你正式的角色。
問:有想法的人,不管在什么平臺上,始終還是會出來的,只是一個過程。我覺得你也是一樣。
王凱:這個是早晚的事。邁出第一步是最關鍵的。你必須拼一下,對自己狠一把。都說給人一桶水,你得有一缸水;我屬于有一杯水能讓人感覺有一桶水的人,我可能就有這本事,哈哈。
問:一針捅破天,每個人都有自己創業的一些方法論,比如說羅永浩是情懷,羅振宇是社群,你創業獨特的方法論是什么?
王凱:比較溫柔。與老羅相比,我們的社群更精準,黏性更強,其實我們的特點就是參與感,現在所有的產品都是和用戶一起打造的。
問:相對于傳統的媒體人,你的思維和認知還是挺超前的。你覺得媒體人創業的優勢或者弊端是什么?
王凱:媒體人容易眼高手低,手上有太多資源,但并沒有想想自己到底有沒有整合能力?積累的資源是自己的還是平臺的?就算你整合了你自己的資源,實際上都是通過某種機緣,而未必是個人整合資源的主觀能動性有多強或能力有多強。某種機緣可以把平臺的資源同時整合在自己身上。
問:你當時在央視主持時有意識這么做嗎?
王凱:沒有。當時就一心想把愛心書櫥做好,能夠幫更多的人。整合完資源以后怎么辦?大多數媒體人創業就是整合一堆老東家的資源,換種方式還干老東家的事。大多數媒體人創業是不懂得下沉,做自媒體還是個媒體人。
脫媒化,不是把媒體的外衣脫掉,而是加入更多的東西,變成一個產業去下沉。我們是在下沉的過程中,越來越能體會到這種難度,未必是環境和政策給你造成的難度,而是一種習慣性的思維,這需要全新的管理方式。
自媒體在挖自己的墳墓,大多數媒體人創業是完成了一個裂變的過程,從一變成二,一生二、二生三,但你自己沒有變化。我把一個媒體變成入口,拼命下沉到精準社區、用戶。這種拼命是奔死了咬牙往下走的,注定要交太多學費。
問:你在做“凱叔講故事”時,有沒有被傳統思維定式給框住又跳出來的經歷?
王凱:我覺得我現在已經進入到開竅模式。做互聯網的人到處說顛覆,他的思維方式里有一種底層代碼,實際上就是一種套路,開竅之后,你看待所有的事情就覺得這幫人太傻,這個事怎么能那樣干了幾十年呢?我原來是媒體人,但現在我的代碼好像開始下沉了,做事會瞬間有顛覆性的想法。
郭德綱絕對是互聯網思維,其實幾個問題想開了之后,你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這樣的方法來思考。很難有菩提樹下、口吐蓮花的那一瞬間。
當然啦,開竅也有很多套路,比如說在互聯網上做事的迭代,迭代的前提肯定是從用戶的角度考慮,你不能自己閉門造車,得把用戶拉進來,他們才會和你的產品、品牌有感情。
問:投資人給過你哪些中肯的建議?
王凱:我覺得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讓我特別舒服,幫忙不添亂。企業發展的早期,創始人的感覺而非經驗是更重要的。所以我現在可能不太聽得進去其他人給的建議。現在個人的犯錯其實都是經驗,我認為有些事是繞不過去的,有些學費是必須交的。像我這樣的創始人,只有一種人能教育我,就是市場,只有市場能把我抽回來。別人再跟我說,不行,我還是要去試。我覺得這種精神對于一個初創企業來講,是非常重要的。
問:你身邊這些玩轉自媒體圈子的人,最欣賞誰?
王凱:我覺得羅振宇基本上是自媒體教父級的人物,不欣賞都不行。我總感覺比他們晚一步,從央視辭職后好多人采訪我,人家早辭了很多年了,你說自媒體吧,人家寫本書發博客,這算不算自媒體,當然也算,然后你說下沉做產品,人早做了,但是你現在反過來看,他做的所有東西都是對的,你不知道他走到對的路上的過程當中,他徘徊了多久。
問:有人評價雕爺和羅振宇擅于總結,懂得如何把理念提前表達。你怎么看?
王凱:我覺得他們有兩種本事,一種是理念提前用;還有一種本事,把已經做的事歸納成一個讓你極其熱血的理念。這挺好的。
問:你覺得這種可學嗎?
王凱:不是學出來的,也不可復制。
問:有沒有更好的詞來描述你現在做的事?
王凱:其實我不是特別喜歡用自商業來概括,如果只是做自商業的話就做死了。我覺得是用一種新的規則做一件很傳統的事。做任何事情,起點都是這個“自”,只不過平臺不一樣。郭德綱、周立波,包括任何一個做得好的大企業,馬云最早做大黃頁時是通過自己的個人魅力來打造團隊,游說投資。他之前也跌了不少跟頭,但這一切的一切,入口都是一樣的。
自媒體一點兒都不新。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有自媒體了,今天想說什么就在榜上貼出來。其實自古以來都有,只是技術把平臺弄得更大,視野弄得更寬了,但玩法都一樣。
問:講故事是表,親子教育是本。用戶對親子教育的期待也會越來越高,你怎么去面對這一門更深層次的學問?
王凱:我說我們進入親子教育領域還太早,團隊很多大方向并沒有確定,比如說我擁有了大量有黏度客戶和他們的信任之后,我們到底做什么?應該去滿足他們更強烈的個性化的需求。可以做教育,那么到底做線上還是線下?O2O在某種程度上說在教育領域都過時了,但是現在線上教育也火得一塌糊涂,根本不用落地了。
問:從長遠來看,這個平臺能否擺脫對你的依賴?
王凱:會。我們的生態搭建好了之后,現在我錄的所有的內容也有天花板的。一個孩子一生當中到底需要聽多少個故事?現在是分節奏,當你有了2000個故事的庫存時,其實就不太需要再錄新的了,剩下的可能是一年錄一兩個,像《西游記》這樣的著作可以把它分成門類,把它變成工具,不斷地取經。市場上有更棒的書,用戶群有更好的故事都可以進行內容的創作。這樣我的剝離可以越來越快。
問:有一個企業朋友評價凱叔的成功是必然的,他覺得你有膽識、智慧、目標、計劃。你自己怎么看?把夢想變現實,這算是一個跳躍性的成長嗎?
王凱:在我這兒沒覺得成功這事有多重要,這是個偽概念。我現在創業剛開始,這事怎么算成功?它只是一個階段性的說法。這人不死不咽下最后一口氣就沒有一個蓋棺定論,都不算成功。就算有蓋棺定論,那也是別人給你的評價,這還不算完。可能就是臨死的時候,眼前電影般一過,覺得這輩子滿意了,這才叫成功。
我現在每天過得挺開心,處于極其亢奮的狀態,我媳婦兒說我一出門就覺得要中彩票似的。我努力讓第二天成功。甚至上升到哲學角度去想這個問題,你這個事是你干的嗎?很難想清楚是你干的還是被某一種力量選中,你不過是在踐行而已。從央視辭職到現在,應該算是我人生當中最有華彩的一段。從央視離開時,好多人問為什么。我就想換個活法,目前來看真是換了一個活法,這一年多我活得特別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