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
只恐雙溪舴艋舟 ,載不動許多愁。? ? ? ? ? ?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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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夢是個愛做夢的姑娘,可能是拜這名字所賜。一點綠豆大的事,她能想出一整個宇宙。
高中盡顧著談戀愛,享受浪漫與癲狂,考大學差了幾十分。男孩子倒是戀愛學習兩不誤,考了個一本,飛也似的跑了。
夢夢的夢醒了!沒了愛情,沒了學業,生活突然空蕩得可怕。茫然地呆在家里,被母親的嘮叨逼得無處可逃,愈加煩悶。就決定跟小姨踏上打工之旅。
這是夢夢第一次出去做事,心里幻想著外面的世界,激動無比。在火車上,夢夢就已經給自己編織了無數個美好未來。
她想好好工作,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領導。每天在有著落地窗的寬大會議室,厲色訓斥,指點江山。
又想學些生意經,自己出來做生意,順風順水。談判桌上激揚文字,優雅睿智,睥睨一切。
又想偶遇高富帥,一眼定情,對方癡情難抑,非卿不娶。一番蕩氣回腸,分分合合,最終公主與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夢夢美美地想著充滿未知與燦爛的將來,嘴角噙著笑,不可抑地沉入一個個夢里。
她仿佛看到前途有如夜明珠一般,在不可知的暗夜發出璀璨的光芒。誰說不考大學就注定灰暗?誰說沒有學歷的人生就沒有精彩?
我夢夢就要打破這個咒語,讓你們站在我的腳下仰望,為你們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懊悔。就讓我來推翻你們那些墨守成規,鼠目寸光。
世界上有無數種成功的可能,不能實現的,都是不夠努力的人!
夢夢越想越豪情萬丈,未來如一幅精美的畫軸在她面前徐徐展開,一切盡在掌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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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夢放下行囊就去找工作,她要盡快投入夢想筑造。
小姨是工廠的小領班。帶著一組二十個人,每天工作十二小時以上,在流水線上揮汗如雨。
這個職位是小姨用五年的兢兢業業換來的。夢夢瞧不上,她覺得很沒出息,五年!五年能做多少事了?小姨居然就混了個小領班!還一天十二小時,那哪有時間做別的?比如逛街,看書,聽歌……
而且工廠的人都是悶悶的,連笑都帶著刻板。她在來的車上就跟小姨明確說過,不做工廠。
小姨說隨她,能找到好工作當然更好,找不到就到她組上來,她能照顧她干點輕松活的。
夢夢不以為然,自己可是學校里出名的才女、美女。1.70米的身高就秒殺一大片,寫詩寫文章更是不在話下,怎么可能要困于工廠一角,埋沒人才?
夢夢直奔人才市場,小姨說找工作就去那里。
到那一看,我的個媽呀!人山人海,什么樣的人都有,自己的個頭也迅速被淹沒。
她擠過人群開始看攤位上的招聘啟示,真的好多職位虛位以待。她興奮地擠上前去,從最上面往下看。
上面都是要求本碩學歷,夢夢放棄。往下看,文員都要大專。還得往下,只有普工適合自己,高中學歷。
夢夢覺得這家公司不適合自己,就又往前擠。連看了十來家,她開始心虛得發慌。
所有自己喜歡又覺得合適的,都要本科或以上學歷。所有自己瞧不上的,覺得懷才不遇的工作,都符合自己。
她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不適合自己。都是一群勢利眼!學歷!學歷能代表能力嗎?學歷能當飯吃嗎?
她沮喪地擠到人才市場外的綠化帶邊坐下,顧不得什么形象,反正沒人認識。而且心情不好,哪管什么形象!
小姨打來電話,問她找得怎么樣。夢夢差點哭起來,但想到自己之前夸下的海口,又咽了下去。故作平靜地說:“沒什么合適的,我再看看吧!”
小姨讓她不急,先回去吃飯,玩幾天再找工作不遲。
夢夢看了看周圍,都是灰頭土臉的年輕人,想來也是找不到工作,在這里徘徊吧。
她嘆了口氣,坐在這干嘛呢?得繼續進去找啊!那么多公司,總有一個合適的!
重抖精神,夢夢推開人群又擠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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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太陽像高爐的烈火,能把萬物烤化。街邊的樹都耷拉著樹葉,街道被照得明晃晃刺眼。
夢夢頂著烈日瞇著眼,去人才市場擠了五天,人都擠臭了。被人直接或委婉地拒絕過無數次,還有人直接指出她更適合公司的前臺接待或普工。
夢夢氣得甩臉子走人,接待?不就是端茶倒水接電話嗎?一點挑戰也沒有,一點前途也沒有。什么時候才能走到向往的會議室?
又在網上投了很多簡歷,基本石沉大海,有的還會禮貌回信,讓她考慮換個崗位。
又去街上看招聘廣告,都是些體力勞動者的職位。她壓根就不想做。
她泄氣地躺在小姨的床上,呆呆地想事。
小姨勸她別急,慢慢來,反正有小姨這里給你備著呢!
夢夢坐起來沖小姨說:“小姨,你說我能干點啥?啥也干不了!讀書讀書不行,戀愛戀愛不行,現在連個工作也找不到。你說我還能干點啥?”
小姨笑了:“怎么這么說!你這么漂亮,肯定大把公司搶著要你。只是,夢夢,你得學著從低做起。畢竟沒學歷沒經歷是你的硬傷。再有才華,別人也看不出啊!你說呢?”
夢夢想反駁,又覺得這幾天的經歷已經證實了這件事,實在無法反駁。
小姨見她認真聽,就坐過來靠著她,誠懇地說:“夢夢,這個世界上沒有一蹴而就的成功。你想成大事,也要從小處做起。那些總經理也不是一夜之間當上的。之前也是從一個小職員開始。”
見夢夢不出聲,又接著講:“遠的不說,就說我們尤總吧!別看他年紀輕輕,可是很能吃苦的。當時十幾歲跟著老鄉出來學手藝,又在工廠里工作了十年,聽說刻苦得老板都心痛他。后來老板認了他做干兒子,出資跟他合開了這工廠。剛開始,訂單什么都是尤總出去拉回來的。后來做起來才開始請業務員,老板合開這廠,只管分成,什么都不管的。我們都覺得老板很賺,尤總很感激老板,每次我們鳴不平,他都很生氣。就是現在生意做這么大,我們尤總都跟我們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食堂呢!”
夢夢像聽故事一樣,越聽越覺得神奇。她知道小姨工作的廠子不小,每年營業額以億計。老板居然吃食堂,這也太好玩了吧!
小姨見夢夢一臉不可置信,就笑說:“你不信?那就來我們廠上班唄。我們廠跟了尤總十年的人很多,氛圍很好,像一家人一樣。”
夢夢猶豫著,她要親自打翻自己說過的話嗎?她厭惡加班,厭惡沒有自己的時間。
小姨仿佛看出她的心思,說:“我們也不常年加班,一年就旺季那幾個月。我們加班工資比別處都高,多少人跟我申請加班呢!在這一帶想進我們廠的人很多,但因為流失率低,我們很少招工。我能把你招進去,是我們每個領班可以根據情況炒人。我組上有一個人干活很懶,早就想炒他了,一直沒好意思。現在你要進,我直接炒就是了。”
夢夢驚訝地看著小姨,她這么個芝麻官居然有生殺大權,想炒人就炒人!
小姨沒理會她的表情,自顧自地說:“我們這些跟了老板多年的人。都不會隨便炒人,都是從廠子利益出發的。有些領班主管就不一定,濫用職權的事,哪里都有,沒什么大驚小怪。生產線上換個人,不影響生產就沒什么人去管。”
夢夢愕然,這個世界在哪個角落都有潛規則啊!連她特瞧不起的工廠里也有江湖,并不是她以為的一潭死水,毫無競爭與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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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夢夢就隨小姨去了廠里。她很好奇那個十幾歲出來混世界,身家上億吃食堂的尤總,到底是怎樣的三頭六臂。
小姨把她安排在自己組,把一些輕松的活都派給她,毫不掩飾她的偏心。甚至直言這是外甥女,語氣里帶著點敬告的意思。
夢夢被打上了皇親國戚的烙印,覺得很不好意思。但她很快發現,并沒有人反感她。更多是羨慕她有關系,每個人都對自己和顏悅色。
車間主管還特意過來打招呼,小姨與主管聊天的態度,讓夢夢覺得小姨在廠里還是有一點地位的。
中午下班,小姨喊她去食堂吃飯。她雀躍著跟在后面四處張望。食堂里都是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人,一個個興高采烈的。
有個小伙子走過來與小姨打招呼,眼睛卻盯著夢夢。
小姨就順口介紹了一下:“他是南京,這是我外甥女夢夢。”
夢夢直視著南京,他反而有點羞澀,漲紅著臉向夢夢伸出一只手:“你好!夢夢!”
夢夢爽快地叫他名字:“南京你好!你姓南?”
南京一下放松下來,原來女神一般的姑娘,這么平易。他連忙回答:“是姓南,我父母圖省事,就給我起了這個名,老讓人誤會是個小名。”
夢夢咯咯笑起來,挺有意思這男孩。
小姨回頭笑著問:“南京,你們組最近怎么樣?”
南京馬上收了笑很認真地回答。目測一米七五的個子,比小姨高了一個頭都不止。低著頭認真的樣子,讓夢夢又忍不住想笑。
小姨回頭瞪了夢夢一眼,很嚴肅地說:“夢夢,南京是廠里技術組長,你別看他年輕,非常優秀的。以后你多向他學習!”
夢夢哦了一聲,其實她壓根不知道他什么職位。
南京臉上浮起一種小小的驕傲,但瞬即消失。
在食堂并沒有碰到傳奇尤總,夢夢略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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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夢在小姨的關照下很快就上手了。每天工作也不算累,比想像中有趣。廠里很多小伙都來獻殷勤,圍著她轉。
自從與前男友分開后,夢夢就有一種挫敗感,但在這里卻找回了自信。
那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太好了!她還隱約聽到傳言,自己被封為廠花。雖然很老土,但還是很受用,心里美滋滋的。
但夢夢瞧不上這些小伙,身上的淳樸與強裝的圓滑,還有生硬的世故。讓夢夢覺得很幼稚,她只是與他們友好往來。
南京算是里面比較出挑的,他比較有自己的思想,而且職位比較高,無形中有種優越感。言談舉止都很溫和,也很懂得照顧人。
可能收入較高,帶夢夢出去吃喝玩樂的地方也比較有檔次。送禮物也有品味。
雖然不是夢夢的理想型,但有個這樣的男孩在自己身邊,也能長不少臉。
夢夢想,總比天天與生產線上的男孩混要好。
夢夢默許南京對自己的照顧與關心。他走在夢夢身邊的時間越來越多,廠里傳言四起。說南京追上了夢夢。
小姨很嚴肅地找夢夢談了一次。要她認真對待感情問題,絕不能玩弄。
夢夢覺得他要對我好,我能怎么的?
小姨有點生氣:“不喜歡別人就不要接受別人邀請,更不能收禮物。沒有未來就不要給希望,這對別人是傷害!”
夢夢撇撇嘴,小姨跟自己這代溝太深了。
看來以后要避開小姨才行,免得被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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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中午太陽很大,去食堂很遠。夢夢想偷懶不去,南京讓她在廠房下的接待大廳等,他幫她帶過來。
她就百無聊奈轉悠著等南京,一會南京打電話給她說,他要在食堂順便給領導匯報點工作,她的飯請人帶過來了,讓她別走開。
夢夢嘟著嘴站到門口望出去,她餓得不行了,這南京真不靠譜!
一會兒,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捧了一盆子飯菜急急走了過來。
夢夢算著時間應該是他,就急步迎上去,一把接了過來,笑著說:“辛苦你了!謝謝啊!”
那男人本低頭趕路,猛不丁被人奪了飯盆,嚇了一跳,后退一步望著夢夢說:“不用謝!你這是……”
夢夢嫣然一笑,擺擺手說謝謝啊!就急步跑回了大廳,太陽太大,她可不想站在烈日下閑聊。
夢夢坐在大廳一側的椅子上吃了幾口,那男人才緩緩地踱進廳來。夢夢禮貌地對他又笑了笑。
那男人也笑了笑,走到她面前問道:“你怎么在這吃飯,不去食堂。”
夢夢不好意思地說:“太陽太大,食堂那么遠,來回把人都曬黑了。”
男人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又問:“你們女孩都這么想?”
夢夢點點頭:“當然了!你看好多女孩子中午寧可餓著也不去吃,要不就讓人帶來廠房躲起來吃。”
男人好奇地問:“你怎么不躲?”
夢夢怔了一下老老實實說:“我今天第一次請人帶飯過來,不知道躲哪去。”
那男人點點頭,微笑著轉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頭問:“你是哪個車間的?叫什么名字?”
夢夢本來不想說,考慮到人家剛幫忙帶飯呢,就說:“我是二車間的,叫甄夢!”
男人笑了笑說你慢慢吃就走了。
夢夢想起剛才那人說自己怎么不躲的問題,迅速吃完飯就離開大廳,被領導抓住就麻煩了。
下午上班不久,南京跑到車間給她送來一瓶牛奶和一個面包。
夢夢很奇怪,南京上班時間很少來這里的。
南京小心翼翼地道歉:“夢夢對不起啊!領導要聽匯報,拖到現在才放人。害你飯也沒吃,所以特意買了點吃的給你送來。你別生氣啊!”
夢夢莫名其妙,不是叫人帶來了嗎?
南京急了:“你就別生氣了嘛!我這不是來道歉嗎?對不起!對不起!”
夢夢很認真的告訴他自己真吃了,是個男的帶過來的。
南京看她很認真,不像生氣。很驚訝地說:“我是托四車間的女同事給你帶的,她告訴我沒見到你,又不知道去哪找你,就把飯端回了車間。我又脫不了身,這不剛出來就給你買吃的來了。”
夢夢眨著大眼睛看南京:“那我吃了誰的飯?”
南京聳聳肩攤開手,搖了搖頭。
夢夢努力回憶那個男人的樣子,但很模糊,就記起那眼神。還有中等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五官大眾得過目就忘了。
南京碰了碰她的手說:“別想了!吃就吃了,又不是什么好東西。下次碰到感謝一下就好了。”
夢夢嗯了一下,有種奇怪的感覺。腦海里閃過那深邃的眼神,有一種穿透的魔力,直抵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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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廠房與食堂間突然施起工來。用防曬遮陽板搭起一條長廊,兩旁掛上廠里的宣傳圖、產品圖、藝術畫、優秀員工、員工活動圖等等。廊下設了些長條水泥凳,方便員工透氣歇腳。實用美觀并存。
長廊用了半個月才搭完,所有人都高興不已。以后刮風下雨都不用擔心吃不上飯了。
夢夢很敏感地想到那天那個男人,她覺得自己神經過敏。但又直覺與他有關系。
南京來找她時,就順便打聽高層領導里誰是中等個,眼神很深遂。
南京笑她抓賊也得給個畫像,你這樣讓我怎么找?
夢夢想想也對,但心里立誓要找到這個人,看看到底是自己想多了,還是真是自己造福了工友們。
信念果然是個神奇的東西!夢夢有了這個執念后的一天,那人突然就出現了。
這天瓢潑大雨,夢夢等加了班的小姨下班后,已經很晚了。兩人站在廠門口等的士,好久都沒有空車。
突然一輛小車滑到二人面前停了下來,車窗打開,里面的人叫著小姨的名字。
小姨探頭與他打招呼:“尤總,下班啦!”
然后就拉了夢夢打開車后門坐了進去。
一坐下夢夢就叫起來,是你啊!
開車的居然是那天那個男人。哦,不對,應該叫尤總。
小姨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尤總笑說:“是我!這里不好打車,我送你們吧。”
夢夢為剛才的失態,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心里有點小驚喜,仿佛印證了第六感,那條長廊真的是因為自己的話才搭的!他是為自己搭的……嗎?
夢夢為自己的想法羞澀不已。一個有權有勢又不老的男人,肯為某個人做一件事,如果說沒有別的意思,誰信呢!
夢夢對自己的外表是自信不已的。尤總喜歡自己也理所應當啊!縱觀全廠,有幾人能比自己漂亮?
思想開始像野馬一樣馳騁,信馬由韁,把夢夢帶到九宵云外!
想著想著就重合了當日來時,車上關于偶遇高富帥的夢想。仿佛馬上就觸手可及。
夢夢沉浸在幻想里不能自拔,就像我們常常夢想中了五百萬一般,開始規劃美好未來時。
小姨推醒她,示意尤總在問她問題。夢夢才如夢初醒,臉上飄上兩朵紅云。
尤總問她滿不滿意現在的長廊?
夢夢又掉進了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劇情里,扭捏著嬌聲回答:“真好!”
小姨驚得瞪大眼看著她,這語氣哪是夢夢,像個陌生人一般。
尤總又問了些她習不習慣啊,喜不喜歡工廠等等問題。
夢夢都捏著嗓子,用嬌柔的聲音慢慢做了回答。
車到小姨家時,小姨客氣地邀尤總下來坐坐,夢夢暗暗期待。
可惜尤總禮貌地拒絕了,他朝她倆搖了搖手就開車走了。夢夢有點小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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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剛坐下,小姨就拉住她問怎么認識尤總的。
夢夢把過程說了,小姨正色對夢夢說:“夢夢,我丑話說在前頭。一來是我帶你出來的,要對你負責。二來你是我外甥女,我更有責任告訴你。不該我們想的不要想,好好工作,用實力為自己打一片天下,才是真本事。”
夢夢羞愧不已,小姨就像透視眼一樣,看穿了一切。但自己什么也沒說,不承認就是了。她犟嘴:“我想什么了?”
小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沒說你想什么了,只是告訴你有些東西不要想,因為想不到,反而容易受傷害。”
夢夢倔強地反問:“受什么傷害!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該干什么。小姨,你想多了。”
小姨嘆口氣:“你以為自己什么都懂嗎?人心是復雜的。你才見過幾個人啊!”
夢夢不搭腔了,她覺得小姨就是太保守了。做什么都走一步看三步,所以混了十幾年還是個小領班。
她夢夢是什么人?是有思想有手段有夢想的年輕貌美女子,難道不該用這些難得的特質,為自己去創造出更大的價值嗎?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小姨只會一步一個腳印,根本不了解這個世界的變化,已經不適合老實人了。速度與結果才是終極目標。
夢夢抑制住嘴邊掛著的不屑,靜靜聽著小姨講她那套過時的為人之道。心里想的卻是怎樣才能了解尤總的真實心意。
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夢夢不信有誰會不同,男人都是一個德性,會有什么不一樣呢?
只要自己舍得花功夫。沒有人會逃得出美人的手心。與其傻乎乎的奮斗半輩子,還不如借一個人上位,這樣子能更快得到自己想要的。
青春也是資本,也算是投資吧。為什么要把用青春換來的榮華富貴,賦予它不一樣的意義呢?為什么要受得歧視呢?這也是一種手段,這也是一種能力。
通常看不起用美貌換得成功的人,基本上都是因為他缺少這么一種資本。所以有一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
對于有錢有能力的男人來說,擁有一個美貌青春能拿出手的女人,難道不比任何一種奢侈品更值得炫耀?
夢夢深知自己的優勢,所以她一直想著要利用這種優勢,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進行一場青春與金錢的等價交換,這無可厚非。
青春與美貌都是轉瞬既逝的東西。與其讓她隨著年華逝去,白發蒼蒼,無人問津。不如讓它在最美的年華,產生最大的價值,為自己提供最好的回報。也不負爹媽給的這一副美貌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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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夢突然覺得生活有了清晰的目標,不能再象之前渾渾噩噩,必須用最好的樣子出現在尤總的面前。
她立馬撇清了與南京的牽連。南京再約她找她,她都淡淡地拒絕。或說有事,或說小姨不允許。急得南京抓耳撓腮,想不出哪里出了問題。
他直接在上班時間沖到夢夢這里,一臉焦躁地問夢夢:“你怎么了?”
夢夢無辜地瞪著大眼睛:“沒怎么啊!”
南京單刀直入:“那為什么總拒絕我?”
夢夢還是一臉天真:“沒有啊!我真有事啊!再說吧,我們又沒什么關系,怎么你叫我就得去啊?呵呵”
南京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是啊!她從來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也從沒表示過喜歡自己。是自己以為好好愛她,她就愛自己。
工友們的“南京追到了夢夢”的傳言迷惑了自己,卻沒蠱惑到夢夢。她仍然在自己的防御里,將他拒之門外。
南京喘著粗氣,胸口不可抑的起伏不定,卻不知說些什么。
他付出所有的心血與癡愛,付出金錢與時間,付出相思與柔情。現在卻敗給她輕飄飄一句“我們又沒什么關系”。
而他卻不能將心思訴諸言語,不能將付出悉數擺出,這會成笑話。
南京漲紅著臉,看著夢夢閑閑地干著手頭的活,終于忍不住問:“那我們是什么關系?”
夢夢甜笑:“朋友啊!南京,我們一直是朋友啊。你今天怎么啦?”
怎么啦?南京一下失望透了,他從來都沒走進過她的心里,只是朋友。他又覺得還有希望,至少還是朋友,還能努力。但他必須問清楚,付出如果一直盲目,那傻的就是自己。
南京平了平心緒,冷靜地說:“我們會成為男女朋友嗎?你知道我對你怎么樣的。”
夢夢還是笑得坦然,言語堅定:“不會!我們是最好的朋友,為什么要破壞呢?”
南京還想掙扎一下:“我哪里不好?為什么不能?”
夢夢已經不耐煩了,但她必須保持平靜。畢竟南京一直對她不錯,她對他也很有好感,只是他不是理想對象。
她有點冷冷的說:“你很好!只是我們更適合當朋友。別破壞這種關系,好嗎?”
南京心里冰涼,他不知道夢夢突然的轉變是為什么,但明白了自己再沒機會。
夢夢那純凈的笑,像刀一樣插在他心上,鮮血淋淋,觸目驚心。南京清晰地感覺刀在傷口旋轉的力度,緩慢而殘忍。
周圍有工友在偷偷看自己,南京忍著劇痛,抽動嘴角說了兩個字:“好的。”
南京挺著腰桿穩步走出車間,一到辦公室就倒在坐椅上大口喘氣。
他的愛情居然是一場幻覺,他回憶起與夢夢一起的點滴,甜蜜時刻如天上繁星。但夢夢確實從沒承諾過什么,對自己也沒有過份親昵。有時還刻意保持點距離。
可自己從不在意,女孩子矜持點好。而且只要跟她在一起,她即使靜靜地站著,自己也甜在心頭。
這突然的冷漠與疏遠,他措手不及。被腰斬的愛情,像抽離了靈魂的生命,空蕩渺茫。
南京像泥一樣癱在凳子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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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夢開始故意往行政樓跑,碰到尤總的次數越來越多。每次夢夢都假裝偶遇,與他閑扯幾句。
尤總總是溫和地與她對話,有時還叫她去他辦公室坐坐,聊些有的沒的。
工廠里隱隱有了些傳言,說尤總看上了夢夢。
南京有一次瘋了似的來質問,夢夢仰著頭,輕輕回他:“你為什么不去問尤總?”
南京雙目赤紅,攥緊拳頭,半晌沒說話。
再次見到尤總是在會議室,不對,是尤文。叫尤總有一種隔閡,夢夢心里叫他的全名,仿佛與她就有了平等的關系。
小姨要去開會,夢夢求著讓她帶去學習學習。
小姨想著讓她長長見識也好就答應了。夢夢屁顛屁顛地跑去廁所,把妝容又收拾了一下。工廠里只有辦公室的人化妝,像夢夢這樣在車間里每天都穿得像走T臺一樣的不多。
會議室在行政樓樓上,一般員工是沒機會來開會的。夢夢跟在小姨后面興奮不已,她又能見到尤文了!
正式開會后,都是些夢夢不太認識的領導講話。什么生產,未來發展等等。夢夢不想聽,只是環顧四周找尤文。
可惜尤文并不在,反而碰上南京熾熱的目光。夢夢失望地低下頭,玩著假裝記筆記的本子和筆。
差不多一個小時后,夢夢都要睡著了。突然就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她一下來了精神。
尤文微笑著坐在前面,正緩緩地講一些概念性的話題。
夢夢癡癡地看著尤文,開合有度的唇,光潔的額頭,眼神溫和堅毅,鼻梁不算很挺,但恰到好處。
原來他很耐看,還這么帥!還那么富有!真是魅力四射,自帶光環啊!
夢夢又開始墜入夢境!
直到會議快結束,夢夢跟小姨說要上廁所,就提前溜出會議室。
她到廁所檢查一遍妝容,在外面等到散會,看到小姨被南京拉走了,才回到會議室。不斷有人走上前與尤文打招呼,他站在前面微笑著與他們說話。
夢夢直接擠到前面,沖著尤文莞爾一笑。尤文一眼看到她,也回以溫和的笑容。
夢夢上前像熟人一樣打招呼:“嗨!”
還沒離開會議室的人都驚異地看過來,這姑娘跟尤總這么隨意,到底什么職位?跟尤總什么關系?怎么從前沒見過?
夢夢無視這些目光,她喜歡別人把她與尤文聯系起來,最好能想得更深更遠一點。遠到傳進尤文的耳里,自己可以根據他的反應,忖度他的心思。
她主動握上尤文的手,溫厚干爽。尤文也回了一句:“嗨!”
眾人都心底嘩然,都眼含探究面帶好奇,匆匆出了會議室。
夢夢知道,明天就會流言四起,她不在乎。
尤文笑問她:“你也來開會?”
夢夢偏著腦袋,笑說:“不是的!我來學習的。……順便看看尤總。”
尤文哈哈哈笑起來,臉上浮出一種青春的光澤。
夢夢羞道:“為什么笑話我?我只是說了句實話,討厭!”
尤文忙擺擺手:“不是笑你,不是笑你。”
這時會議室的人已全走光了,尤文也拿起文件示意夢夢一起走。
夢夢走在尤文身邊撒嬌:“剛才明明就是笑我嘛!尤總,中午我請你吃飯吧。”
尤文看了看表,笑笑問她:“為什么你要請我吃飯?”
夢夢很正經地說:“因為我欠你一頓飯啊!”
夢夢嘻嘻笑著,不由分說拉著他就往食堂去。
尤文敲敲她的手指,逗她:“請我吃食堂?不能這么小氣!”
一個這么漂亮又單純的女孩,天真地圍著自己轉,哪個男人能拒絕?
夢夢嘟著嘴,瞇瞪著眼:“那去哪吃?我可沒什么錢。”
尤文忍著笑,這姑娘真可愛!廠里的女孩從不這樣,每個人看到他,都拘謹地打完招呼,迅速跑開。
他總覺得她們缺了點年輕人的無知無畏。初出茅廬,就莫名的有很多階級觀念。其實自己心里從來沒有階級優越感。
辛苦打拼的事業,除了努力還有運氣。這些年輕人里,比自己當年優秀的很多。也許未來的合作伙伴里就有他們。
莫欺少年窮,二十來年的經歷告訴自己,每個人都可以是奇跡。
當年自己十七歲,高中畢業就出來學手藝,哪想過有今天?而現在他擁有的已不止財富,還有宏大的事業版圖。
當這么個青春可人的小姑娘,完全心無城府,沒有任何等級觀念地與自己說“嗨”時,他恍覺自己又回到當年剛學藝的歲月。
年輕有沖勁,相信世界靠雙手一定能建造。青春可以肆意揮灑,夢想在前方閃耀。
? ? ? ? ? ? ? ? ? ? ? ? ? ? 11.
尤文最后把夢夢帶出了廠區,在他比較常去的一家川菜館點了幾個家常菜。他不喜歡鋪張浪費,只吃喜歡的,不吃貴與奢侈的。
夢夢其實并不喜歡辣椒,但尤文詢問她的時候,她順著他的思路說很喜歡。
看著那幾個紅通通的菜,夢夢的汗都流了下來。
尤文微笑著叫她別客氣,夢夢硬著頭皮夾了一塊水煮魚片。用門牙輕輕磕著,剛吞下去,立刻覺得像火燒了一般。眼淚迅即涌上眼眶,喉嚨里嗆得直往上濺辣水。
她一把接過尤文遞過來的水杯,大口喝起。半天也回不過神來。這川菜真是名不虛傳。
尤文關切的問她怎么了。夢夢掩飾道:“這太辣了!”
尤文打開包間叫來門口的服務員,點了兩個清淡點的菜。并沒有問她為什么不告訴他不能吃辣。
兩人和諧地吃完飯,夢夢總是天真地問尤文很多問題。天南地北地扯,無論尤文說什么,夢夢都能適時地給予驚嘆和崇拜的眼光。
氛圍好得開始有了曖昧的味道,尤文心里也有點蠢蠢欲動。平時的穩重內斂,逐漸被活潑取代。開始搜腸刮肚的找些好玩的事講,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夢夢。尤文的成就感,像當年成功簽下第一個大單時一樣,滿滿的自豪,并伴有青春夢想的激動。
夢夢從他的眼里也看到了她想要的光芒,有欣賞,有寵溺,有渴望……夢夢笑得更加風情嫵媚,美麗的臉龐泛著微熏的紅暈,散發出誘惑的味道。
房間的空氣被荷爾蒙充斥得透不過氣來,尤文熱得把襯衫的上面兩顆扣子都松開了。
夢夢笑著笑著也開始媚眼如絲,她站起來倒了一杯水,走到尤文面前,柔聲說:“尤總,有點熱,喝杯水吧!”
尤文看著夢夢滿滿膠原蛋白充滿誘惑的臉,喉頭抑制不住地上下滑動。他很清楚,這女孩對自己的想法,無非是錢。
這樣的女孩社會上很多,由于自己的自持,他連娛樂場所都很少去。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的優勢。逢場作戲的事,他也不是沒玩過。能沖他錢來的女孩,自然就不是貞節烈女。
各取所需的游戲,玩的就是:心知肚明不說破,心領神會不留尾。玩完就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里,相忘于江湖。
他出身寒門,勤懇能干。但在商場翻滾十多年,他也早就不是當年的尤文了。一切有錢人玩過的他都玩過,只是從不在下屬面前露出不堪的一面。
今天這姑娘,從上次在車里的表現,他就看出來她對自己有想法。她可愛地用自以為是的方法接近自己,以為他蒙在鼓里。卻不知閱人無數的他,只是喜歡美麗的她,為自己這么費心的表演。這種感覺像看一劇精彩的演出,賞心悅目,又能融入劇情。
要配合你演出的,我盡量配合。尤文很喜歡這種與青春作伴的感覺。
他放縱著自己的欲望,在夢夢遞過水來時,他順勢握住她的手。夢夢羞澀地紅著臉低下頭,尤文輕輕往懷里一帶,夢夢就勢坐在他的腿上。
尤文把水杯接過放到桌上,一只手摟著夢夢的腰,另一只手把她的頭勾了下來。兩片溫熱燥動的唇,激動地粘到一起。
窗外陽光如熾,院里的垂絲海棠被曬得蔫著腦袋,卻不改紅艷如血。被微風吹得東搖西擺,左右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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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迷住了的心智,永遠看不清前路與來處。總是盯著海市蜃樓,做著虛幻的夢。
夢夢自與尤文有了“非一般”的交情后,在廠里也時時流露出一種優越。面對小姨的各種過時告誡,她的不屑已不止于臉色,常付諸唇齒。
看著小姨張口結舌的樣子,她得意地揚起頭來。她夢夢的夢想小姨一輩子也不會明白。
很快,尤文就給夢夢在一高檔小區租下一套房子,不奢華,但隱蔽。
夢夢毫不掩飾地跟小姨說要搬出去住。小姨臉上浮著的心痛顯而易見,流言竟是真的。
她一直不相信夢夢與尤總一起的話。每日用很多大道理,對夢夢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結果卻毫無用處,反而加快了她逃離自己的腳步。
她無比后悔!不該將夢夢帶出來,更不該將她帶進工廠,還讓她有機會接觸尤總。
今天的局面,她已無法控制。除非夢夢自己止步懸崖,誰還能拉得住她?
小姨聲淚俱下,甚至抬出自己的姐姐夢夢的媽。讓夢夢清醒點,別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二人不是一類人,而且,據說尤總是有家庭的。老婆就是與他合開廠的老板的女兒,只是長年帶著孩子住在國外。所以一直是個傳說,也沒人去問起。尤總似是而非地單身著。
夢夢聽小姨雜亂無章地說著,心里波瀾不驚。她才不在乎那個似有若無的老婆呢!她不過是老板的女兒,占了天時地利。論人和,她夢夢遠勝于她。
年輕貌美,天天與尤文耳鬢廝磨,盡享他的溫柔與激情。假如那女人真存在,她獨守空房,得到了什么?不過是個可憐蟲。
或許,尤文當時只是為了報恩才與她一起呢!否則為何從來不讓她出現人前?
夢夢不為所動地提起包來。她其實什么也不用搬,那邊尤文請了保姆,置辦好了一切。她只是出于禮貌,回來與小姨打個招呼,告個別。
她拉開門,昂著頭對小姨發出邀請。有空常去她的家坐坐,她讓保姆給做好吃的。
小姨雙眼通紅,有憤懣還有擔憂。尤總的為人處事,是一等一的好!但這私生活是雙方你情我愿的事,她能說什么。
夢夢踩著細碎矜持的步子,優雅地走出了小姨的世界。
太陽華麗麗地撒在大地上,每個建筑都像鍍了一層金光,微風細細地吹,天氣異常地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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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正是夢夢幻想中的日子。
每日“弄妝梳洗遲,懶起畫蛾眉”,尤文不來的時候,夢夢就放縱地睡了吃,吃了玩。
重頭節目當然是買買買。從前只能看看的各種衣服首飾包包,夢夢現在唾手可得。
尤文給的卡不限額,他把這個美貌的可人兒,豢養成只為他啼唱的金絲雀。
每回看她興奮地向他展示戰利品時,他都有一種身心舒暢,很滿足的感覺。
所有的努力,都只為終有一天,能隨心所欲地操控別人,主宰自己。
夢夢在獲得物欲滿足后的柔媚嬌嗔,讓尤文情迷意亂,不可自拔。
兩個人像夫妻一樣,光明正大在小區里散步。在小徑上膩歪,花枝下親昵。
但尤文有底線,所有行為止于小區。絕不可在小區外的任何地方,提起兩人的關系,否則后果自負。
夢夢噘著嘴想撒嬌,但看他嚴肅不容置疑的表情,默默地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后來夢夢趁尤文高興時,假意不在乎地問起國外夫人的事。尤文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個高深莫測,拒人千里的笑。讓夢夢心里生出絲絲寒意。再也不敢問起。
但夢夢相信,假以時日,即使有那個人的存在,她也能讓她從尤文的生活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樣紙醉金迷地過了一年,夢夢幾乎要以為,這將是她以后生活的常態。
開著豪車出入高檔場所,沒事逛逛商場,做個美容。等尤文有空了,兩人總是進行說走就走的旅行。目的地都是國外,從不在國內出游。
尤文一直表現出合格男朋友的素養。寵慣愛膩,浪漫溫馨,無不加諸夢夢身上。
有些關系你以為固若金湯,誰知不過是沙雕的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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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電話切斷了尤文獵艷的心思。遠在美國的老婆隱約知道了他的事。電話里溫婉地暗示了一下。
尤文立馬整理好情思,與夢夢攤牌。
他愛老婆,不想讓她傷心。遠在萬里之外的距離,面對青春直接的誘惑,心思小蕩漾。覺得玩一場小游戲不會影響什么,老婆的態度就是游戲的底線。
夢夢不敢相信尤文說的到此為止。昨晚還纏綿溫柔,今天就冷若冰霜。
尤文明確告訴她,會補償她一筆錢。別的就忘了吧!
夢夢湊過去抱著他哭,尤文僵硬地任她涕泗橫流。連拍拍她的背,安慰一下都沒有,更別說抱一抱了。
任她肝腸寸斷,也沒哭軟這個溫柔男人的心。
那些體貼放縱,嬌慣任性,浪漫溫柔。像煙一樣,迅即被風吹得了無痕跡。
站在面前的男人,是一年前的尤總。冷靜睿智,敦厚從容,眼神深遂。曾迸發激情與欲望的眼睛,也像夢一樣,朦朧遙遠。
他的決絕冷漠,打消了夢夢所有的幻想。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她連怎么失去的都不知道,又怎樣去挽回?也或許,她從來沒有得到過。
那些給予,不過是各自拿資本,等價交換的產物。愛情,是自己一廂情愿的空想。
原以為可以天長地久,卻落了俗套地可悲。尤文沒有說出的原因,或許就是那個隱形的夫人。
自己徹底淪為棄婦,一個被人不齒的小三。
她曾以為青春與美貌,可以征服男人征服世界。道行還是太淺,世界上比青春貌重要的事太多太多。如真愛、情義、責任……
夢夢悲哀地蜷在地板上,心痛得無以復加。眼淚逆流成河,為逝去的愛情,為風光后終歸平淡,為努力過毫無回報,為青春失敗于未知……
尤文讓她三天內搬走,卡給她放在梳妝臺上,里面有五十萬。
小姨來了,一年來,她從未踏足這里。今天尤總打電話讓她接夢夢,說夢夢想回家。
看到披頭散發的夢夢,小姨心痛地抱著她哭。這個結局毫不意外,她早就說過,卻無力阻止。
或許,傷過才會長大,痛過才會了悟。以后的夢夢會明白些什么吧!
小姨把東西收拾好,牽著游魂似的的夢夢,走出了這間滿滿春意的屋子。
外面有臺車候著,尤總跟小姨說了,是派來送她們的。
當南京從車上下來,站在夢夢面前時,夢夢突然覺得腦子嗡地炸了一聲。
她瘋了似的掐著南京,拼命晃著他。瞪著瘋狂的雙眼,嘴巴大大地張著喊:“你是來看笑話嗎?你是來看笑話嗎?”
南京從驚嚇中清醒過來,尤總讓她接的人居然是夢夢。他已經一年不見她了,還以為因為自己的表白,嚇跑了夢夢。還為此懊悔了很久。
卻不想在這里碰到她,這一幅慘淡的樣子,魂不守舍,幾近癲狂。
小姨流著淚去拉夢夢,被她一把甩開。她象看到仇人一樣,撕咬著南京,嘴里嗚嗚嗚地說著話:“你為什么這樣對我?為什么?”
南京任她鬧了一陣,發現不對。才緊緊抓住她,夢夢盡力掙扎,頭發蓋住蒼白的臉,眼睛像狼一樣,兇光乍現。
120來接走了夢夢,診斷為:精神分裂癥。由于攻擊性強,被強制送進了精神病院。
南京與小姨流著淚,站在病房的小窗前,看著里面穿著病號服的夢夢。她對著墻壁大吼大叫一陣,又柔情萬種地撒嬌。嘴里大段大段地說著對夢想與青春的觀點。
她的夢,像那川菜館外的海棠,絢爛地綻放過,鮮活地存在過。只是終沒能敵過烈日的炙烤,香消玉殞,零落成泥。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該把夢育成一棵參天大樹。高大挺拔,迎風昂立。以自己的風骨,站成一片風景。
回不去的不止是夢想與感情,還有傷成碎片的心。
病房外的太陽,還是那么明晃晃。卻已失了往日的熱烈與溫度,懶懶地照著,讓人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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