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同齡的親朋好友,他們都有了小汽車,如果不是年輕時浪跡天涯,四海為家。可是我沒有,想要的遠方,都用小汽車以外的方式抵達。
記得剛來新公司第一天,錯過了第一班公交車。公司要求八點上班,當我到達廠門口,已經八點半了。在這之前,部門領導給我打過兩次電話,雖然我不停地道歉和解釋,好使自己的遲到變得理所當然。可是眼中卻總浮現出領導不停看表的畫面,也許還會疑惑:“這還是第一天上班,一個不守時的人,能把工作當成一份事業去對待嗎?”我也暗自后悔:“怎么不給自己多預留點時間?”再加上到的那天下過一場大雨,就在我避讓私家車的時候濺了一身泥,全身濕透,太尷尬了。為了趕時間,已經來不及換了。好在報道的時候,領導關心地問:“你衣服怎么濕了?”還安慰著:“剛來嘛,對時間把握不好,以后習慣就好了。”
后面幾天,我都5:50起床,早早地趕到輕軌站,坐第一趟6:38的輕軌,每次都是剛剛好地準點到達廠門口。有一天,等我再次7:53到達廠門口,以為一切都是剛剛好時,被告知遲到了三分鐘。那時才知道,考勤是按7:50而不是心中的8點。心中百般滋味:“哎,我坐第一班輕軌上班也會遲到!”
可是我又能對誰說呢?為了不遲到,我決定改變交通方式。想了很多種方案,從家門口打的到坐公交車的地方這種方案最好,這樣我能趕上第一趟公交車。從那以后,每天都能在7:30以前到達公司。給自己預留了很多時間,這種感覺很好。只是想到錢的時候有些心疼,同樣是上班,別人只需要幾塊錢或十塊錢,而我的公交成本是二十元左右。有時又安慰自己:“錢財乃身外之物,花了再去掙,就當自己是開車上班。”好在那時簡書能有微薄的收益每天5~8元,公眾號寫文章也能掙點錢,算是幫自己渡過了難關。
我是打的上班的,可是我不能告訴別人,我怕我說了,人們又來質疑我。“哇,這上班成本太高了。” “還是不方便呀,離家太遠了。” “找個近點的工作吧,哪怕少掙點都比這個強。”可是我需要工作,不想回到疫*情期間那種沒有收入,只談一日三餐,只與文字作伴的日子。享受從來不是我所追求的,能讓人成長的,都不會讓我們舒服。我也不想重新找一份工作,一切又得重新開始,又得去重新適應新的工作環境,新的人際關系。
可是后來,打的也遇到了困難。為了節約一點打的費,在高德地圖上勾選出行方式的時候,我通常只選價位在10—12元的。打的次數多了,從出租車司機那里了解到他們的心里話。“這么近,我們都不愿拉,掙不了錢,有時候來接你都要開好幾公里,關鍵是把你拉過去之后又拉不到人。”
一些出租車司機記住了我的乘車時間和乘車地點,巧妙地避開。那時我才真切感到,原來打的也那么難呀!但我得和他們斗智斗勇,于是不停地更換打車時間和改變上車地點。有個司機有次說漏了嘴:“怎么又是你呀?我記得你不在這個點打的的。”我只有笑笑。
再后來,大凡接單,每次都是不同的人,多數時候是女司機。再后來,只有T3來接我了,那時我就覺得特別感動,那種感覺就是T3為我保駕護航。T3司機告訴我,護送每一個乘客到達目的地,是他們的責任和義務。有一次T3司機對我說:“你還挺有耐心的,我到達你的上車地點需要7分鐘,你也愿意等,遇到脾氣不好的,早都取消訂單了。”
可是有一天,T3因為臨時有事也不能來接我,接連兩個司機都打電話告訴我不能接單,那天我情緒低落到了極點。最后有人主動打電話接單,是出租車,花了16.8。
那時候我做過很多夢,希望輕軌第一班提前到6:20,希望公交車等我坐第一班輕軌到達乘車點再出發,希望公司上班時間改到8:30。夢醒之后我就哭了:“它們怎么可能因為我一個人的利益而改變呢?”
就在我絞盡腦汁為打的而發愁的時候,生活有了轉機。我記得那天,公交車司機高興的對我們說:“你們以后出行方便了,我們改成幾分鐘發一班車。”那種喜悅,感覺我的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結束打的上班的日子了!”真想把這個消息告訴所有關心我的人。
這種狀態只持續了一個多月,問題又來了。我記得那一天,又一個生命的里程碑,第一次投訴了公交車。
那天是星期一,我拖著一個箱子,里面裝著從家里洗干凈的床單被罩,以百米的速度向公交車沖去,可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它疾馳而過,而第二趟車足足等了20分鐘。這趟車第一次出現了人擠人和怨聲載道的畫面,每到一個站,下面的人都想擠上車, 還怒氣沖沖的說著:“什么車喲,半天都不來一輛。”那天我下了公交車,打的上班也遲到了。
打了重慶市投訴熱線和公交車監督電話,作為公交市民,我的要求很簡單:第一,你們到底多長時間發一班車?第二,建議固定一班車,將第一班坐輕軌的人接了再出發。第三,如果發車時間有更改,請告知市民。
然后是題外的報怨。坐第一班輕軌也趕不上你們的公交車,還叫什么方便市民?當初司機告訴我幾分鐘發一班車的時候,我高興了很久,我終于可以不用打的上班了。可是你們能不能穩定一點?一會兒幾分鐘發一班,一會兒十幾分鐘發一班,今天是20分鐘才發一班,讓我們這些需要依靠公交車上班的人,該選擇哪種方式出行呢?最重要的是,你們想改變發車時間也可以,但起碼得告訴我們一聲呀!
我以前坐過定點發車的班車,他們做得很好,在站牌上公示了發車時間,準點發車。逢節假日要減少班次,他們提前一個星期就貼了公告在公交車里。心里還想說的是,在車來了上已看不到行車記錄,你們別以為自己離市區遠就拒絕成長呀!
投訴的最終目的,真希望有一趟公交車固定下來,為坐第一班輕軌的上班族保駕護航。
投訴之后的兩三天,我都不敢坐車,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會是什么。后來又鼓足勇氣再一次坐公交,下了輕軌后,看見車停在那里,我和另外幾個乘客就拼命跑呀跑呀……上了車之后我們感嘆:“終于趕上這趟車了,跑得累得氣都憋不過來了。”還有人說:“這個司機真好,愿意等人,有的司機看著人在跑,幾秒鐘都不愿等。”
后來,再后來,有時下了輕軌看見公交車等在那里,有時等了幾分鐘車就來了,每次都能坐上那趟上班不會遲到的那趟車,心里總是充滿感激。
可是有時又會莫名地擔憂,害怕城管不讓公交車停在那里,害怕有些司機沒有耐心等待,害怕公交公司因為人少不掙錢而取消了這趟車。哎!我這難以忘懷的出行方式,有時做夢都怕自己上班遲到!
親愛的朋友,原諒我啰嗦的講述方式,如果你還有耐心看到這里,做些筆記再走吧!
賈平凹說:這幾年常有人來問:你怎樣看待你早年的寫作和現在的寫作?我說,就以散文為例吧,早年有激情,見啥都想寫,寫得多,現在每每要寫個東西了,想一想,又覺得意思不大,就擱下了。早年注重技巧,想著優美,現在多是雜談式,有話則長,無話則短,隨心所欲,但都要是我生命中所體會了的東西。
《朗讀者》:一個人內心的聲音在廣大的人群中持久回響,這是世上最美好的事,這更是一份嚴肅莊重的責任。
《朗讀者》:我熱愛這種渾然天成的泥濘。泥濘常常使我聯想到俄羅斯這個偉大的民族,羅蒙諾索夫、柴可夫斯基、陀思妥耶夫斯基、托爾斯泰、蒲寧、普希金就是踏著泥濘一步步朝我們走來的。俄羅斯的藝術洋溢著一股高貴、博大、陰郁、不屈不撓的精神氣息,不能不說與這種春日的泥濘有關。泥濘誕生了跋涉者,它給忍辱負重者以光明和力量,給苦難者以和平和勇氣。一個偉大的民族需要泥濘的磨礪和鍛煉,它會使人的脊梁永遠不彎,使人在艱難的跋涉中懂得土地的可愛、博大和不可喪失,懂得祖國之于人的真正含義:當我們愛腳下的泥濘時,說明我們已經擁抱了一種精神。
文/何婉儀
2020.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