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jorn? 海明咸? 今天
現(xiàn)在是2018年5月20日凌晨3點45分,這棟樓里除了半夜活動的老鼠之外,希爾大概是剩余的為數(shù)不多依舊清醒的活物。公寓不過三四十平,最貴的家具就是床了。說他家徒四壁其實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并不準(zhǔn)確,因為這四壁并不屬于他,而是屬于那個已經(jīng)對他一直拖著不交租金忍無可忍的房東老太。
希爾并不是一直都這么窮,他曾經(jīng)也有自己的一間小公寓和體面的工作,但是自從五年前他得罪了自己的上司之后他的生活就再也沒有變好過。他從公認(rèn)的年輕有為的警探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吸毒成癮的偽君子,而事實不過是他試圖叫醒一群裝睡的人的過程中,被他們養(yǎng)的狗給咬傷了。他找不到工作,未婚妻和許多朋友也不再與他聯(lián)系,即使五年間他的電話號碼一直沒換也從來沒有欠費過。
而今晚,不過是眾多的令人絕望的夜晚其中之一而已。直到手機響起一聲“ding~”的短信提示音打破了房間的安靜。希爾在黑暗中摸到了手機,并沒有什么情緒上的波動,他知道不會是任何他認(rèn)識的人給他發(fā)的短信,他幾乎已經(jīng)確定這條短信對他必然毫無價值。但是不知為何他還是迫切的想看一看。短信不長,只是一串字母。“QXABNNJBCPJCNRWQJUOJWQXDA”,希爾瞥了一眼發(fā)件人,發(fā)現(xiàn)短信來自一個叫I的用戶。他明白這是一封加密過的短信,這引起了他的興趣,憑借他良好的訓(xùn)練功底,稍加思索他就解密了這封短信。
“HORSEEASTGATEINHALFANHOUR。”他知道住處附近有個破舊的白馬公園,因為遠離新的城市中心所以現(xiàn)在沒有什么人氣,應(yīng)該也沒有什么監(jiān)控設(shè)施之類的,倒是個好地方。他沒有多猶豫,稍微洗了把臉,只帶了手機和一把小口徑的手槍便出了門,直覺告訴他可能會很有用。
公園離希爾的住所大約只有五分鐘的路程,希爾到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3點55。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10分鐘,而這些參加約會的人顯然都沒有早到的習(xí)慣。希爾把手機放在了門邊的一盆植物附近,調(diào)又整了一下手機的拍攝角度以確保整個大門區(qū)域都能覆蓋到。所幸之前買的手機相機功能強大,夜拍也很出色,又有月光的幫忙,所以雖然是夜晚,清晰度倒不是很糟糕。
希爾點了攝像開始的按鍵,隨即在大門街對面的找了個最近的長椅躺了下來,還煞有介事的把帽子給拉下來遮住了臉,他試圖演一個無家可歸留宿路邊的流浪漢,其實以他的形象似乎并不用刻意去演。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
這10分鐘似乎比預(yù)想的要長。希爾明白,無論對方是什么人,幾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絕不是什么君子,他突然覺得有點后悔,栽贓自己的那個副局長上司至今沒有得到報應(yīng),而自己一個被踢出警局的警察卻在這里拿生命來冒險,想想就很諷刺。
他又看了看東邊大門處,依舊沒有動靜。
約定的時間點剛過,就駛來了一輛黑色轎車,徑直停在了大門邊。緊接著出現(xiàn)了另一個帶著帽子和墨鏡的人,兩人湊到了車窗邊不過數(shù)十秒的交談,車便開走了。緊接著人也迅速離開,整個視野又重歸于平靜,對方自始至終甚至都沒有往長椅這邊看過一眼。
等那行人消失在街的盡頭,希爾這才拿了手機往回走。路上他回憶起那走路離開人的行走姿態(tài),總是感覺有點熟悉,仿佛之前見過。
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希爾倒是久違的感覺到有點累,所以簡單洗漱之后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jīng)快到正午了,希爾第一時間查看了昨晚的錄像。錄像一共十幾分鐘,希爾直接跳到了最后幾分鐘,不過看了一遍,他就有了眉目。跟他杰出的刑偵天賦并無太大關(guān)聯(lián),只不過會面的雙方他認(rèn)識。
驅(qū)車的一方是本區(qū)議員的司機,他甚至在一次聚會上和希爾一起碰過杯。另一方是本地臭名昭著的混混,其實大多數(shù)人并不知道他是一個毒販。希爾知道是因為他曾經(jīng)負(fù)責(zé)調(diào)查這個案子,后來因為他違背上意執(zhí)意追查,這才讓他丟了烏紗帽。饒是如此,就他掌握的信息足以辨認(rèn)視頻里這個人了。
希爾知道這件事情牽扯的不簡單。他開始冷靜下來分析眼前的局勢。回到事件的起因,是因為那條短信。希爾心想:短信本可以發(fā)給任何人為什么偏偏發(fā)到了我這個懂得破解密碼的人這里,對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號碼的。假使對方設(shè)了個局,那么意圖又是什么?從結(jié)果上來看,就這么一段視頻似乎并沒有多大價值,既沒有看見雙方交易貨品,也不足以牽扯什么大人物。
希爾陷入了沉思。
自己目前窮困潦倒,聲名狼藉,首先自己沒有被陷害的價值,那么事件背后人的意圖應(yīng)該不是自己,想到這一點,一切漸漸浮出水面。不外乎有人要針對議員,自己被當(dāng)做了一桿槍。
整整四五個小時,希爾都在分析和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對策。直到傍晚時分他才想起來一天沒有吃飯,這才下樓去找吃的。而當(dāng)天晚上希爾也睡得出奇的早,不過十點半房間里就響起了呼嚕聲。
希爾明白,這件事可以成為改變一切的機會。他次日一早,換上了掛了許久的一套西服,還特意去吃了早餐。他五年來第一次體會到戰(zhàn)斗的感覺,他再清楚不過,這是第一戰(zhàn),也是決戰(zhàn)。
他一路步行來到警局,顯然他的出現(xiàn)引來了眾多目光。他也不理睬,他并不在乎這些犬牙想法,他要找的是他們的頭,原來免自己職的副局長,現(xiàn)在的局長。
希爾剛來到辦公室門口,里面就傳來了“請進”的聲音。
希爾看到桌子后面的皮椅上坐著的是一個略微禿頭的中年人,他長得就像普通的白人上班族,但只有希爾知道他白皮膚外表下的黑暗。這個中年人微笑著示意他坐下。
“你需要我怎么做?”希爾把手機放到了局長面前,依舊站在距離辦公桌一米多遠的地方。
“我也可以問你一樣的問題,希爾。我們之間,你更需要我。”中年人瞇著眼睛,從抽屜里掏出一只雪茄點著了。
“我們可以做個交易。我做你的證人,你給我一份工作。”希爾盡量保持聲音的平靜,雖然這句話他早就在腦海里練習(xí)過好多次,但等到說出來的時候才感覺到這句話的分量。
中年人把煙收了起來,叫了一聲“好。”
“你不需要檢查一下手機?”
“用不著,你是我選中的人,不會出錯的。”中年人此刻言語中抑制不住地激動。
“我有個問題,當(dāng)初我要繼續(xù)調(diào)查你阻止我是為了保護誰?”希爾問道。
“也是他。”中年人回答的無比坦白。“但是情況已經(jīng)不一樣了,你這五年錯過的可不止一星半點啊,希爾!”
希爾輕笑,拿了手機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手卻被中年人牢牢鉗住,中年人用他那平時傳遞信任的眼睛死死盯著希爾的眼睛。
“你應(yīng)該清楚你現(xiàn)在只能靠我了吧?”
希爾沒有答話,轉(zhuǎn)身徑直離開了。出了警局大門,他抬頭看著天上的太陽,面對著街上來往的車流和人群,希爾只想笑。他掏出手機,扔到了路中央,手機毫無意外地被碾成了零部件。
第二天一條新聞席卷了整個小城,議員被曝光長期吸毒,案件的揭發(fā)人是原來被開除的警員。希爾看到新聞的時候正在小餐館里吃午飯,整個餐館的人除了他以外無一不感到震動,只有他一眼瞟到電視里播放的作為證據(jù)之一的近期交易視頻里的時間是5月19日。
事情的起因是收到了一條發(fā)錯的快遞短信,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寫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