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不苦》
剝開苦瓜的心,眼淚和那些
久違的渴望便流出來了。
指尖,觸碰這人間煙火與時間的軀殼
孤單便一唱一合。
你看,這短暫的幸福
只是路過春與夏
那么短暫,短暫得觸手可及
短暫得猶如人生。
享受過陽光風雨,聚散分離
最后瓜熟蒂落。
苦瓜的心,讀不出休眠
光陰裁剪
一粒粒沒有定義與原由的指紋
直到苦澀的汁液
流失,殆盡。
《風》
不曾遇見,穿越風的曲線
因為要抵達風的身體
必須比風更空洞。
哪怕草葉上暴露的晶體
水泥、及石樁……
都無法阻擋它的流動。
因為,沒有一根臍帶
與它血脈相連;心意相通。
《流水,落花》
流水,落花不屬于有電的城市
有電的城市容不下
這兩位被山水孕育的女子。
山水孕育的女子,不懂
故弄玄虛。沒有所謂的開鑿與播種。
更沒有所謂的人工鳥巢
給鳥以棲息……
水泥與柏油的城市
不能聽見麥子的呼吸。
空氣中的胭脂水粉
壓住那些干凈的流水、落花。
我渴望,能有一塊絕緣的導體
阻斷所有電源
讓燈紅酒綠歇會兒,
哪怕只是一會兒。
《堅硬的日子》
何以談寂寞,一個人
將心事切割成蜷縮的稗草
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日子將月光封鎖,多霧的天氣
偶爾滿面苦澀。
我在長滿酸痛的路上
左顧右盼,不敢驚動
夢里的青草。
偶爾走著,走著
便迷路了。左岸的風景
晾曬在筆直的巖石上面
無法觸及。
除了矮矮地漂泊
一無所有。
回家的路,向遙遠的地平延伸
月光如水,月光下抽煙的人
任由鉆進喉嚨的煙塵
疼痛于周身。
《地平線上的風聲》
你從原始的壁畫中走來
腳,被符號牽引
一粒被飛鳥銜走的種子
丟落在地,在獸骨和龜板的裂縫里自由行走
一尾魚饑渴難耐,瘦骨嶙峋
從甲骨文的起源到詩歌的誕生
它拾撿著被時代烙割的指紋——
千年之前占星的夢境。一滴酒漿以醇厚的體格
浸透五千年唯美的意境,在隕石與星辰的身體里延續
那么多的表情被風——
刮落,生根。
地平線上數千樸實的星星
以一根智慧的魚刺,刺破古老的祭壇
耕耘著文字數千年后的輝煌
風攜帶著一個時代到數個時代的民謠
在語言中流放
飄過秦皇漢武
唐宗宋祖……
一條英俊威武的飛龍跨過長江,黃河
跨過遙遠的東方
在星辰之上,卷起不落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