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我以為帶上皇冠,披上被單,自己就會是公主,只是,后來慢慢長大,只是后來,沒想到人生中有太多后來了……
歷時兩年多的53場全球巡回演唱會,最后一場在臺北小巨蛋的落下帷幕。劉若英的最后一首歌是《后來》,所有人,臺上臺下都在合唱,“后來,終于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劉若英更是一度唱不下去,哽咽流淚。
這段演唱會的視頻在這一段時間里,我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忍不住點開,然而每一遍都聽得顫栗。
我想劉若英可能是娛樂圈中為數不多的感性的女明星,她好像沒有那么美,但給人的感覺就像一朵梔子花,白色的,純潔的,卻始終透著一股淡淡的花香,無論有沒有人欣賞,它就在那開著,好多好多年一直盛開著。
在我眼中的劉若英,還停留十多年前的《粉紅女郎》中她飾演的“結婚狂”,這也是我對她最清楚的記憶。當時為了讓角色更鮮明,她主動建議裝上齙牙演出。當別的演員都千方百計把自己弄好看,只有她在逆行,冒著自毀演藝生涯的風險,刻意地在扮丑。
劇中的結婚狂,高唱著“我想我會一直孤單”,劇外的劉若英,此后,哪怕她拍戲,拿獎,出書,也只是從女孩變成女人而已,而“一個人”,始終是她的安身之道,那些呼朋喚友的世俗生活,好多好多年似乎都跟她格格不入。
01.年少時,只有一腔孤勇和義無反顧的決心
祖父畢業于黃埔軍校,與陳賡等人是同學,陸軍上將。祖母則是當年名盛一時的名媛閨秀。顯赫的家庭背景,讓劉若英完全可以順風順水,不必走一點彎路,理所當然出落成大家閨秀。
可她沒有,中學畢業后的劉若英,一個人背起行囊遠赴重洋,到美國加州州立大學修習音樂。理由簡單純粹:因為熱愛音樂。
這種“任性”的行為,觸怒了家人,家里甚至斷了她的生活費。從小被嬌生慣養的公主一下子成了流落異國他鄉的海漂。
為了夢想,她義無反顧地堅持,她不能低頭,更無法放棄。為了活下去,她到餐館打工刷盤子,到中國城推銷床墊。回首那段日子,她說:太苦了,經常哭到頭痛、甚至嘔吐。
一個小姑娘,在國外無依無靠,待久了難免想念家人。一次她實在忍不住,打電話給家里:我想回家了···
結果祖父在那邊,隔著電話就是一頓痛罵。
我不知道或許是祖父的叱責,深深刺痛了她的神經,她好像變得無路可退,只能更加拼了命地努力向家人證明:自己選的這條路,沒有錯。
02.因為夢想,遇見了為愛癡狂的自己
1991年夏天,美國學成歸來的劉若英,被姐姐拉去游泳。泳池里劉若英一眼認出了當時與羅大佑、李宗盛并稱“滾石三大教父”的陳升。
劉若英跑去陳升面前,即興唱了一首歌。剛唱完,陳升毫不留情面的評價把她氣哭了:你長得也不漂亮,嗓音也不出色,你覺得你會紅嗎?
受到打擊很沮喪的劉若英,本以為簽約無望。沒想到幾天后卻突然接到電話:“你被簽約了。”陳升告訴她:我能聽出來,你在用靈魂唱歌。
但簽約之后,劉若英沒有迅速走紅,反而成了她“打雜生活”的開始。她變成陳升的小助理,除了忍受他的怪脾氣,還要做一些端茶、倒水、洗廁所的雜事。當然,劉若英洗女廁所;陳升的另一個助理,金城武洗男廁所。
02.一朝成名,最感謝的是一往無前努力的自己
三年合同到期快到期時,她一張唱片也沒有發出去。陳升將劉若英引薦給了張艾嘉。
當時的張艾嘉正在為電影《少女小漁》甄選女主,她一眼看中了劉若英身上的獨特氣質,一雙無辜的大眼里,藏著不諳世事的純粹。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是當張艾嘉告訴她,有一段裸戲鏡頭,劉若英斷然拒絕:在入行前她就暗暗發誓,自己的底線就是絕不會拍裸戲。
演員公然拒絕導演的要求,這讓張艾嘉大發雷霆,她立刻給陳升打電話,希望能說服劉若英,但讓張艾嘉沒想到的是,陳升居然也提出反對意見。
張艾嘉氣憤地表示:如果劉若英不按自己的要求拍,立刻換演員。
陳升卻無所謂地說:不拍就不拍,大不了接著回來做我的助理。
陳升的回答,是出乎意料地,最起碼是劉若英所意外地回答。
在陳升和劉若英的一致堅持下,張艾嘉最終妥協。劉若英憑借“叛逆”的《少女小漁》,斬獲“亞太影展最佳女主”,一舉成名,由音樂助理搖身一變,成為當紅影后。
電影拍完后,各種好運接踵而至。
1992年陳升專為劉若英打造的《為愛癡狂》錄了3年半,花費300萬,直到1995年陳升終于認可了。她駕馭這首歌的能力,把她送給了劉若英。
陳升說:
“她像一杯奶茶,沒有紅酒的高貴典雅,沒有咖啡的精致摩登,卻自有一種溫潤香濃的芬芳。”
而她的歌,亦如她的人那樣,有少女的甜蜜與心碎,有猶豫彷徨和勇往直前。
她像一個,知曉你所有心事的老朋友,你的愛與痛她都懂。
03.只是她知道,他不可能會愛她
他是恩師,從她入行開始,手把手教她一點點的事情。他是嚴父,經常發脾氣臭罵她四五個小時。他們的關系復雜又單純,危險卻又純情。
30歲且有家室的男人,理智和責任總要勝過情愫的羈絆,而劉若英,確是年輕執著熱烈的年紀。
32歲生日,劉若英開演唱會,她想讓陳升做嘉賓,打了無數次電話,不接;工作室去了多次,找不見人。好不容易“堵門”成功,見到了陳升,陳升卻無情地甩了一句:關我屁事。
但演唱會當天,當劉若英深情地演唱《為愛癡狂》時,陳升卻突然西裝革履地出現。
劉若英當時高興得,像個扭捏失態的小姑娘,以至于激動地唱不出聲。后來劉若英說起:這輩子只見過陳升穿兩次西裝,一次是那個演唱會,一次是他的婚禮。
時隔多年,奶茶和陳升再次見面,是在侯佩岑主持的《桃色蛋白質》節目。
在娛樂界已是天后級別的劉若英,面對陳升,就瞬間變成了十年前的小助理。
侯佩岑問陳升:“你喜歡劉若英嗎?”
這一提問讓現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平時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陳升卻突然正經起來:“你神經病啊,我不喜歡她,我干嘛幫她做那么多事,我覺得我像白癡嗎?”
“但是現在,她像風箏,不知道飄向了什么地方···”
“可是那根線并沒有斷啊,它還在,還在你的手上啊,就算我掉下來了,你可以拉那個線。”
“奶茶跑的那么遠那么遠,我接不到,接不到了···”
陳升一字一頓地告訴她:你有你的夢,我有我的事情要做。
可她也知道,這句話之后,也就沒有然后了。
后來,劉若英在歌里唱,“地球上兩個人能相遇不容易,做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
有人曾點評劉若英的坎坷情路,說她“總是愛上不該愛的人”。
旁人站在世俗的角度,說氣話來總是光明磊落一些。可真的陷入愛情里的人,又哪能控制住內心的天平偏向何方。
劉若英控制不了,所以每一次遇見,都倍感珍惜;每一次愛過,都用盡全力。
這時候的她和陳升,說什么也是多余。他不會再為她寫歌,因為他已不懂她;她也不會再為他崩潰大哭,因為她也早已放下他。
所以后來上節目被問起,她也半開玩笑地說:有時我很恨,為什么我的人生到現在還必須和你扯在一起。但我還是感恩,像奶茶這樣的名字,也只有你想的出來。
劉若英現場演唱《我們沒有在一起》,前面的獨白又催淚又心酸。
在錯誤的時間出現的愛情,結不出任何的果。陳升沒有給他任何希望,卻比誰都希望她更好。因愛成殤何嘗不是一種成長?
05.成全別人,解脫自己
人這一生,終究要學會和自己和解。才跟從前的自己告別,跟下一段的自己問好。
一個人,她唱歌、拍戲、旅游、寫作,享受孤獨的自由,把生活過得有聲有色。
“女人的十年跟男人是不一樣的。以前覺得重要的,現在覺得不重要了;以前覺得不重要的,現在覺得很重要。”
41歲那年,舞臺劇《在西廂》公演時,她的開場臺詞:我想我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還令觀眾印象深刻。可就在演出謝幕的時候,奶茶卻突然宣布了婚訊。
婚后的某場演唱會上,劉若英唱了《成全》和《解脫》。
在唱之前,她對著臺下的觀眾,一字一句地說:“成全是對別人的解脫,而解脫是成全自己的開始。”
總有人是自己曾經義無反顧撞過的南墻,也總有人是自己黃粱一夢的空歡喜一場。可她撞過很多次南墻,如今她回頭了,因為破碎了的夢不會再重拾起來。
每個人,都是愛過一些人,干過幾件傻事,一路上跌跌撞撞,才懂得如何去愛,又如何去放下。
幸福只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那個幸運的男人叫鐘小江,戀情從一個攝影展開始,共同的文藝氣息,興趣愛好,讓兩人最終走到一起,4年后,他們還有了兒子,組成了溫馨的三口之家。
如今的劉若英,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為愛癡狂的女孩。她是個好妻子、好母親,她可以一邊工作,一邊做菜,一邊寫作,一邊帶娃,她擁有了很多新的身份,卻能自如地處理得完美。
有人說:奶茶變了。是的,她變了,只不過她變得更好了。誰能想的到,這個扎著丸子頭,穿著白襯衫,笑起來歲月靜好的女生,已經快要50歲了!
愛過,錯過,釋然過,成長過。
沒有天籟之音,只是在歌聲里投入了她的真情,就唱盡了愛情里的悲歡離合,也唱出了在愛情里無可奈何的每一個共鳴的心聲。
就像她44歲生日時寫給自己的信里寫得那樣:
“只希望你老得開心,老得理直氣壯,老得優雅... ...希望你再老一點,你就不會像現在想要抓緊青春了... ...到時我相信你會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