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第十七章 此岸,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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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點三十七分。

窗外燈火通明依舊,汽車穿流不息,霓虹燈閃耀著絢爛的光彩。城市源源不斷地迸發著興奮和狂熱,對于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沒有夜生活都算不上有生活可言了。

同屬這個時代的熬夜一族,我的生活卻平靜很多。幾個小時前,就在這個房間里,幾個哥們兒帶了夜宵和啤酒,一起看球賽直播。在這個不算太熟悉的城市里,有朋友的陪伴真好。

望著窗外那些匆匆的車流和人群,我在想,他們那些匆匆都是為了些什么呢?或許,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吧。他們生活得不夠好嗎?我不知道。

咖啡和一個人的夜晚最配。走到桌邊,準備去拿泡好的咖啡。不經意間,瞥見幾張零散的照片,還是兩個多月前的。端起咖啡,沉默地望著窗外。

叮鈴鈴——叮鈴鈴——

努力撐開雙眼,房間已被陽光照得雪亮。夏天的太陽,總是這么地不留余地。努力恢復神智,我是什么時候睡著的?還忘了拉上窗簾!爬下床,打開了電視,無論如何,早間新聞是每日常規。

“······日內瓦時間7月21日16點20分左右,位于瑞士境內的阿爾卑斯山艾格峰發生嚴重雪崩和巖崩, 已造成1人死亡,7人失蹤,其中包括兩名中國游客,搜救人員正在進行緊張的搜救當中······”

艾格峰?!

只覺眼前一片漆黑,像是墜入了萬丈深淵。電視機里在胡亂地說些什么,好像也快聽不見了。

頓了頓神,開始發瘋似的找尋兩個月前的那封信,還有那些照片。當打開信的一瞬間,那是塵埃落定的絕望——艾格峰!

撥出了那個很久都沒聯系的號碼,“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不在服務區,請稍后再撥······”

頓時眼前一片眩暈,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崩塌,成為廢墟,冒著灰白色的煙,那崩塌聲來自遠方,越來越大,直至毀滅。這不是真的,她說那是一個美麗而浪漫的地方,她說會把照片帶回來給我看。

一遍一遍地,默念著,默念著。不知什么時候,疲累地睡去了。

幻象止于現實,噩耗終于來臨。

熟悉的號碼,粗重的聲音,那個令人顫抖的消息終于還是來了。

窗外,燈火依舊輝煌, 腳步依舊匆匆。城市的一角,空氣凝重到窒息,拼了命地拉著世界往下沉,往下沉,直到暗黑的谷底。

《小王子》還靜靜地躺在角落里,看著發生著的一切。每個夜晚,那個背影都深深地映在燈火闌珊的夜色里,靜默的目光投向窗外。

我轉過身,走到書桌前,拿起《小王子》。

“人家小王子好好的自然卷,都被你畫成了爆炸頭!”

沉默的兩行淚。

雋秀的筆跡,精美的插圖。

在《小王子》之前,我一直不曾了解,江城竟有著一顆如此細膩柔軟的心。印象中,可以用“粗糙”來形容,洋洋灑灑歪歪斜斜的幾個大字,并且沒有絲毫美術天賦。

才知道,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珍愛著《小王子》。

才知道,每次寄來的照片都讓我欣喜不已。

才知道,沒了你的消息我會如此掛念。

才知道,十幾年來,我從未靠近你,也沒有遠離你。

才知道, 原來,我一直愛著你。

很遺憾,我們的愛,沒有得到時間的應允。

很慶幸,我們的愛,讓你和我成為了最好的我們。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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