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大倩
冬日的清晨，雪停了，一縷陽光柔柔地透過窗簾照在梳妝臺的玻璃上。窗外，幾只麻雀在嘰嘰喳喳地叫著，好像在呼朋引伴，一起去外出覓食。云清深夜回來后，簡單向媽媽敘說了情況，安排顧辛住下就趕緊洗漱休息了。她想，明天不能再遲到了，否則韓略非責罵她不可。一覺醒來，感覺整個世界都是清新、爽朗的，云清心情極好。她爬起來，走出房間，看到客廳里，時靜雅正在吃早餐。
“媽，顧辛還沒起嗎？”云清揉著惺忪的眼睛問。
“早出去了，還做了早餐呢！”時靜雅看著女兒邊吃邊說。
“啊？”云清張大了嘴巴。她沒想到這家伙居然這么勤快，還是……為了感謝她們的收留而故意獻的殷勤呢！“唉！管他呢！有坐享其成的早餐就美滋滋的啦！”云清狼吞虎咽地吃著。吃完，一陣風似的出門去了。
遠遠地，云清看到實驗樓二樓房間的燈亮著，難道這次自己又晚了？她暗自嘀咕著。突然，一只手從背后輕輕地拍了一下云清的右肩，“你來了！”聲音瞬間傳遞到肺腑里。云清猛地轉頭:“顧辛？你怎么在這兒？”“一會兒再跟你解釋，進去吧！”他頗為神秘地說。云清呆立原地，幾秒后被他一把拽向前去。
實驗室里，韓略正與蘇、唐兩位教授專注地交談，匯報昨天準備工作的進展情況。伴隨著“砰砰砰”的敲門聲，韓略不由得望向門口。門緩緩地開了，驚異的表情寫滿了他英俊的臉龐。
云清被遮擋得嚴嚴實實地，怯生生地從他身后探出頭來，微笑著說:“抱歉，我來晚啦！”唐教授忙起身:“不晚，不晚，剛剛好！我給你們介紹，這位是顧辛，是我請來的助手。你們還是校友呢！以后慢慢地大家會熟識起來的！”
云清不想讓大家知道她和顧辛認識，當然也不愿意讓韓略知道顧辛就借住在自己家里。于是立即接話:“嗯，時間久了，自然會好的。”韓略看了她一眼，沒有附和，也沒有走上前跟顧辛打招呼。上午的時間很緊張，研究工作有序地開展著。只是云清總覺得氣氛怪怪的，尤其是韓略，自從顧辛進來后，就一直黑著臉，一言不發，仿佛兩人是永久的絕緣體似的。
午餐時間早過，大家還一直沉浸在工作中，絲毫沒有懈怠。直到下午五六點鐘，兩位教授才從實驗儀器上轉移開視線，唐教授頗為幽默地說:“肚子開始唱歌了！”蘇教授看了他一眼:“老唐，你不說吃飯，三個孩子都不敢提，一直忍著的滋味不好受啊！”唐教授樂呵呵地邀請大家一起共進“午”餐。云清正想著一會兒吃什么，卻聽到韓略和顧辛異口同聲地拒絕了，他們的理由是已經點了外賣啦！兩位教授會意，笑著離開了。云清疑惑地轉向他們:“什么時候訂的？沒看見你們玩手機啊？”
“一起吃飯吧！”韓略邊整理手頭的資料，邊說。
“呃……咱們三個一起吧！”她戰戰兢兢地提議道。
“我不去了，你們吃吧！我還有事！”說完，顧辛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上，云清都有些心不在焉，她想知道韓略和顧辛之間有什么矛盾，卻又不知從何問起。晚餐很豐盛，都是云清喜歡吃的菜肴，加上餓了一天了，若是以往，她一定把它們吃個底朝天！此刻，她卻覺得食之無味！
借著微弱的月光，走在結冰的路面上，步履和心一樣遲疑不定。云清抬頭望向家屬院里忽明忽暗的燈火，心想：“若是以前，這個時間應該是全家圍坐，閑談吃飯的時間吧！而今，這樣的場景似乎只能保存在記憶里了！”想著，想著……不覺身子一斜，心頭一驚。瞬間，一只強有力的胳膊挽了過來，仿佛是早有準備似的支撐住了她細軟的身體。
“想什么呢！”一個略帶低沉的聲音關切的問。
“我……你……不是……”云清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
“算啦！你今天太累了，我送你回去后早點兒休息吧！”云清忙打哈哈，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一個黑影矗立在樓道口，操縱著脾氣倔強的聲控燈，靜靜地望著小路延伸的方向。只覺近了，近了，卻不是他要等的那個人。要不要留在那里，再等一秒，下一秒，一定是她。他陪云清媽媽吃過晚飯后就以“散步”的名義溜出來了，只是他，一個20歲不到的小伙子，哪里會有中老年人的嗜好呢？云清媽媽心知肚明。
“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吧！也許比你的鬧鐘管用！”韓略想要緩解這種緊張的氣氛，于是故意打趣說。“好啊！一言為定！”云清既覺得難為情，又不好意思推辭。他們說笑著走近了。
“云清，阿姨不放心，讓我來等你回去！”顧辛看著她的眼睛堅定地說。“你怎么會在這里？”韓略應聲問。“我住這里！”顧辛答。韓略看向云清，眼里是從未有過的……傷感……失望……憤怒……她說不清楚。但是，那一刻，云清感覺到刺骨的寒風直往樓道里鉆，格外冷。
“你怎么那樣說啊？”云清埋怨。“我沒說什么呀！我說的是事實，不是嗎？”云清聽了，臉也沒洗，跟媽媽道了聲“晚安”就氣鼓鼓地睡了。
清晨，鬧鐘還未尖叫，就聽到時靜雅敲云清臥室的房門，邊敲邊喊：“云清，快起來！你朋友在等你去工作呢！”因為昨晚的事情，云清輾轉反側了好久才入睡，此刻正是困乏時候，聽到媽媽這樣說，當然沒好氣！“這個顧辛，今天又這么早，想要鬧哪樣啊！”她穿著睡衣，揉著眼睛走出房間，想要找他理論是非。
“你……怎么在這里？”云清驚得語無倫次。
“昨天不是說好了嗎？我接你！這么健忘？”韓略看著她，慢悠悠地說。“快去洗漱，今天不準遲到了！”云清才想起自己這一身的裝扮，恨不得時間倒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