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假期出游的事你和小曲商量得怎么樣了？”羊湯很快上來了，我喝完一口覺得有些膻，放下湯碗后就隨口問了一下。

“曲琴沒有明確拒絕，但也沒有很肯定的同意。應該沒什么問題，我先按你的建議把行程路線規劃好吧。” Cobby倒是一口氣咕咚咕咚將那碗羊蛋湯喝了個底朝天，我看著都覺得燙得慌。“對了賓哥，楊碩一大早還給我打電話了，讓我下班后過去給他裝一下JAVA的開發環境。”

我沒接話，想了一小會兒說道：“他準備弄一個小項目，沒有和你說過嗎？”見Cobby搖了搖頭，我就將楊碩的想法和盤托出了，也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我不知道他的自控能力有多強，萬一走火入魔失了心智，錢沒賺到不說，還不自己給搭進去了就不值。”Cobby睜大著眼睛，盯得我有些心慌。“你家庭條件好，從小不愁吃不愁穿，我和楊碩一樣，都是窮苦出身，突然之間接觸到很多錢，估計會把持不住。”

Cobby搖了搖頭，“賓哥我覺得你想多了，我感覺一點小錢還入不了楊碩的法眼，他骨子里其實很清高，怎么說呢，就是有野心，這個是我和他交往以來的直覺。”Cobby說完，還順口提了一下資金的事兒，“前兩天和煒哥吃飯，資金的事兒你不是交給楊碩在跟進嗎？應該不是小數目吧，如果他真的有歪心思，估計這會兒早跑路了。” 想想也對，諸如小楊這樣對金錢極度渴望的高智商年輕人，一點點錢可能滿足不了他的胃口，他知道沒錢的痛苦，所以會近乎變態地去追求超級有錢的快感，那個有名的笑話不是說過么：“等我有錢了，雞蛋灌餅一次買兩，吃一個扔一個。”“我總感覺楊碩將來會折騰出一點名堂，他現在缺的不單單是錢，而是和他能力匹配的資源。賓哥你有沒覺得他所遭遇的那些爛事兒，正在變相壓迫他釋放潛能？就像被逼到死角的困獸，一旦給他一點機會，就會穩準狠地找到踏板，一飛沖天。”

老實說，我對楊碩的內心還沒有過如此深入地剖析，包括眼前同樣年輕的Cobby。打個比方的話，假定我和楊碩都站在不知深淺的一條河流邊，河對岸就是金燦燦的元寶。我的選擇會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試探性泅行，假如未踩踏實，大概率會折返，還會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來自我寬慰。而小楊則不是，他會不顧一切地踏過去，一根枯枝，一片樹葉，都會成為他渡河的武器，只要不淹死，會一遍一遍地嘗試，那些映入他眼瞼的元寶，統統都被他做了印記，“都是我的！”而Cobby呢，他會以一種什么樣的姿態去渡河奪寶？是觀望還是聯手？“Cobby，你不是一直想自己找個小項目做做嗎？楊碩在摸的這攤事兒，我倒是建議你可以和他深入聊一聊，感覺可行的話，拿出一個文字性的東西，就當是可行性報告吧。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安全第一的前提下，需要有可度量的收益，否則的話就當玩票弄一弄就好，不用費過多的精力去折騰。”

話題的最后又繞回到了假期的安排，我和Cobby核點了一下人數，算是阿文和他那位和我未曾謀過面的準老婆的話，一共有五男三女八人。“要不先按10人做出行計劃吧，男女搭配，出游不累，到時你和阿文兩對私下活動去了，剩下麗麗面對小楊、煒哥和我，肯定放不開，不和諧，預留兩位，不行讓小曲看看她們行里有沒有同行的妹紙，我也問問人事的Shelly，看她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Shelly？你快算了，跟在她屁股后面的一大串，賓哥你估計還排不上位，她已經是GM的女人了，別浪費時間打主意。” 我被噎了一下，看上去不起眼的小女生，居然是已婚香蕉人GM的女人？！我怎么一點兒都沒察覺出來呢？“有了女朋友你就知道啰賓哥，熱戀或曖昧中的男女相互對視的眼光都有東西。一種是充滿愛憐的欣賞，一種是毫無顧忌的欲望。”

那一刻說不失落是假的，我只得舉著羊肉棒來掩飾自己，“Cobby，這羊肉從營養角度上確實能滋補身體，可那臊乎乎的羊蛋能壯陽，打死我都不信，不過我看你的羊蛋湯倒是喝得精光。”

“以形補形嘛賓哥，民間智慧姑且信他幾分，要不怎么理解什么蛇啊、鱔魚泥鰍啥的，在挑食的廣東人民的餐桌上能大行其道？” Cobby這么一說似乎有幾分道理，但那擺在我面前的半碗羊蛋湯，隱隱約約散發出來的腥氣，還是讓我接受不了。

“趁熱干掉啊賓哥，真的很補，我偶爾累了就會來整上一碗，確實管用。”Cobby在一旁呵呵地笑著說。

“干啥累你心里沒概念么？我啃點肉就好啦，這湯就算了，下不了口，賓哥不用補的，行不行我心里有數。” 我瞥了Cobby一眼，舉著羊骨棒認真地啃了起來。

不經意間抬頭，發現餐桌正對面的白墻上，有鮮紅的油漆寫著的幾個大字“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字體歪歪扭扭的，我猜想大概是書寫者動筆前，喝了太多的羊蛋湯，補過頭了，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