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剛剛記事時,比我大兩歲的姐姐的名字竟還沒有落地。懵懂中感覺爸媽為了姐姐的名字絞盡了腦汁,姐姐從小就聰明漂亮,水靈可人,爸媽在“伶俐”,"琳俐"兩個詞上猶豫糾結(jié),后來又在“莉”和"麗"上舉棋不定,生怕不好的名字會成為姐姐坦闊的人生大路上的一塊絆腳石。
姐姐是帶著眾千寵愛來到這世上的,爸爸,爺爺和爺爺?shù)母篙叾紱]有女丁,姐姐是家里的老大,又是女孩,結(jié)果是自然可以想到的。
我四歲時,家里又多了一個新成員——弟弟。我們家老三的出生很有些傳奇色彩,據(jù)說他剛剛降生時,家里養(yǎng)了多年從不啼鳴的老公雞竟清脆地啼起鳴來,奶奶樂得從炕上一下蹦到了地上,尋思著后輩里終于出了個金榜題名,光宗耀祖的人,所以名字當(dāng)然要聽起來響當(dāng)當(dāng)?shù)摹?/p>
清晰地記得爸媽為了弟弟的名字也是煞費了苦心,今天叫“聰”,想想不好又改叫"秋",因為當(dāng)時流行的一部日本電影的主人公叫"杜秋",再后來又有一部電影叫"渡江偵查記",遂把弟弟的名字起做"杜江"。
至于我的名字,我估計在爸媽的腦海中從來就不曾醞釀過或者還沒來得及醞釀,因為我是早產(chǎn),來的有點突然。媽媽生我時,雖說沒稱體重,但聽奶奶說還沒有家里養(yǎng)的一只貓大,而且媽媽用手在我身上比劃來比劃去怎么都覺一個腿長一個腿短,病殃殃的殘疾兒躺在那兒,別說奢望什么大好的光明前途,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媽媽一瞬間決定叫我"巖",希望我像巖石一樣堅硬,那時她能想到的最結(jié)實的東西大概就是石頭了。
對我的名字我是有些耿耿于懷的,本來名字就是個代號無所謂好不好,只是覺得這個名字起的有點兒草率,畢竟剛剛來到世上的新生兒媽媽一閃而過的名字就得喊一輩子,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很多年后我無意中看到了一本起名字的書,上面什么天格地格人格說的頭頭是道,似乎一個簡單的名字就注定了一生的命運,雖然沒有丁點兒科學(xué)道理可言,我還是帶著好奇按我名字的筆劃查了查自己的運氣,竟然還不錯,倒是從此心安了許多。
上大學(xué)后,宿舍的四個女孩名字都是三個字的,省略了姓叫的親切的“倩嵐”,時髦的叫著“阿光”,“阿哲”,可我的只有一個字,既不能省略姓,“阿巖”也是怎么聽都別扭,每每大家喊我全名感覺既生硬又有些外道。
后來不知誰突發(fā)奇想喊了一聲“小巖子”,耳畔一震,哦,就是它了,既親切可愛又不乏帶點洋味。我終于有了自己喜歡的名字,雖然這個衍生品來的有點兒晚。
畢業(yè)后沒人再這樣喊我了,當(dāng)然年齡大了這個名字也漸漸不適合我了,只有在我們四朵金花的小群里還會聽到另外三朵花一聲一聲地叫著“小巖子”,即便如今已四十幾歲了,但從她們嘴里說出來卻完全沒有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