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園】
01
我家的小區花草樹木茂盛,植被規劃整齊,是個名副其實的花園小區。
因為受周邊影響,很久沒到小區散步,今天近傍晚時分,趁著夕陽還在,下樓逛了一圈。
正值4月初,即便是傍晚,仍顯春光明媚。樹葉兒大都已自動美顏為嫩綠色,有些泛黃的葉兒還留戀在枝干上,像和戀人依依惜別。桂花、杜鵑、山茶花、三角梅、雙色茉莉競相綻放,姹紫嫣紅,頗有一番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氣勢。
有些花兒已開到荼蘼,有些已落紅滿地。風乍起,卷起泛黃的落葉與虛弱的花瓣,搖搖蕩蕩,不知飄往何方,甚是惋惜。
花兒如青春,絢爛但短暫。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錯過了花兒的美,可以等到下一季,但錯過了一些人,可能得等到下輩子。花開花落,緣起緣滅,流年逝水,往事如煙。
如果真的有另一個時空,我期望能著一襲漢服長裙,搖搖曳曳,顧盼生姿,上演“人面桃花相映紅”,將那些落紅一一收入香囊,藏于袖內,安于花冢。每一朵花都有一個靈魂,它的故事,值得被看見,值得被珍藏。
一通胡思亂想,深思迷離。掩面而去,一個著運動裝的我。畫面甚是凌亂。
香樟大道兩旁高大的樟樹,一如既往,儒雅風流,沙沙作響列隊歡迎我的到來。大樹的枝椏舒展,遮天蔽日,嫩綠的葉兒星星點點,空氣中彌漫著醉人的花草樹木香味。
02
一路走一路聞,一路歡喜一路惋惜。經過瀑布臺,繞過寬闊的草坪,草坪上搭著一頂時尚的帳篷,鄰居一對年輕的夫婦正在帳篷內泡茶休息,孩子追逐著小狗,歡快地在草地上奔跑,很是愜意。
兩排翠竹,郁郁蔥蔥,拾階而上,左手邊的網球場上幾位男士揮汗如雨,奮力拼殺,另一片空場地上,一位教練正手把手教一位女學員練習揮拍,學員揮出一擊,教練立即說“對,就是這樣,很漂亮”,有這樣的好教練,學員準能學會。
我的手和腳不自覺地跟著劃拉,嘿,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偷師學藝起來,人的本能果然和猴兒很像,總是不由自主要模仿。
忽聽右手邊的露天無邊泳池,傳來嘩嘩的響聲,轉身定睛一看,竟然還有人在游泳。今天的風可不小,溫度不高,看來運動健將們一個個在家憋不住,今天齊刷刷出來秀肌肉秀身材了。
風似乎更大了。我將藕粉色運動衣的帽子扣到頭上,手插進口袋,縮縮脖,打了一個激靈。
春姑娘的臉說變就變,中午還陽光明媚,曬得有點冒汗,怎么太陽一下山,這就要回到冬季嗎?莫非這位春姑娘正在和冬姐姐拔河比賽?
轉到無邊泳池后的小山,沒錯,就是后山。一棵樹與旁邊筆直的棕櫚樹大不相同,葉子形色和香樟樹葉倒有幾分相似,半個巴掌大,嫩綠得像剛敷過強力補水面膜,細胳膊細腿的枝椏努力向外伸展,整個樹冠好像一把通天大傘。
如果說旁邊的棕櫚樹像訓練有素站姿挺拔的士兵,那這棵樹無疑就像和藹可親張臂護犢的媽媽,她緊緊挨著棕櫚樹,好像要為他擋風遮雨,守護一生平安。又像守護泳池的安全員,無論春夏秋冬,只要泳池有人游泳,它都在一旁靜靜陪伴。
用形色APP一查,此樹名曰“樸樹”,樹如其名,不張不揚。
植物和人一樣,一旦得知了名字,就如完成破冰,感情又近了一步。
03
樸樹?喜上眉梢,遇到“偶像”了。
同名歌手樸樹,是我們一家三口共同追捧的明星,他也是一位不事張揚,低調做事的人,屬于娛樂圈中的一股清流。
思緒不由飄到2017年的工人體育館,我們帶著還在讀高二的女兒,興奮地在看樸樹專場演唱會。
體育館內座無虛席。我們離樸樹很近,近得可以看清他的五官。一張樸實的臉,沒有搖滾歌手的張揚,只有一貫的誠懇和稍許羞澀。
1米八瘦條頎長的身材,如果著古裝,想必可以用玉樹臨風來形容。不過,此時,為了配合舞臺效果,他上身衣服點綴著金屬鉚釘,下穿一條大破洞的泛白牛仔褲,心愛的吉他橫跨胸前。一副痞痞的搖滾風。
身體沒有太多舞蹈動作,也很少雙手揮舞和觀眾互動,就像在電視看到的一樣,他一首接一首地唱著,間或插幾句歌曲介紹。
說話時聲音低沉,甚至啞啞的。可是,一旦開始彈唱,是那樣光芒四射。嗓音醇厚,音域寬廣,時而低沉,時而高亢,時而頹廢,時而激昂。
他創作的歌詞在大屏幕上緩緩流淌,與他的聲音、表情、動作融為一體,才情像大瀑布噴薄而出,瞬間點燃整個體育館,所有的人都跟著唱起來,搖起來,酣暢淋漓,撕心裂肺,包括傻傻的我們三個。
他的嗓音天生就為唱歌而生,而不是空洞的聊天,敷衍的附和。
生如夏花
我從遠方趕來 赴你一面之約
癡迷流連人間 我為她而狂野
我是這耀眼的瞬間
是劃過天邊的霎那火焰
我為你來看我不顧一切
我將熄滅永不能再回來
一路春光啊
一路荊棘呀
驚鴻一般短暫
如夏花一樣絢爛
那次演唱會后,好長一段時間,我家統一循環往復播放樸樹的歌。要知道,這可是極其難得的。
說起我們三個,一個幾十年如一日聽周杰倫,一個那時正迷上聽伍佰(當然,早就換了N個偶像),而我,當時正迷上百家講壇。有一次,外出旅游,我們在車上,各自播放自己的心頭愛,那真是比風景還動人的場面,每每想起都要互相逗趣一番。
唯有樸樹,一直得到我們的喜愛。一方面是因為我們一起度過了那樣一場放飛自我的夜晚,被他的現場表演魅力俘獲,另外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在紙醉金迷的娛樂圈內,他能一如既往保持著清新脫俗的為人風格,例如極少上綜藝,悶頭創作不做表面功夫,不浮夸,不炒作,沒有緋聞等等。
樸樹,樹如其名,人如其名,不張不揚,活出自己的樣子,發出的光,自然能鏈接到同頻的人。
04
天色已暗,我揮揮手,告別“偶像”樸樹和小山里的鶯鶯燕燕,沿著鵝卵石翠竹小徑,回到小區。
我相信世間萬物和人一樣都是有磁場的。無論嬌艷的花朵,還是褪色的落紅,無論是英氣逼人的名貴大樹,還是長在后山,不事張揚的樸樹,只要盡力活出自己,終究會吸引你的知音,只為你踏歌而來,珍惜你,愛護你,守護你。
你若盛開,蝴蝶自來。
即便如驚鴻一般短暫,也要如夏花一樣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