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老二的聲音傳來。
老大在柴房換了身衣服,與先前一模一樣。我扛著扁擔,跟隨老大,走了出來。再次穿過白壁拱形門,與老二在小道相遇。
“大哥,怎么去得這么久?”老二問。
“送柴的第一次來,比不得老蔣幾年的輕車熟路,走得自然慢了些。”老大道。
“也是。”老二猶豫了片刻,“老爺剛才叫你呢,可能出事了。”
“恩。我馬上去,你把他帶出去。”老大道,同時轉過頭來對我說:“你跟著老二走。”
“恩。”我默默點頭。遂,跟著老二出了南宮大院。
天色漸漸暗下來,算算日子,十五,月圓之夜。
師傅說,我的搖籃紙條曰:不問世事,此生不做女人,此生殺負心人。所以,任何人也不知我的女兒身,更未曾見過我的樣子,就連南嶼也是如此。
師傅允我十五那一天,可摘下面具,做回自我。
提前來到西子湖畔,剝落易容,解掉葛巾,我盯著如鏡的湖面,眉如柳葉,唇似綻桃,眸若朗星,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長發拂肩,一顰一笑皆如山間精靈。
我張開雙臂,閉著眼,任清風吹動著長發,今夜無眠,月光下,我起舞,吟道:
“月影飄,風輕繞,芳草依依拂袖裊;
音旋轉,樂悄緩,清堤隱隱隔野煙;
……”
誰也不會想到吧,這樣的人,是逍遙派的唯一傳人,也是江湖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靨夜煞”。
“快,殺了他。”一陣涌動傳來。
我抬頭一望,一群人追著湖面搖籃,“嬰兒。”腦中火花一閃。
顧不得自己的面容,足下一點,飛身躍起,湖面掠過,抓起搖籃中的嬰兒,致于懷中,手一起落,數枚十字鏢,前方追來的人盡數殲滅,一個旋轉,腳尖輕點水面,反向飛回。抓起葛巾,叢林穿梭,隱于黑夜之中。
轉瞬已于十丈之外,覓得一處山洞,我將嬰兒輕輕放下。或許是因為自己也是孤兒吧,我下意識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龐,輕聲道:“你的家人呢?”
“沒有。”這聲音頗有磁性,根本不像嬰兒的聲音。
我輕輕拍拍他:“這聲音是被嚇壞了嗎?那從今以后姐姐來照顧你,好不好?”
“手拿開,女人。”嬰兒表情冷漠地說道。
我雖疑惑,但更重要的是現在還是女兒身,我綰發綁上葛巾,兩手在臉上搗騰,不一會兒,便易容回那個眉間英氣,表情冷冷的殺手西野冥。
他不哭不鬧,瞪著眼看著我,我也沒什么好顧忌,不過是個嬰兒而已。
天漸亮,我將此嬰兒放于山洞中,轉身走向西子湖畔。
遠遠的,我便看見一個肌肉男的影子。
“你來了。”我道,我已撕下那暗黃的柴夫樣。
“恩。”老大道。
“想好了?”我問。
“對。”他答。
“和我統一戰線,你不會吃虧。”我道。
“不,我不會和你綁在一條線上。”他道。
“哦,是嗎?”我眉毛輕挑,看著他。他不急不躁,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看來,他說的是真的。
“那你來干嘛?”我問。
他拎著兩把斧頭向我砍來,“和你決一死站。”
我心震驚,如此護主,當是好漢。我不愿了結他的性命。
他左斧豎劈,我斜身一閃,躲過一劫,他右斧攔腰橫掃,我足下一點,輕身躍起,本可一鏢穿他喉結,但我敬他是好漢,只守不攻。
練武之人,對于自身的缺點很懂,見我遲未出招,大喊:“你盡管出手。”說著,雙斧并駕齊驅,推動向前,越來越近。
“我敬你是好漢,我們休戰吧。”我雙手張開,單腳在地,后退三尺。
“反正都是死,何不打個盡興。”逼近之余,雙手往內一轉,斧頭刀鋒齊向上,雙斧上揚,水花揚起,四處綻放。他這是在逼我出招,略微遲緩片刻,雙斧向下,托起身子,雙腿踢來,我兩手架于前胸,擋住這一踢,他順勢抽出左斧劈來,逼我太緊,無奈,袖中一鏢出,與斧頭碰撞,擦出陣陣火花,斧頭一偏,劈向湖中,頓時水分兩波,雙波涌起。
我足下一點,沿波滑翔,他推斧追來,我空翻降岸,他緊隨其后。
“快出手吧,再不拔刀,死的就是你。”他在后面大喊。
我躍上樹枝,折枝而掃,樹葉盡落,掌中灌力,一掌擊出,散落的樹葉隨掌風射向前方,“蹭~蹭~蹭蹭”樹葉擦破他的衣服,割得鮮血直流,他大喊:“快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