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

有些事情被我記得又被我忘掉,還有些事情我記得了不曾忘掉。

永遠記得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天氣熱的不像話,剛放小學的我離家還有好幾米的距離,媽媽就喚我讓我快點回去。到家后容不得我放下書包,就要給我換新衣服,我掙扎著耍著小性子,執拗的我挨了母親的罵。母親略帶哭腔的罵我,說我不懂事。然后哥哥告訴我外婆過世了,媽媽是專門回來接我們的。我才想起這幾天母親在照顧生病的外婆,但是她總是掛著紅眼圈。

盡管母親生氣著急的罵我,哥哥不理解的看我,而我卻還是固執地說不去,我的理由是我沒有向學校請假,我說這樣曠課不好,我說……母親懶得再跟我解釋,給我拿了幾塊錢,交給了隔壁奶奶,帶著哥哥在落日的余暉中慢慢的離我越來越遠。

那個夜晚,我沒有睡著。一個勁的哭,隔壁奶奶拿了好多糖給我也不管事,我只知道哭。奶奶問我為什么要哭,我支支吾吾的不想理她,也說不明白。現在想來,我或許是因為媽媽和哥哥就那樣把我丟下而哭,更可能是我預感到外婆和我之間不再是距離,而是時間的差距,我因為恐懼失去而哭,但小小的我當然說不明白。

那個時候,我對于死能有什么概念呢?我還以為再過幾天依然可以去外婆家,依然可以和外婆玩,還可以看外婆慈祥的面容。直到后來去了外婆家,沒看見外婆,我才明白她是真的離去了。后來媽媽告訴我,外婆下葬后的第二天清晨,舅舅家曬的玉米上有貓的腳印,它們說那是外婆回來的腳印。這個小小的訊息被刻在了我腦子里,所以現在我那么愛貓,而這或許是我選擇的另一種和外婆連接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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