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飄舞的雪花,如折翼的天使墜入人間,盡管銀裝素裹但在高勇的眼里卻是單調的。
坐在公園長椅上的高勇拿著手機一個一個的點著手機上的聯系人,一個一個的很有耐心的撥打著號碼。
“喂,哪位?”
“小王,我高勇”
“勇哥啊,怎么了?”
“那個,我最近手頭有點緊,想找你借點錢,你看......”
“這個啊,勇哥,你也知道,我這剛結婚,手頭上也沒有幾個錢,這我也實在是沒辦法啊,要不......”
“那算了,我找別人吧”說著高勇就掛了電話。
“喂,李哥,我高勇”“哦,那算了”“喂,猛哥......”
一個個的電話掛斷,伴隨著一次次的嘆息。也許是眼睛累了,高勇抬頭看了看天空,深深地嘆了口氣,無奈的打開手機盯著電話薄,就像餓漢盯著半塊發(fā)了霉的饅頭,絕望中有那么僅存的一絲希望。終于他的手指定格在早已徘徊無數遍的號碼。
小濤,高勇的高中同桌,既是同桌,又是舍友當然更是死黨。由于他比小濤大一歲,小濤也就叫他一聲勇哥,也正是這一聲勇哥,他看待小濤也就是像自己的弟弟一樣。每次開學就是這小哥倆比較瀟灑的時候,開學了有了生活費,可以先解解饞,因為他們倆都來自農村,零花錢不是很多。但是高勇會帶小濤找一家實惠的小餐館,而大部分也是高勇買單,兩個人兩碗米飯,一盤燒茄子。
他倆都喜歡吃燒茄子。一進餐館,高勇就會大聲說一聲“來盤燒茄子!”久而久之就和餐館老板混熟了。有時候高勇也會親自做上一盤,小濤每次都夸他說:“不愧是在飯店打過零工的人,這手藝都趕上大廚了!”
“難吃就說,別這么諷刺我”
“好吧,這次是挺難吃的”
“嘿,臭小子,讓你在這白吃白喝你還敢嫌我做的菜難吃”
“君子動口不動手,再說了我這是激勵你,讓你在廚師道路上走的更遠”
“你還狡辯,你過來看我不打死你”“打就打,誰怕誰,來......”
后來兩個人上了大學,一個在天南,一個在地北。半年才能見一次面。一起吃燒茄子的時間就更少了。大學畢了業(yè),有了工作,有了各自的家庭,相聚的日子就更少了。也就是過年過節(jié)的問候一下。
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脖子上,一個激靈,把他的思緒拉回來了,早已黑屏的手機還映著他的掛著微笑的臉。
他是不愿意向這位“弟弟”求救的,因為他知道,小濤家里有一個重病的母親,醫(yī)藥費花銷大的嚇人,他不忍心,但現實又是這般無奈。在心里掙扎了許久,最終他撥通了這個號碼。
“呦,勇哥,大晚上的給我打電話,怎么了這是?”小濤那邊還伴隨著“噠、噠、噠......”的聲響。
“沒、沒、沒什么,這不是想你了,給你打個電話,看你小子死沒”
“靠,要死也得你先死。好了,說正事,到底什么事”
“真沒事,就是、就是想你了”
“說實話吧,婆婆媽媽的可不是你的性格,有事你就說,我一定辦。”
“哎,兄弟,本來不想麻煩你的,我、我最近手頭有點緊。”也許是招架不住小濤的逼問,他如實的說了。
“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呢,說吧,要多少。”“五萬,不、不、不、三萬”高勇連忙改口。高勇靜靜地等著小濤的回答,但是電話的那邊突然沒了聲音。
“嘟嘟嘟......”手機上顯示通話已結束。 ? ?此時高勇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拿著手機的手顫抖不已,隨即他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但是眼眶是紅的,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雪下得緊了,還伴隨著絲絲的涼風。感受到了冷意的他,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拍了拍羽絨服上的雪,撥弄了幾下頭發(fā),走向了回家的路。
躺在床上的高勇突然感覺很累很累,他拿出手機開啟了靜音,漸漸地睡著了。
睜開模糊的雙眼,習慣性的拿起手機,他手機上竟然有十幾個陌生的未接電話和一條短信。他點開短信顯示他的賬戶進賬50000元。他猛然一喜,但很快又陷入沉思,到底是誰給他打了錢。正在他沉思時,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過來,是那個未接號碼。他接通了。
“勇哥,你可算接了電話,不然我以為你死了呢。錢給你打過去了沒?”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啊,恩,哦,錢,錢,收到了,收到了,是你打的,哦,對了,你昨天......還有怎么用的陌生的號碼?”
“別提了,不知道是誰家的熊孩子,樓梯上又是香蕉皮又是冰激凌的,正趕上燈壞了,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手機也摔壞的,氣死老子了,靠!幸好我命大,不然你就還真死你前面了”
“不要緊吧,傷哪了,嚴不嚴重?”“沒事,胳膊已經打上石膏了,對了,手機是借的值班醫(yī)生的。”
“在哪住院”
“市二院”
“想吃啥,哥給你做”
手機那邊突然嚴肅的說道:“來盤燒茄子吧,好久沒吃過你做的拿手菜了。”
高勇眼圈紅紅的說“好,兄弟,你等著”掛了電話,風一般的沖進廚房,湊巧般的拿出昨天買的兩個茄子,笑了起來。他的耳邊似乎還在響著那句話。
“來盤燒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