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當涂像之前每一天一樣悶熱,當然,店里也沒有事情可以做。我坐在休息室的木椅上,頭痛欲裂,為很多不值一提的瑣事煩擾,也在想很多事情的答案,但是都沒有結果。就這樣,我昏昏欲睡,雖然很難受,但是還是快要睡著了 。
也是洗了幾輛車,都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之后,就一直沒有事情了。我就是坐在那里,對時間的流逝漸漸變得無感。人來了,人走了,也不過如此。無聊的時候,閱讀那些智慧的句子,像十幾歲的時候那樣,一個人,一個位置,一點點零星閑散的一小段轉瞬即逝的時光。
在距離六點還有兩個小時的時候,頭腦渾脹,怪異的天光也拉的格外長,整個世界在一片平靜的假象中變得躁動。瞬時陰暗,有幾滴水落在門前,隨后即潑了一場大雨。
我坐在屋里聽著他的新歌,翻看一個人的問答,外面下著瓢潑大雨。
這雨下得如何我已經沒有太多印象了,但是它所帶來的感覺卻意外的清涼。我靜靜的望著水滴在門口的磚石上,漸漸累積,積累成一個又一個的坑洼,又順勢流到馬路上,形成細小的,渺小的,暫時的流與漩渦。
看著雨滴從遙遠的天空上一滴一滴的落下來,從招牌上滴下來,我的內心得到稍微的釋放與慰安。你看,墜落的不是你一個人,還有千百萬的雨水雨點呢。內心無名的火也稍稍退下,想起之前總是與他敵對,克制,結果反倒兩敗俱傷,而此刻,我們得到了暫時的和解,我們一起觀望這場雨。
我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雨越下越大,有幾次風將雨吹了進來,那種瞬間的撲鼻滿懷的清爽,讓我在這個浮躁混濁的世界暫時忘記了自己是誰,自己在哪,自己要去做什么……而我身旁坐著的,是平日里開著三輪在門口賣瓜的老人。我們交談很少,但仍覺親切,大概是因為我們之間的談笑是一種平視,沒有人低下身,亦沒有人抬起頭看誰。我想,這才是人與人之間交流的常態吧。
很奇怪,他坐在我身旁,我想起的是上個夏天,我只身在故鄉。刮臺風。也是晚上六點的光景,只是在故鄉雨季的時候,天色已晚,吃過晚飯后我獨自靜坐院中,面對一座寂靜的山林,看著空中的狂風大雨在我面前,大把大把的吹,吹到我的面前,吹過我家的院子前……而往往在這樣寂靜的時辰,總會有爺爺和我一起目睹這樣的風景,誰也不說話,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只是到他要走的時候,會喊我小名,告訴我他走了。而我,只能唯唯諾諾的點頭,而我自己,卻不管怎樣,也很想多在外面多待一會,不想回到閉塞的房間,呼吸整個房間混濁的空氣。
也許,是在那樣一種不被看見的孤獨里,漸漸養成了對自由的仰望吧。
雨停之后,整座城市清涼如洗,路上散著零落的樹葉。偶有車輛行過,吹動地上的枯黃的葉子。我呆立門口,看著這個風雨過后的城市,空曠無垠的淺灰色天空,遙遠而蒼白的遠處天際,被雨沖刷后顏色更深的道路,更深的樓宇,顏色更加深沉的人間草木。仿佛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只是靜靜的低著頭趕著自己的路。我從未感覺過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寬廣。而我是如此的自由與輕。與安全。
回想這幾天,因在人群聚集的地方 ,心緒不止,常常浮現出虛假的幻覺,當然我也知道,有時候那些刺耳的,戳中我心的話是有多么的真實。這時,我通常會靜下心來,思考幾個問題
你是誰?你算什么?你,不就是一個垃圾嗎?
所以,我總是選擇原諒,原諒他人的無知與無能。繼續我行我素,做我自己。
而我也只能和他們保持適當的距離,遠了,會有一種疏離感,離得太近,又會覺得渾身不自在。畢竟,他們只是那樣一種人,想做的事永遠不敢去做,而有的人去做了,他們總會說三道四,嘴里永遠是我的親戚,我的同事,我的……,永遠不是自己。
只是他們越是這樣,我走的越是決絕。畢竟,我只是對這里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