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個助理,萬千少女芳心得主大明星項易應的助理。
每天風里雨里,讓摘星星不敢摘來月亮,工作兢兢業業生怕哪天一個不小心,就把這飯碗自己給打翻了。不過,該來的還得來,就在我在這職位上打足整整三個月工的時候,我覺得我與這份工作可能走到了終點。
我他媽的竟然不小心把我老板的私人電話給曝光了。
“94個……”
空曠的會議室只有我和老板兩個人,老板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我,不時用余光掃下桌上不停亮起來又暗下去的手機,然后在從嘴里輕輕的吐出幾個數字。
眼見就破了百,老板的臉也越來越黑,一開始還用手指輕輕的敲著桌子,現在已經越來越不耐煩了,索性靠在椅背上看著我。
“八月,你歡迎我的方式有點特別啊,怎么要這多人給我慶祝?”
我現在感覺桌子上的手機更變本加厲的震動起來了。
老板眼尾掃過桌邊的手機,對著我突然一吼!“八月,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趕緊給我解決掉!不然就給我收拾東西走人!”
嚇我一愣,但也算手快拿起了桌邊的手機,劃開了接聽鍵。
“喂,你好,我們這里是大發保險公司,請問您有什么要咨詢的嗎?”
我捏這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像一個專業的跑保險的。可電話那頭卻并未好好買賬,還是在電話里大叫易哥易哥,項易應架著胳膊,下巴對著我,似是聽到了電話里的聲音,轉過頭的同時不忘給我一個白眼。
深呼吸一口氣,成敗在此一舉。
“你好,小姐,你可能打錯了,我不是你哥,但是你打來就是緣分,你看,家里人有需要保險的嗎,最近我們公司出了一個關于老人病的保險,沒有老人也沒關系,也可以買意外險,畢竟生老病死躲不過的,但卻可以讓生老病死沒有負擔……”
還沒等我講完,對面傳來了嘟嘟聲。
我試探的向著老板看過去,只見他嘴角帶著笑,伸出手,我猶豫著將手放到他手上,卻被他一把打掉,
“手機!”
我連忙將手機雙手遞過去。
“八月,你不錯啊,等我自己開了工作室第一個簽的就是你,這小演技都能拿金馬獎了。還保險公司,還意外險。”
說著拿起手機,笑逐顏開,走到門口,我剛想松一口氣,可他手機又震動了起來。
聽著腳步聲又走到了身邊,把手機扔在了我眼前的桌子上,
“我去錄歌,你就在這繼續你的表演。”
第二章
項易應,也就是我的老板,現六人男團中的門面擔當,唱歌不行,跳舞不行,情商不行,就臉行,就靠著一張能令人過目不忘的絕世容顏在剛一出道就獲得了許多關注,到現在出道兩年,其他隊友發展都平平,可我家老板各種大資源小資源不斷,以前六人才一個助理,現在光他自己的助理都不止六個,公司也不愿廢了項易應這把好牌,團體活動能讓他參加就參加,帶帶其他的隊友,然后個人的廣告代言也不讓他落下,所以老板現在幾乎每天都連軸轉的拍廣告,拍戲,幾乎就是出了內個劇組就進了另一個劇組,雖然不是男一號,也都是各種大劇,到處刷著存在感。
可反觀另外幾位隊友,比我老板輕松多了,有一位今天還發來了結婚的請柬,果然這人一閑,就想著挖坑自己跳。
最近公司給老板接了個戲,估計要去日本三個月,在這多助理里面我資歷最短,總不會讓我去,終于可以輕松一陣了,要不然從他跟前我連頭皮都是緊繃的。
可公司下發通知時,我腦中只顯現了四個字,無妄之災。
那么多助理,只讓我一個生活助理跟著去!
“八月!水!”
可是我人都已經在日本了又能怎么辦呢,隨手拿起桌邊的水,朝著聲音跑去。
“老板,水。”
我用手扇著風,看著遠處的風景,想著下次來一定要好好的到處轉轉,這每天沒日沒夜的跑,累都累死了。
項易應拿著水,只是端著,一口也沒喝,見我一臉沉醉的看著遠處的風景,嘴角一勾,露出一個啼笑皆非的表情,然后就開始了他的挖苦。
“八月,你說你這工作怎么這么好啊,公費旅游,然后帥哥相伴,你們什么時候招人,干脆我也跳槽得了,怎么,渴不渴,來,喝點水。”
他這說的我一頭霧水,緊接著就把水遞到我手邊。
這時才看清,剛才遞過去的是我的水杯,里面是我早起剛剛熬好的紅棗姜湯,
項易應上一秒還像個薩摩耶一樣的對我微笑,下一秒就唰的冷了臉,又給我一個白眼,然后閉上眼,窩在椅子里。
憤怒的小火苗在滋長,從早上四點開始到現在我忙的恨不得讓蜘蛛咬我一口多長出幾只胳膊,好想現在甩給他一句老娘不干了,然后和家里的一月去喝西北風,但理智告訴我這樣不可以。
我站在導演身后的一個小角落里看著鏡頭前項易應可以說毫無演技的表演,突然手機一下推送了好多消息,在手中振個不停,我看大家也都紛紛掏出手機,在屏幕上點著什么。
男星大婚,竟爆出未婚先孕的兒子不是親生?
點開才知道這文章的爆點所在。
爆點就是,這兒子是我老板的!
此時我老板還在鏡頭前演著人畜無害的傻白甜,殊不知鏡頭外都炸了鍋。
導演臉上蓋著寬檐草帽,小呼嚕一聲一聲的,一旁的副導演也拿出了手機點了點,臉色大變,大力的推了下睡著的導演。美夢被攪導演當然沒有好臉色,拿起桌邊的劇本對著副導演就是一頓打。副導演一面用胳膊擋住導演,一面將手機遞到導演眼前。導演當下的眉毛就皺到了一起,看看副導演,再看看手機,副導演也點點頭。
“咔。”
這聲咔,我老板殺青了。
或許,我老板的演藝生涯也順帶喊了咔。
娛樂圈的丑聞可不算少,但被爆出的卻寥寥無幾。
公司一開始給老板的團里的定位就是相親相愛好兄弟的設定,這下老板給團里的兄弟戴了綠帽,給公司打了臉。
看來老板這次再想翻身估計難了。
新戲被公司里的另一個主捧的小鮮肉頂替了,導演才不會管誰來演,管的只有誰來會帶來資金。
第三章
我站在老板身后,老板戴著墨鏡,看著他自信的背影,我都要忘了他是被劇組趕出來了。
我快走幾步追上他,
“老板,剛下飛機,要不然別去杰哥家了吧,要是被人拍到不定生出什么是非來。”
杰哥,于杰,團里的氛圍擔當,氛圍擔當之所以是氛圍擔當就是因為長的有點抱歉,就是那個被寫成戴綠帽的倒霉腦袋。現在的社會輿論一邊倒,我覺得非常一大部分就是因為杰哥的顏值在團里本就夠讓人心疼了,還被團里最帥的戴了綠帽。
老板沒有去找杰哥,而是冷靜的去了公司,然而除了經紀人虎哥,所有人都避而不見,也只得了一個消息。
公司決定讓項易應停止一切活動,以免引起大眾不滿。老板連一句不是我的孩子的解釋都沒人聽。
我從來沒想過,以我現在的經濟情況我居然會包養個小白臉。
每每下班打開門看見沙發上雖然頂著雞窩頭但是帥到爆炸的小白臉,覺得我這一整天在外面風里雨里的都不辛苦。
我可能是追星族中最成功的案例了吧。十九歲,我和他在報刊亭初次見面,在某本雜志的背面,他和隊友躺在地上,從來都不注意娛樂板塊的我,就這樣跌入了項易應的坑。我本不是個看顏的人,但老板的顏實在是太好看了。
進了公司,就好像有神人相助,我就被安排在了項易應的身旁,雖然每天被折磨,但能見到偶像的顏,還是很滿足的。
唯一有些不滿的就是一月,我的一條狗,白色的薩摩耶,從老板來的那天就像是知道我比較喜歡我老板,一逮到機會就與老板爭寵,比如,咬壞的第三雙拖鞋。十次打開門有九次老板都在拿著一只拖鞋追著咬拖鞋的一月。
“老板,你今天干什么了,我給你放在冰箱里的飯有吃嗎?”
繞著小屋子跑了好幾圈,終于搶回了拖鞋,累的攤在沙發上,沖我搖搖頭,喘這粗氣將拖鞋放在沙發前的小茶幾上,盯著電視上黃渤拉著一頭牛。
“八月,你看過我演戲吧,你看我和他的演技有什么不同,說說。”
看來,他還是一直都沒放棄再次進去演藝圈。
“老板,這怎么有可比性呢。”
看著電視慢慢的坐在沙發上。
“怎么沒有,快,說說。”
他猛的坐起來,和我相距不過兩拳的距離,我都能感覺到他鼻息了。
“人家那是演技,你,就好像鬧著玩似的。”
我推開他,順手拿走手上的蘋果,向著沒被他咬過的一面下嘴。
項易應尷尬的摸摸鼻尖,一聲不響的從我手里搶回了蘋果,砰的一聲整個身體像是砸回了沙發,還不忘踹我一腳。
“要吃自己去拿!吃我的干什么。”
我有心反抗,但也只繞到鼻尖,發出了一聲,哼。
“對了,公司對我這事怎么公關的,早知道去找于杰那混蛋的時候錄個音就好了。”
他問這事,我是有些心虛的,公司像是根本不打算再打老板這張牌,沒有替他澄清一點,連水軍都沒有,任由老板在網上被人罵的狗血淋頭。公司的股價也暴跌,看來于杰和娜姐并沒有和公司通氣就私自把事情捅給了媒體,估計以后他們兩個如果有什么,公司也不會上心了。
對于公司股價暴跌這件事,公司還是做了補救的,老板團里有個老小叫小白,是團里的主唱擔當,因為出道不久做節目時公開說過他以前的偶像是公司里的前輩卡卡,公司為了應對危機,爆出了小白和卡卡的戀情。不管戀情真假,自緋聞出現后公司的股價開始慢慢的漲了。
“老板,公司找了…小白做了擋箭牌。”
我試探性的說出,生怕他又一激動去找人打架。
“小白?”
老板一臉疑惑,
“和卡卡姐傳了戀情”
我如實說。
老板一下變得嚴肅起來,從茶幾上拿起拖鞋套上,將蘋果放在一旁,起身就要走。
他一動,我立馬反應過來他要去干什么,平時小白和老板走的近,小白心思單純,一下被公司推出來當擋箭牌老板肯定是看不過去了,不會是去找公司打架了吧。
“老板,你現在不能出去,小白和卡卡姐的事情不一定是公司捏造的啊對不對,畢竟小白暗戀了卡卡姐那么久,卡卡姐就答應了,只是不巧被狗仔拍到了呢。”
老板轉過身來,望著我,眼中帶著無奈。
“卡卡沒有那么簡單,我不止一次見到她和公司高層混在一起,這次不是卡卡幫我們,可能是卡卡再利用小白當她和高層的遮羞布。萬一……公司還真的是物盡所用啊”
第五章
第十次按住想要偷偷溜出去的項易應時候,我真的有點想讓他自己愛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老板,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說,今天就先睡覺吧。”
今天不小心讓他拿到了我的手機,平常我在家都給他斷網的,不小心看了我的手機,看了上面卡卡粉絲對小白的人身攻擊,才短短幾個小時,已經從一開始的攻擊小白長相,咖位,到了現在都找出了小白的父母,對小白的父母也出現了言語的侮辱。
我看著屏幕上根本就沒法入眼的詞語,也只能暗嘆人性怎么能丑惡。
“老板,今天就先擱一擱,明天,明天我陪你去公司好不好。”
晚上兩點,模模糊糊的感覺客廳的有些動靜,我提起放在門邊的棒球棍,將臥室門拉開一道縫隙。晚上的月亮很亮,將客廳照的如白天一樣,眼神搜索到門口,發現一道黑影,躡手躡腳的走近一看,這身形不是老板還是誰,松了口氣將棒球棍放在一旁,出了些聲響,只見老板的身形一閃到了門外,緊追上去,終于在電梯前追上了他。
我用力抱著老板的后腰,根據我對他三個月的了解,這人一但受了什么委屈,這火氣從來都不壓著,都是從拳頭上解決。至于我在他身旁三個月沒有什么體罰,至今都覺得是個迷。
“老板,你若現在再出什么亂子,恐怕這圈子永遠都不會有你立足的地方了。”
不知過了多久,老板拍拍我的手。
“八月,我越想越不對,你這是不是光明正大的在占我的便宜啊!”
“你去打吧,你去打你經紀人,你去打公司老總,你去打杰哥,你看我還攔不攔你。”我像是被戳了心里最不愿被他知曉的地方,有些窘迫,松了手。
他見我松開手,笈著拖鞋踢了一腳剛跟我出來的一月的屁股然后打開門側身進去上鎖,整個動作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一月跑過來舔舔我的手,但我的手卻不自覺的摸上臉,燙的很。
總算溜進了公司,老板先去找了經紀人虎哥,虎哥打著要幫其他隊友安排行程的名號拒絕見老板,在公司一天想找個人問問清楚都難的很。
老板說,他紅時,所有人都是朋友,現在他跌入泥潭,連個能問話的都沒有。人啊,都是這樣子的,你得意的時候就在你身邊繞,失意的時候恨不得躲你躲到月球上去。
最后的最后,我還是被公司辭退了。
成天和一個被雪藏的明星到處亂跑,還要給你發工資?要是我,我也會把這種人炒了的。
老板恐怕也難在這圈子立足了,畢竟傳謠容易散謠難,欺了兄弟妻的形象估計也就烙在了國民心里。
第六章
我找了份賣保險的工作,一開始我也想做份文職,坐辦公室打打字接接電話什么的,可項易應大力推薦我去做保險,我們說好如果面試不過,立馬就找別的工作,可就像上天安排的一樣,那里的經理非常滿意我,讓我什么時候上班都可以。然后我就這樣成了一個賣保險的。
項易應還是一如既往的在家里吃喝拉撒睡,關于公司,關于團隊,他雖然表面不提,但我知道,它就像是扎在手上的一根刺,碰不碰都會讓你覺得不舒服。
除了項易應不能輕易陪我出去,有時候真的像是小兩口的相處模式。
“八月,幫我拿點吃的…八月幫我找找遙控器…八月我渴…八月你快幫我把狗弄一邊去它搶我吃的…八月八月…”
好吧,還是老板和小助理的模式。
有時他也會幫幫我,比如去樓下買個醬油,遛個狗什么的,遛了一次老板就再也不愿意帶一月下去了,他說只要是一下樓就不知道到底是他遛狗還是狗遛他了
今天發了工資給老板買個烤鴨,自被公司辭了之后生活就開始窘迫,從一開始的縮減一月的狗糧,到后來只能和老板一天三頓吃泡面,雖然老板每次都會抱怨泡面難吃但也從沒給我省過一盒。我繞了幾步路回家,一來二去就晚了,一推門項易應竟腰桿挺直的坐在沙發上。
“呦呵,今天竟然起來了,沒躺著。”
我隨手將鑰匙放在一邊,拿著手里的烤鴨往廚房走,竟沒注意項易應的表情有些凝重。
“八月,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他怎么會知道!
“八月沒想到你,你一把年紀竟然還追星!”說著不知從哪找來了我收集的他的專輯。
還好,沒看到我上大學的時候給他寫的信。
“八月你真人不露相啊,文筆還不錯。”
完了,八月你完了。
說著他一面逗狗,一面講
“一月,你說你主人是不是有預謀來我身邊的。”
然后一月難得像是聽懂了項易應的話一樣,汪汪了兩聲。
“八月,你被出賣了。”
整個過程我一句話都沒講過,就這樣被人貼了標簽。
我是項易應的粉絲,超級喜歡的那種。
“八月,告訴你個事情。你要一直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我嗎?過來。”說完還拍拍身廁的沙發。
我慢慢走過去,對他突如其來的親昵有些抗拒。
“快點的”
馬上三步并兩步,入座。
“八月,你要冷靜,調整你的心跳,你要保證我說完你不會心臟病發。”
說著還握住了我的手。
“剛才小白給我打電話,說他幫我爭取了一個節目,做主持。”
“真的嗎?真的嗎?”
我一下從沙發上躍起抱住老板,老板一下抱起我在客廳轉了好幾圈,直到,直到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我倆都不約而同的愣住了,然后項易應突然大笑起來,
“我就說你喜歡我吧,還不承認。”
我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臉,但還是有感覺臉一下變得超級熱,立馬逃到廚房。項易應還在身后說個不停。
“從此以后你可就是我的粉頭了啊,不能脫坑的那種。”
粉頭?豬肉燉粉頭的那個粉頭?
一大早,我起得老早,現在老板沒有助理,我還要去賣保險,就只好早早起來幫他整理好一切。
自從他當了節目的固定主持人之后,我們兩個見面的時候越來越少了,他回得晚,我走的早,彼此的交流也只剩在冰箱上貼的便利貼了。
直到,我有次凌晨四點早起,正好趕上推門而入的他。
打著哈欠,眼皮都要粘在一起了,看我站在門口,沖我笑了笑,臉上幾近沒有血色。
“八月,你怎么這么早啊。”
“老板,你怎么這么晚啊。”
我幾步竄到他身旁,扶住他,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他。
“八月,你說,我還有可能在紅起來嗎?沒有了,對不對。”
現在的項易應眼神渙散,不知是困的,還是對他自己真的沒了一點希望。
“老板,沒關系的,以前你自出道之后一炮而紅,一小點的謠言都禁不住,現在我們要腳踏實地的一步一步走,以后一…老板,老板,你怎么了,老板,你別嚇我……”
老板因為過度疲勞暈了過去。就在他昏迷的幾個小時,我在醫院將他做的幾期節目看了看。每期節目才短短的幾十分鐘,卻看的我淚流滿面。
老板做的節目有些效仿的日本的綜藝靠著挑戰人類胃部極限而吸引視線,將人和不知名的蟲子放在一起,將軟體動物放在老板頭上,更有觀眾明目張膽的向老板身上丟東西,更讓我心疼的是老板嘴角的笑。無論怎樣,老板從來都沒在鏡頭前黑過臉,這樣更讓我心疼,可他卻從來沒在我面前抱怨過一言半語。
醒來后更是只字未提,只是問我有沒有吃飯,看了看表,不走心的親了我一下,便匆匆的辦了出院,說是要趕著去錄節目,我嘴上說著去保險公司,看他在下個路口轉彎的時候還是跟了上去。
醫院距離錄節目的地方不遠,走了將近二十分鐘,裝作工作人員就混了進去,里面人魚混雜,一時間找不到項易應的身影。
“你天天能不能別像個餓死鬼一樣啊,盒飯在那里自己去取!”
也不知是誰突然吼了一句,整個場子都沒了聲音,循著聲音過去,看到了老板一臉窘迫的站在那里。
老板的耳朵紅的不像話,攥緊了拳頭也沒說話,喉結動了動,只是默默的走到桌子前拿了一份盒飯。
我看著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兒,昔日在鏡頭前不知多驕傲的人,如今竟然被一個不知名的場務大呼小叫。
我在項易應不遠的地方盯了他許久,最終還是沒上前一步。
老板自被某社交網站被推送吃蟑螂的視頻后,似乎又進入了大眾的視野,雖然評論還是像往常一樣不堪入目,說老板插刀兄弟,淪落到只能上這種節目,但現在也有了比較中肯的評價,說老板公司看老板名聲有了起色,也開始重新審視老板這把牌。不過從男神的設定變成了男神經。
“八月,我好像要拿下一個廣告了,如果是真的話,我就帶你和一月去旅游!”
我窩在沙發里抱著一月,連個余光都沒給他。
“臺灣?日本?關島?還是去三亞?”
老板高興的就差拿著兩個扇子給我跳個大秧歌了。
“隨便吧。”
老板見我興致不高,便坐到我旁邊,一下摟住我的肩膀,
“怎么了,不開心?我馬上就要重新回到屬于我的位置了。”
“開心。”
說完我放下一月便進了臥室。臥室床頭柜上放著一份雜志,翻開的位置左下角有一張照片,是我和老板一起進小區的照片。
老板的演藝路開始重新走向正軌,我怎么會不開心。可老板一旦又重新走到了以前的高度,我與他的關系可能就會又重新回到偶像和粉絲的位置吧。他以后走的越高,我們的關系就會越來越尷尬。
所以我選擇了消失。
留下了一月,還有他。
第七章
三年后
我在飛機上無聊翻著雜志,一個熟悉的輪廓闖入眼前。
雜志上項易應比三年前帥了些,瘦了些,濕襯衫緊緊的貼在皮膚上,腹肌隱約可見,都上了雜志封面,想必這幾年在演藝圈混的應該風生水起吧。
翻開雜志卻看見項易應的一張生活照,素顏,在和一條狗玩耍,是一月。
我這幾年忍著沒去看他的消息,那本雜志被我翻了十幾遍,一遍一遍的看他與記者的問答。
Q:這小狗叫什么名字啊?
A:八月。
Q:你的狗狗這么可愛,聽說你拍戲的時候也會帶著,它是對你有什么特殊意義的嗎?
A:沒什么特殊的意義,這狗也不是我的,就是幫一個朋友照顧的。
Q:可以問一下什么朋友嗎?
A:女朋友
我以為我看錯了,反復確認他說的是女朋友之后,我又反復的看了那張生活照,沒錯,是一月。
為什么要把一月的名字換成我的名字啊!
我從未想過我會在保險業服務這么久。
也從未想過會在他國異鄉會和項易應重逢。
公司好不容易給了假期,同事慫恿著去了意大利的一個小鎮。
小鎮臨地中海,清澈的海水,繽紛的漁村景色,還有一座座錯落有致的小房子。
來這里度假同事們都爭先恐后的出去拍照,購物,我懶得動,就在小屋里刷刷劇,聽聽音樂。看的累了就打開窗,看看風景也愜意的很。
那天晚上將近晚上一點多我打開窗,看見不遠處好多人,反光板,攝像機似乎是在拍攝。這時同事突然打來電話,讓我去給他們送錢包在不遠的一個小酒吧。
我只好穿好衣服,去給他們送錢包。
這小鎮的路很窄,又錯綜復雜這也是我自來這度假沒出去幾次的一個重要原因。
七拐八拐竟誤打誤撞的到了在樓上看見在拍攝的地方。聽他們交談應該是中國人,我瞄了一眼在拍攝的女人,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裙子,還露背。看著她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裹緊了我身上的外套。
那時我還想項易應也是不是這樣的工作,冬穿夏衣。
突然有個人從我身旁跑了過去,然后攝像也跑了過去,看的出來跑在前方的人穿著皮衣,我想著趕快走吧,免得打擾了人家拍攝,沒想到前邊穿皮衣的又轉頭跑了回來,有些黑,我也看不清樣貌,我怕一會被這里工作人員罵,努力的向邊上靠,可那穿皮衣的就像是跑八百最后沖刺五十米一樣,還沒等我抬起頭就跑到了我眼前,一下抱住了我。我還以為他把我認錯為女主了,直到他出了聲喚了我一聲八月。
是項易應。
三年沒見,我連頭都沒敢抬,掙脫開就跑了,一開始項易應還在后面追,后來可能是被人拉下來了,我跑出幾條街后,發現沒了他的身影,也沒了一只拖鞋,才魂不守舍的去給同事送了錢包。玩的嗨的同事也沒發現我丟了一只鞋,送了錢包我就只好自己回去。
我在酒吧門口徘徊了許久,想著拍攝應該結束了,便自己慢慢的向著旅店的方向走。距旅店還有一個街口時,從拐角處突然沖出了一條大狗,近了聽著狗喉嚨里嗚咽的聲音,淚,猝不及防就落了下來。
一月在我面前停下,將嘴里的拖鞋放在我腳邊。然后一雙皮鞋在我面前落定,這幾年我日思夜想的聲音就在我頭頂傳來。
“八月,怎么不跑了?三年沒見你的腿腳更是利落不少啊。”
說的話我是一句都接不上,想轉身跑,可剛轉過身,就被項易應一把抱住。
“八月,我好想你,別跑了,別跑了。”
我不敢講話,我怕一出聲音,眼淚就止不住了。
“好想你啊,好想你,我好想你啊”
他就這樣在我身后呢喃。
我也想你。我卻連句想念都不敢出聲音。
第八章
自從在意大利與項易應重逢之后,就無時無刻在和項易應上演著偶遇的戲碼。
一月被項易應送了回來,然后他打著看望一月的理由三天一探望五天一長住。
直到項易應再一次上了娛樂版的頭條。大字標在封面上,項易應深夜幽會神秘女子,似是傳言女友。封面是兩個背影,項易應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因為它手上牽著一月!我去!用我的狗來撩妹!
項易應每天都會來報個到,我將八卦雜志放在一進門換鞋的地方,確保他一進門就能看的見。
門口傳來了腳步聲,門鈴還沒響,一月就嗖的一聲跑到了門口,尾巴搖的那叫一個歡實。
我一邊想著是不是要想個借口將一月送回去,一邊給項易應開了門。
項易應似是剛從劇組回來還沒卸妝,還穿著民國的西裝,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對我笑了笑進了屋。
我也好歹和他相處了半年的時間,從他一進門我就知道他是來看我知不知道他被爆出緋聞的事,連鞋都沒換,也不知在屋里找著什么,見我不出聲也只好尷尬的出了聲。
“今天…沒上網吧。”
我嘆了口氣,坐在了沙發上,
“沒有,我遛了一天的狗。”
我盡量將遛狗說的聽起來不咬牙切齒。
“八月,我要結婚了。”
我像是僵在了沙發上,剛才還靈活的脖子,像是被點了穴,動不了。就背對著他。
“恩,祝你幸福。”
“八月,我要和我工作室簽的第一個女藝人結婚了。”
明明項易應的語氣平穩的很,我就是無端的覺得他在諷刺我,諷刺我長相,諷刺我身世。我一下氣的跳了腳,剛才還僵住的脖子一下恢復,我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竄起來,指著項易應的鼻尖。
“項易應,我從未見過你這么賤的人,好啊,你結婚就去結啊,我早就知道啊,像我這種和你保持這種曖昧關系的不知多少個,但結婚這種事還是要找個美的,身世好的,你愿意在媒體面前公開的,祝你和她白頭到老早生貴子,”我話還沒說完,聲音竟開始有些哽咽了。
項易應一下抱住我,我用力掙脫也掙脫不開,
“八月,我從來都沒有不愿意公開我們之間的關系,因為我害怕公開會影響你正常的生活,我從來都沒有和除了你之外其它的女人有過曖昧關系。三年前,我被人誣陷,幾乎沒有人再愿意和我有任何一點點關系,我只有你和一月,到現在,雖然我現在在演藝圈有了點名氣,但我也只有你和一月。”
項易應覺得他這段深情告白應該把我感動的痛哭流涕然后我就任他擺布了,我就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不可能!
“那你就去結婚吧啊,去結婚,還以為老娘多好騙,你連敵情都摸不清,你來我這糊弄三歲孩子來了啊,你拿我的狗去泡你的妹子,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我三步并兩部從門口拿來了雜志,一下拍在項易應的胸口。
項易應拿起雜志,看了看封面,一下甩在地上,也像是很生氣,一下把什么東西從口袋里掏出來扔在地上,奪門而出,走廊里還傳來他怒吼的聲音。
“老子他媽的到底看上個什么智障玩意兒,這婚愛和誰結和誰結去吧!”
我這火氣蹭蹭向上漲,眼尾瞄到一月在那不知吃了什么,開始咳,我叫它它也不理我,不一會就開始嗚咽起來了,我慌了神,一下扛起了一月,一推門,正好碰到剛回來的項易應,看他的樣子像是正要推門。
“老板,一月,一月他不知道吃了什么,一直咳。”
項易應二話沒說抱起一月向樓下沖去。
寵物醫院
沖到醫院時,一月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了,我在一旁一直掉眼淚,項易應在一旁摟著我的肩膀,安慰我。
“你們的一月的家長?”
我一下從椅子上竄起來。
“對對對,我是”
“狗狗沒什么事,就是誤食了東西,剛才已經取出來了,下次這種貴重物品還是不要讓它夠得到”
說完,醫生將一枚戒指放在了我的手心,能看的到戒指內側的字母By。
心想還真是諷刺,他用來求婚的戒指竟然被我的狗吞了,一月還真是替我辦對了一件事。
我將戒指遞給項易應,沒接。
卻沒想到他竟然跪了下來,雙膝下跪。
“八月,你要不要成為我工作室的第一個女藝人。”
忽然想起許多年前有人說過開了工作室之后要第一個簽了我。
“八月,我發誓,我只和你一起遛過狗。那你要不要嫁給我。”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還有人拿出了手機,項易應壓低了聲音。
“八月,給個面子唄。”
“如果要看面子答應你結婚,估計你這輩子是討不到媳婦了。我在門外聽到你罵我智障,你現在在這里喊三句,我是智障,我就答應你。”
從他多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還是考慮了我剛才說的提議。
“老子不結了!我就打光棍吧”
說著跑出了寵物醫院。
我牽著一月在馬路上散步,一月不好好走路,總是舔我的手指。
“一月!這戒指都被你吞肚子里一回了!你是還想來醫院是不是?”
項易應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沖我招招手,
“老板!”
“八月!”
“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