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那些貓事兒(37)自由的代價

故事簡介|唐,開元十四年,夜,宵禁。一陣風吹過街道,然后隨著風的,一盞盞燈籠從一個個小巷子亮起,飄過……

燈籠在朱雀大街上匯聚成一條光的河。這時,那些提著燈籠,穿著人類衣服的小小生靈,才漸漸露出它們本來的面目。它們,是貓!

這是關于貓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叫秋兒。她是一只被人類男孩春兒所救的貓,一只會法術的貓。

春兒變成貓后誤入了耗子洞,為了救春兒她來到老鼠王國,在這里,和蛇老大交易……

而另一端,春兒卻被一只耗子和尚囚禁在家中,這和尚意欲何為?春兒能不能順利逃出?秋兒又能不能找到他?一場關于使命與成長的故事就此展開。


文/溜爸

第三十七章 自由的代價

“我們要離開這里了。”安葬完鼠婆的第二天,秋兒開始幫阿彪收拾行李。

看著秋兒忙東忙西,阿彪只是站在一旁,有些局促,仿佛它不是站在自己家里,而是站在秋兒家里。

阿彪是傻的,它的腦袋不太靈光。但正因如此,它的感覺反而敏銳。它敏銳著這個家和以前不同了。因為沒了奶奶,這里透著說不出的陌生感。

“阿彪!快來幫忙呀!咱們今天就走。”秋兒見阿彪不動,催了一句。

“去哪兒?找奶奶么?”阿彪問。

“阿彪......”秋兒停下了忙,轉過頭看著阿彪說:“奶奶去世了。”

“世是哪兒?你是帶我去世么?”

“不是......”

“那我不跟你去,我要在這兒等奶奶。每次它離開,都讓我老實在家等著。我記得有一次,我等了它三天呢!”

阿彪說著,不再站,而是走到最角落的地方蹲下,仿佛下了決心要守著。守到奶奶回來,守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再變成有奶奶的家。

秋兒無奈,她想了想,才又走到阿彪面前,握住阿彪的前爪:

“阿彪,奶奶不會回來了。它去了那個叫世的地方,要在那里給你安置個新家,安置個你們兩個永不分離的新家。”

“真的么?”阿彪問。

“真的,不過這次時間可能會長些,所以,你要耐心點等。”

“......要多長時間呢?”

“嗯......”秋兒沉默了會兒,從地上找了個石子。然后,用石子在墻上畫了個正字:

“你看到這個沒?你每天畫一道,畫到有七十個左右的時候,就快見到奶奶了。”

“七十個?是多少?很多么?”

“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所以,咱們不能在這兒傻等。咱們呀,要趁著這段時間,給奶奶籌點錢。”

“嗯嗯!對,奶奶最喜歡錢了,以前我亂花錢,它都會揍我,讓我多攢錢!”阿彪來了興致。

“所以呀!咱們要離開南市,要上去,上面有個鼠欠著你奶奶好多錢呢!”

“上去?”阿彪的興致又瞬間消失了:“可是我上不去呀!”

阿彪的興致又瞬間消失了……

“上不去?為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奶奶說過,我們是入了戶的,入了戶就不能離開南市了……”

秋兒突然想到鼠婆似乎也跟自己說過同樣的話,說是在南市留上三個月就要入戶,入戶就不能離開。

可死前求著自己照顧阿彪的時候,它卻又回避了這些。

如果那時自己真的答應了她,是不是也就不能離開這里了?

秋兒不敢想,她怕再想下去會對那個剛剛去世的老太太心生埋怨。

“這樣吧,阿彪,咱們一起去看看,如果不行咱們再回來,好不好?”

在秋兒的勸說下,阿彪跟著她來到了那個連接鼠國上下的洞。

洞還是那個樣子,黑黑的看上去沒有盡頭,還是在走到正中的時候有一塊大石和一淵潭水,潭水水面還是被大石上的火把點得明亮。

只不過當秋兒打算帶阿彪下深潭游過對岸時,深潭里突然映出了一個漆黑的影子,影子是條蛇的樣子。

雖然沒有蛇老大那么巨大的身體,但從個頭上也足夠吞下秋兒和阿彪,影子在深潭不知道多深的地方,用低沉的聲音說:“你,可以過去,但是它不行。”

你指的就是秋兒,而它則是阿彪。

“為什么?”秋兒問。

“它是南市的子民,不能輕易離開南市,要離開就要付出代價。”

“什么代價?”

“五只小鼠,它想離開這里,就得給我五只小鼠!!”

秋兒盯著潭水中的影子,她本來想問要小鼠來干什么,但想到了蛇老大的勾當,她就不問了,大概也能猜得出來。

原來如此,難怪剛來的那幾天,鼠婆一直勸自己走,難怪這里的鼠過得這么苦還不肯離開,就是因為這個呀!

“如果我們不給呢?你就吃了我們么?”秋兒擺出一副要硬闖的樣子。

“不會的,嘿嘿嘿,我不會吃了你們。但是,你們要記住,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欠我的了,而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你們,然后,把你們欠的統統都拿回來。嘿嘿嘿......”

影子說著發出來詭異的笑聲,然后,用壓得更低的聲音又說了一遍:“拿回來!”

貓將軍廟后院的西屋里,貓正在給小膽講故事。

這就是老沈讓它做的第一件事——

收小膽為徒,教給它關于人類世界的一切,他們的生活習慣,他們的鄉村與城市,甚至他們的歷史。

貓當然是照辦了。可是照辦了大約一個月,貓的心思開始活泛起來。

它想到小膽那天拿來的鑰匙,它后悔自己凈顧著講故事,忘了拿過鑰匙。于是,趁著老沈不在的時候,貓叫住了小膽。

“小膽!”

“師父!”自從拜師,小膽就管貓叫師父。

“小膽,把鑰匙給我吧!”

“啊?什么鑰匙?”

“就是開我這鐵鏈的鑰匙呀!一個月前,你不是答應要給我了么?可是后來你爹來了,我沒拿著呀!”

“哦......”小膽想想,轉了轉眼睛:“那個鑰匙我還給爹了。”

小膽的解釋是,那鑰匙,不能在自己手里太長時間,否則被它爹發現,自己和貓都會遭殃……

貓承認小膽說得沒錯。但是,貓并不相信。它看到了小膽亂轉的眼睛。

這一個月,它發現小膽有些變了,變得滑頭,變得不像小時候那樣和自己親密無間。

“是不是老鼠一大了就都會變壞?”所以,當小膽走了,老沈來了,貓就忍不住問了一句。

老沈沒正面回答,它只是說:“小膽三個月了。”

“啊......”貓沒明白老沈為什么突然冒出這么一句。

“三個月的鼠,如果是人類大概十二三歲了吧。”

老沈接著說:“這年紀的鼠呀,雖然還是孩子,可實際上卻比成年鼠更加危險,甚至更加邪惡 ……”

“孩子比成年人危險?邪惡?”貓用不敢相信的語氣問。

“是啊,絕大多數鼠都認為孩子是單純的,可實際上,它們懂的一點都不比成年鼠少。而且,它們的膽子更大,好奇心更重。所以,更容易觸碰底線,那底線就是危險,就是邪惡。懂了么?”

貓終于猶豫著點了點頭。

“好,既然你懂了,我們開始吧。”老沈說著就把一柄彎刀扔給了貓。

這是老沈要貓做的第二件事——讓貓拜自己為師,每晚給小膽講完故事后,讓它跟著自己學刀法和刀陣。

傳授刀法的老沈……

刀法一共二十六路,前十三路是要貓像人類那樣站立著用前爪握刀使出,后十三路是要貓四條腿著地,用嘴叼著刀使出。

而刀陣則是講了一支懂得這刀法的彎刀部隊該怎么排兵,怎么進退,又怎么攻守。

這二十六路刀法加上刀陣,老沈自己花了半輩子也就是一年時間才算勉強學會。可貓卻只用了短短一個月。

“春兒,你可真是塊行伍的料子。”

看著貓熟練地將自己所教的二十六路刀法練了一遍,老沈不由得贊嘆。

自從收了貓做徒弟,老沈就不再叫它貓,而是直呼其名:春兒!

春兒沒懂什么叫行伍,他以為就是練武,于是說:“也沒什么,我經常看我爹練雙手劍,看多了,也就大概看明白了。”

老沈點了點頭:“是呀,年輕的時候,以為武功比的就是身體強弱,老了才知道,相對于身體,更重要的是頭腦和心智。能做到‘明白’二字,其實離練成也就不遠了。不過,我覺得你刀法學的雖然快,作為貓的本領卻差了不少,尤其不會用貓的觸須感覺周圍環境。”

春兒一愣,他突然想起自己誤入耗子洞之前,錐子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當時,自己還問過錐子,觸須是不是就是胡須。但錐子沒有回答。

“觸須就是胡須么?”

“不止。”老沈答,它走到春兒跟前依次指著說:

“你的眉毛、兩頰、下頜、包括腕部都有類似胡須的毛,它們都是你的觸須。你要學會用它們來感知周圍環境的變化,而不是完全靠眼睛看,靠鼻子聞。”

“感知變化?怎么感知?”

“你閉上眼睛。”老沈讓春兒閉上了眼睛,然后開始在它身前來回走動。

走動就有風,雖然很微弱,但還是帶動著春兒臉上的觸須。然后,觸須的根部就傳來一陣很明顯的感覺。

“感到啦!原來,貓的觸須這么靈敏呀!”春兒興奮,興奮著贊嘆貓,也興奮著贊嘆老沈:“真不愧是鼠啊,對貓這么了解!”

“不是的。”老沈搖搖頭:“作為鼠,我雖然也去過人類世界,也見過貓,但正面跟貓打交道還就是和你。所以,對貓了解,是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春兒追問。

老沈回頭看了看西屋的門。

“這樣,你來了這么久,還沒出過西屋吧,要不要跟我出去,到前院看看?”

“啊!”春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就不怕我跑了?”

“其實我鎖著你,主要是怕你傷害我家里人,畢竟你是貓嘛!可這些日子已經證明了,你不會。所以,就是你跑了我也沒什么可擔心。而且,你要往哪兒跑呢?這老鼠王國你認識么?”

春兒沉默了,確實,如果沒有老沈幫忙,它恐怕很難能從這里逃出去。而且,他也確實在這西屋待夠了。

“好吧,你放心,我絕對不跑,只要能從這西屋里出去,我就心滿意足了!”

看到老沈從袈裟里掏出鑰匙,春兒脫口而出:“小膽真的還給你了?”

“不,它沒還,是我自己又偷回來的!”老沈說。

作者|溜爸,一個拉小提琴的習武之人,一個舞文弄墨的計算機工程師,一個被山東大妞泡上的北京爺們兒。最大的理想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上寫故事。

全目錄|《唐朝那些貓事兒》

上一章|鼠婆的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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