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氣就是這樣,尤其是卡布其鎮黃河這一帶,南邊寧夏的黃河解凍,西北的臨河黃河也開始解凍,偏偏這里又來了幾天的一場寒流,大量的冰凌匯集在這里,連冰帶水涌向了河岸,將所有的莊園都淹沒了。
幸虧在這里久居的長工們經驗豐富,聽見聲響,知道是凌汛來了,半夜爬起來把所有人都叫醒了,否則,連人帶莊園都得被淹沒。
絕對是百年未遇的大災年,所有土地都被毀壞了,黃河就像發了瘋的巨大妖魔鬼怪,把山一樣的冰塊都能推到山坡上,來不及跑的人,都消失在了它那血盆大口里。好在趙山河和風柔他們的莊園距離河岸遠一點,帶著孩子們,抱著從家里搶出來的一些被褥食物,跑到山坡上了,這才沒有人被吞噬。小花小果都跟著自己的男人跑出來了,周朝向年齡大了,速度慢,還沒有出門,就被冰凌淹沒了。
沒辦法,趙山河風柔只好帶著活下來的人,徒步走回卡布其鎮,暫時在卡布其鎮安家。
沈丘姜濤他們那里也是這樣,巴彥陶亥村,整個村莊都被凌汛毀了,他們距離卡布其鎮太遠,沒辦法回來,只能在沈丘姜濤的帶領下進行自救,在遠離黃河岸邊的山坡下,搭帳篷,挖地窯,茍延殘喘地活著。
所有的希望都沒有了,卡布其鎮的人還是要活下去。沒有了黃河岸邊的救濟,又趕上五黃六月的,周邊的野菜樹皮都被人吃得光光的。這時候,有人就開始想著逃荒了,聽說臨河陜壩那邊不錯,就拖家帶口地離開了卡布其鎮。
趙雨龍和李少安都已經老態龍鐘了,但還是在給大家想辦法出主意。
“只要能扛過這個寒冷的春天,夏天就好說了,最起碼種下的蔬菜苗就能養活人。咱們保命要緊,也不要再考慮春季不狩獵的規矩了。年輕力壯的,組織起來,進山打獵,黃羊巖羊的打不到,抓些野兔子野山雞的,也可以,總得堅持下去。”趙雨龍看著餓得皮包骨頭的年輕人,不得不破壞了自己頂下的春夏之交不狩獵的規矩,讓強子福興這些年輕人,帶著剛子這些弟弟們進山打獵。
小彤的父母都是南方人,腦子靈光,一看事情不妙,就開始準備離開卡布其了。可帶著十五歲的女兒小彤逃難,還是有些不忍。這時候也顧不上她的年齡小了,張羅著給小彤找個好人家嫁過去,他們夫妻好沒有累贅地逃難。
魏孝榮這個少年英雄,去年冬天殺獨眼狼王時,就有人看出來小彤和他有點意思了,也有人不嫌事多地跟小彤爸媽說了一嘴,當時就被小彤爸媽回絕了。一個是小彤才過了十五歲,太小了,另一個她的爸媽嫌棄魏孝榮家是回族。
到了關鍵時刻,小彤爸媽也不再考慮小彤什么歲數小,什么魏孝榮是回族了,開始打起了把小彤先嫁出去,然后他們夫妻逃難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