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今年85歲,外婆88歲。他們結婚是在上世紀,我一直稱那段時間是舊社會,因為外婆是八抬大轎,鳳冠霞帔大紅蓋頭,拜堂成親的新娘。現在的新娘是西式的婚紗,所以外婆的婚禮是完全具有中國特色,原汁原味的中式婚禮。
昨天告知女兒,太奶是地主家的小姐,她驚得半天合不攏嘴,驚呼說:“天哪!怪不得太奶一直很優雅,盡管頭發全部花白,但是她是氣質老奶奶。原來是地主家小姐,怪不得嬌滴滴的。”聽完這些話,我也有點驚訝,原來氣質是與生俱來的,是在你的舉手投足之間,在你的一顰一笑之間,連小孩子也感受到了。
外公一生一直是個書生,擔任工程師一職。外婆外公是包辦婚姻,但是嫁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又一表人才,看的出外婆的父親還是非常寵愛這個最小的女兒。外婆是家里最小的女兒,上面有3個哥哥,一個姐姐。因為外婆的媽媽是高齡產婦,所以外婆身體一直很嬌弱。
外公身上多少還是有點封建社會的大男子主義,盡管他天天面對的是地主家嬌滴滴的小姐,可當家的還是外公。
家里外婆就負責做飯,剩下的所有一切都是外公承包,洗衣,買菜,上班賺錢里里外外所有事情,每月的工資全部交給外婆,外婆安排好一切人情世故,婆家叔伯孩子人情往來,自家吃用開銷,生活過的有滋有味。
外婆對外公很依賴,外婆就像一個溫室的花朵,外面狂風暴雨對她都無影響,因為外公全部的愛都給了她,用現在時髦的話形容,就是外公負責賺錢養家,外婆只要負責貌美如花就好。
外公絕對是大男人,家里所有的事情全部扛掉了,寵的外婆連每天心臟病吃什么藥都不知道,因為每天都是外公把藥拿好送到她手上。
有時候外公脾氣急的時候,會對外婆大聲嚷嚷,那肯定是外婆偷偷多做家務,累到了身體又不舒服了,他會不厭其煩的噓寒問暖,頭疼了?還是心臟不舒服?想吃點什么?
外婆輕聲細語的在說,外公年紀大了有點耳背,老是聽不見,于是我們會經常看見,二個花白的頭湊在一起,外婆一遍遍說,外公一點點聽,終于聽懂了,于是老花鏡一戴,又去研究藥物說明書,看是該服用哪個藥。
然后看著外婆吃好后才放心。家里的事情因為外公負責的多,所以外婆什么都不操心,有時候我拿著補品告知外婆每天該怎么吃,她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跟你外公說,他會安排。
買個按摩器,教外婆怎么用,她也用一貫口吻,教會你外公,他會安排。近幾年我感覺得出來,他們都在努力地活著,生怕自己走了另外那個變的孤單。
我看的真是感動對老公說“為什么我外婆被外公寵了一輩子,一直是嬌滴滴的。我為什么被你塑造成了一個女漢子?你需要學習外公。”他說:“你對我有那么溫柔體貼,那么善解人意嗎?”一頓狂打,(此處省略50個暴打動作。)
人老了,近幾年兩人去醫院次數明顯增多,有時候我去忙著掛號或拿藥,那外公就負責推著輪椅照顧外婆,外公在70多歲時小中風過,所以腿走路不利索,有點一瘸一拐。
我拿好藥回來,遠遠的就看見一個花白頭發的老爺爺一瘸一拐推著輪椅,花白頭發的老奶奶坐在輪椅上,盡管不舒服,但是臉上依舊是知足幸福的神態。
外公中風后右手不太好動,可他固執的每次堅持陪到醫院,堅持自己推輪椅,絮絮叨叨的和醫生說病情。
外公信不過我們小輩,怕我們說不全,耽誤病情。外婆依舊是小鳥依人的看著外公,眼里滿是信任和依賴。
我們每次不讓外公去醫院,因為幫不上忙反倒還要照顧他,可外婆也是要堅持外公陪著,因為外公在她安心也放心。外公的愛,一直滲透在某個不經意的語言或動作中。
“最浪漫的事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坐著搖椅慢慢聊……”,現在年輕人,看見明星離婚分手,就說不再相信愛情了,看看身邊祖父輩,父輩他們天天演繹天長地久,白頭偕老,他們詮釋了什么是真正的愛情故事。愛不需要豪言壯語,山盟海誓,它是存在于細節,滲透到每天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