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許久未曾與人溫柔對坐把酒言歡,許久未曾念及誰,因著孤寂而覺凈徹愉悅。
凌晨四點,又是一日。
獨自昏聵轉醒藍色窗簾因著微風蕩漾起,鎖骨照耀的高光連同嘆息,他說因為第三顆紐扣松散而覺得寂寞滲出襯衣,潮濕在褶皺。
有一段時日哭泣,疼痛,折騰,刺痛,發慌,向是永無止境的靜不下來的恐慌,指尖敗過一根又一根的壽百年,顫抖,難捱,音浪。赤腳下地毯拿捏水杯,在凌晨的鏡子里看見,寬松襯衣,褶皺明細,穿著睡褲赤腳,頭發長而順,貼依著違和的安寧。
攬鏡滋長那些淺藍而發慌的凌晨的光,手里的玻璃杯順勢砸落在門口的白瓷地,清脆明媚的聲音,手指無法抑制拿過更多摔下去,一剎的回眸看見鏡子里的蘊藏的淚光,空曠的心空虛,這不是肉體的寂寞卻是精神的疼痛,需刺痛與無限張弛的尋求。
思維脫離,在另一面鏡子里看著自己,凌晨微光里,背對著飄揚的藍色窗簾赤腳站著,眼睛是沉湎的暗呆滯。那個舉止拿捏得當,謙和冷清的女子會不會瘋,內里的是如何的風起云涌。
那么,我也只想走。
獨自堅韌歷練成何。在火車上慵懶的撐著下巴注視著一座城市的日落,魁麗,染著半邊穹蒼。
你的眼淚流下來了。他說且遞過來紙巾,手指纖長溫和。
是的,我又流淚了,這脫離了自己的意識,說是生之歡愉可以微末繁盛,我已經很少在意典雅的愛情了,偶爾深夜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是因為一些死氣沉沉的物體,要得到,或讓它潰爛或讓它絢爛。破血骨肉的迫不及待。
恩久在車站等我,我是回眸去尋找的,寂靜而微笑的看著她走過人群走向我,我擁抱過,終于也把長久的網絡因為想而變成現實,你愛我很久了,我等了一個轉身溫和笑了,也有很久了。
深夜靠著洗手間的洗漱臺不停抽煙,二炫目聞著幻影焦躁,樟腦有香。
這個鮮活認真的女子窩在被窩里哭泣,同她的小男友說著一遍又一遍。
清潔的輪廓承載著鴻蒙初辟的溫柔親吻過她的唇角,聲音帶著笑意說睡吧。
朝夕逝去,攜帶柔色推開一所所情色場合的是非門,想愛就愛,想忘就忘,為著辜負,遺憾,背叛都不能在意半分,我是這世間面目安靜的離人,你耽溺沼澤,我耽溺風里行走喝烈質的酒。
因為情卻,告別偽侍的假面。
一面不動聲色鉆進任意門,她尾隨我眼眸新奇,她身后小男友為他保駕護航義有膽當,眷守她身畔,我盯著調酒師用細長勺子調出Lamborghini,微藍火焰里她未穿胸衣,拍著手說出一串英文,裙子尾擺蕩動,響亮且深處萎黃,熱望疏薄的臉龐輪廓,曖昧松散。
我牽著恩久提了一瓶啤酒熱開的跳了舞去。
前世今生我都要瀲滟任何一種鮮明的直白,如同赤裸的腳踝一樣自在。
你的左臂繞過我的脖頸,細弱之聲淚痣滴落顏色,我們憐惜眼前人。
熱切的搖滾,啤酒鳴瑟瞬間而出,仰頭滾動的喉結沾染過情色場合的孤獨。污穢塵世需盡興,需清水一杯下咽。
明年我們還是如故人。不怕走散。
持著清冷與沉重過這一路壯觀過煙火的景色,面目安靜。
囂然一夕深色途經夜燈,如燈塔,噙于唇角一聲嘆息。只要我們學會對自由張弛任何都可以穿透身體而過,牛羊,賽馬場,深夜看見的曙光,爛尾樓,饑餓行走,垂首眉揚,草原,江河,懸崖,嚼煙,塌方,泥石流,明凈天空,愈發沉靜的耐力,嘴唇僵硬滿臉冰涼。
在草原上遇見的男子騎著馬,彎曲手指響徹草原的口哨吆喝,萬馬無疆的追逐。
因為你不遇鋒芒便不知榮光,等穿行過上千公里時早已黝黑而健康的外曜自在,不復難堪情緒。手里握過幾把票根,掌心溫熱干凈。不虞不妄,住過的地方亦是和了性情不一性子,葡萄藤架茂密滿院,寂靜悠慢,有弧形陽臺,同行之人任人心性擇類而聚,不或缺不言臟,因著再也無法同行而分開。
過去一夜依然共同進退,深夜看見的森林與河水,燈火與自在,在山顛的雨水。人大抵都是沉默抵觸圈子之外的衰竭,各人各活。路且長。升騰焰火幾分嘹亮,人便幾多對錯,我走過成日面對烈日與空曠,順風行走越多沉默,白日到夜燈火閃爍。
如果怕就怕回過頭退一步。安然睡下冷冽男子輕聲說,遇見你,足夠。
夢里沉啞,規避蹤跡喧鬧。安靜雙手相握進去異域酒吧,烈的酒烈的煙烈的人,將長T恤塞進褲腰,周圍人笑著讓樂隊駐唱鬧,我笑嘻嘻的抽著煙爬上臺對樂隊駐唱說,哥哥,唱首紅日呀。
眼睫里皆是抱著吉他的男人,調著吉他鉉低眸,頭發綁起仍是遮著部分臉,清淺唇角,如海潮般潮濕。
主唱說我唱首董小姐你聽話。想起白日寫在天堂時光留言本的話,于是釋懷了,于是我要走了。
我壞笑的把鉆石點著湊過去遞到吉他手嘴里,說梁格,我要走了。我知道是你。
他咬著煙靜靜看了我一眼,我猜煙嘴上一定有牙印,他頭頂的燈是藍色,眉目不動聲色,生息寂靜。你好看你安靜,你安靜你低眸,你的孤早是暗暗的明亮,
你說,小祭司,不要愛上我。
聲線是低處青苔的線躍,我頭發上的豹紋,清晰的紅唇,隔壁桌的年輕男人點過伏特加請喝,笑笑揚杯敬他未染唇目光觸及你的慵懶,依舊笑嘻嘻的說不會。
后來也有人問及,我是這樣說的,探究的深要么會愛上要么會厭倦,我皆不要。如此淺顯著甚好。
無人能溫順的指引你過一條一條溝壑,最后是被人逼到最愛自己是誰說薄酒祭華年,你也飲了幾分烈酒只是再也不說告別,你縱情聲色換了越深沉的眼眸,你怎得十分疼愛韻良唯窩嘆息著說愛,你下咽口水的聲音也要背對笙歌瀾夜,我只是再也不說快樂。
你說,那么,人生如此,拿酒來。
你仰頭滾動的喉結如同所有場合性感的舞躍。于是,我起身走了的寂寞。
往返諱莫如深的街燈,輕軟的手在黑暗里搭過肩膀,嘴里跳動的呼吸清晰的沉重,指尖潰敗的香煙如同高中時代座位旁漆的墻上裸露脫落的油漆,汩汩滾動的時光深處是舊日的自己,按響收音機的健,滿面貼著的是死氣沉沉的流淌在河水里自己的臉。斑馬線的光與空曠的街,我點上第二支煙時用左手攏過微風,頭發掃過臉龐冰涼清澈,你不可以過分寂靜。
賈那個有些邋遢的頹廢女人打電話提醒我如約而至東措,深知,我一切的事情都會被原諒,被原諒被寵溺,你們是這樣待我的。
募然想起過去幾千公里的無數微雨天,未曾遮擋,垂首認真走過高山,走過草原。如果你看見過最高處的草原你就能聽見穿透胸膛的風,冽冽風聲,而我想遍所有人竟無法呈現一張思念的臉龐。數日之前接到一個電話,趙,他說,我大抵這一生再也不能像愛著你一樣去愛另誰,再也不能因著誰而哭泣深夜轉醒,這一生你是成了一部分我的血液,可是你叫什么,我再也想不起你的臉,你是血液是習慣可是我就要忘記你了。
在淚意里絕望與淡然里掛斷電話,沾染粘稠的線被燙掉溫柔,也許我將生無所還,吸納的是五千海拔深夜潮濕之氣,我們相見時日已不多。這是夏日,盤膝在山顛用冷水洗臉,冷雨,海拔。顫栗著叼著煙沉頓,我將如何回歸與繼續,我將如何遇見與告別,又是如何不動聲色。
后來,便是抱著注滿熱水的礦泉水瓶在懷,在納木錯看星空,唯一想于梁格尖叫,凍到嘴唇發紫手指僵硬。
有人說,喝一口圣湖之水吧。
恩,雪山旁,藍的高山之巔之水,高處不勝寒。我喝了。
獨善其身大概是最好的詞了,所有壯闊獨自收攬,疏朗凈徹,自由,兇狠,獨立。
剝離出輪廓清晰的自己,相機與煙,枯木黃的書桌。對于淺輒而至的矯情提筆寫下你們留在這里吧,消失且安康喜樂。轉日復去酒吧,爬在吧臺上模糊不明的笑,梁格你的確走了,你是如此有著溫柔與鮮艷烈質的男子,不說告別不留戀。
調酒師把龍蛇蘭日出推過來,她的眼眸有我慵懶傾斜的痕跡,耽美著音浪難自抑,霎時溫熱弧度延伸她覆蓋我的手,向左傾身,黏膜般自在像沾染發酵的水聲音鋪張。
我有性潔癖。
我說且拎過一瓶啤酒去舞池玩兒,壓抑至喉嚨的惡心徒然轉細的假面溫柔,面容頹唐。大抵我是貧瘠的,也是極怕的。
對于任人不予置評,輕易不能提及興趣。假使那日你剎那迷蹤不明,我亦能對坐把酒言歡。
只看不說話。宛如萎靡喂養的體魄,焦油浮躁,有人說,你及早戒煙吧。
無跡可尋清晰情緒,路過茶市,微皺眉聞著辛香花茶,濃淡越過滲透身體,抓過綿密幾夜花瓣喂進嘴巴,瑟苦,咬食,侵吞。夢魘里梁格抬眸,模糊不定,坐在石砌臺階之下眉目微蹙,麻布褲子軟而自在,挎著包點過煙說,你還年輕。
潺潺途中遇到無始之人,順從指引,烈日之下追趕一厥青春白日,可可西里纏綿愛意。熱烈過美麗如同冬日的湖水,激蕩不起其他,跳脫一個枷鎖心靜如禪堂。會在大雨天心情極度好,坐車里手指挽著頭發睡眼朦朧聽著老舊戲曲看一場大雨淹至車輪,無法行走而停滯,車窗罩上深厚的雨霧。
細細的抽煙竟有種踏實感,搖下窗戶一瞬被雨澆濕臉,沖鋒衣包裹住我規避雨跡,司機四處打電話詢問路況責怪我讓雨濕了座位。
不襟發出嘲笑,略微禿頂為生活奔波的普通男人央我為他點一支煙,熱望囊闊的臉傾瀉。梃微你風情,訕笑你俗氣,不識你無趣你遠離。
低眸兀自看窗外大雨的地老天荒,潮濕而愉悅。是孤寂的,跳入黑暗之前不要看見光亮,不要惹一身香粉。
閉眼煙灰落一身,后來打電話于邵,他大抵亦在山顛或者賽馬場,電話那邊的風茲玆的響猶如舊時收音機,接聽如同按下凸起的健,我笑著說大抵是要去你深園里住幾日了。
邵笑的爽朗在大風里回答,梨花樹下有兩壇女兒紅留我一口。草屋茂密植物蓋過天日,墻角有竹寂靜生僻,獨自飲著幾分酒,煮茶修花,燭火夜讀,這一路疲倦終得安寧。
拒絕烈酒拒絕煙草與情愛,點燃蠟燭打開牛皮紙地圖,搖曳的燭火被破敗紙窗外灌進的風吹熄,月光明亮下大抵是有燭火青煙飄搖向上,夜深,睡吧。
我的孤是萬簌寂靜。
往后愛恨都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