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琊令之浪跡天涯|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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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一過,天色便陰沉了下來,就連時間都無法分辨清楚。

一陣陣的風不時掠過,扯得四周樹影搖曳,樹葉沙沙作響。

男子獨自一人行走在林中,周身只攜了一柄長劍與一只酒壺。

他身影搖晃,像是喝醉了一般,朝著前面一個簡陋的客棧晃去。

進了門,隨意地找了靠門的一個位子,身子往椅子上一沉,抬手將劍壓在了一旁的長椅上。

“小二,來壺酒。”

“好嘞。”

那店小二正在門前柜臺旁與后方的一個女子說著什么,聽到有人喚著自己,便趕忙應了一聲。

不一會兒,身形瘦弱的小二端著盤子小跑著過去,用肩膀上那已然有些泛黃的布子胡亂地在桌子上抹了幾把,便將一壺酒放在了男子面前,“客官請慢用。”

他一手抓過那酒壺,正要往嘴里灌,忽而眼神一頓,將已抬起的手放了下去。

“不必藏著了。”那聲音淡漠,眼神也未有絲毫變化。

片刻的寂靜之后,自林中緩緩走出幾人,一個身著白衣已然有些年歲的男子走至所有人的前面,“暮兒,與為師回去吧。”

男子嘴角扯過一絲嘲諷般的弧度,“回去?我可還有能回去的地方嗎?”

見面前站立之人未作回應,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酒壺,眼眸緩緩抬起,緊緊盯著那人。

“師父,這是我最后一次這樣稱呼您,過去這么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我早就還盡了,至于您欠我的……”他聲音頓了頓,酒壺中的酒灑了幾滴在自己墨色的衣衫上,“下次見面,我不會再手軟。從此以后,你我再無瓜葛。”

站立之人身形晃了晃,“好,好,再無瓜葛……再無瓜葛……”

許久之后,那人喃喃自語著離開,身影從未有過的落寞。

天色早已陰沉得駭人,不一會兒,一滴雨水打在了地上,輕微的聲響落在他的耳朵里,原本閃著英氣的雙眉緊緊地皺了起來。

終于,越來越大的雨點砸在了地上,隨著雨聲盡數(shù)傳入他的耳中,一幅幅畫面也自眼前閃過。


十年前,一樣的大雨,下山采辦糧食的白暮在林中就那樣遇上了那個讓他再也不曾忘記的人。

當時她小小的身體蜷縮在那里,輕輕地顫抖著。他沒有絲毫猶豫便上前將她帶了回去。

白暮永遠都不會忘記那雙雨夜之中因為害怕緊緊攥著自己衣襟的小手,還有那雙充滿了信任和依賴的眼眸。

他將女孩帶到了師父面前。門內(nèi)不許有女弟子,師父對自己說過的,可是他還是想試上一試。

果然,師父狠狠將他訓斥了一頓,便閉門不再管他,他卻執(zhí)意在門外跪了整整一夜。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到他瘦弱的身影,面前的門終于打開了,看到師父眼里漸漸軟下的決絕,他終于支撐不住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直到傍晚時分他才漸漸轉(zhuǎn)醒,卻聽得師兄對自己說,師父雖是答應了將女孩以弟子的身份留在門中,卻不會教她任何門內(nèi)武功,也不會管她飯食住所,一切都由他自己去想辦法,他卻并不在意,只要能將女孩留在身邊讓自己照顧便好。

沒有她的飯食,他便分一半與她,沒有她的住所,他也將自己的讓與她用,而自己只隨意找著一處地方便將就著休息了。一個月后,看到已然瘦了一圈的白暮,師父終于軟下了心來。

只是,為了免去閑話,他受了整整二十鞭子。那一道道傷口,混著女孩的淚水和草藥用了兩個月才漸漸好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那樣強烈地想要照顧她,只是覺得一直有著一個聲音在緊緊拽著自己的心,讓自己不忍將她舍棄。


門外的雨一直都沒有要停的意思,他的思緒也隨著越飄越遠。

轉(zhuǎn)眼間,一年便過去了。

在一起待得久了,女孩身體的柔弱,讓白暮漸漸擔心起來。

女孩已長至合適的年歲,他便教她騎馬習武,只想她以后能保護自己。

一日,兩人騎馬自林中走過,橫生的樹枝刺在女孩所騎之馬的腿上,一個顛簸,女孩從馬上摔了下去。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曾有過的慌亂,繼而不帶一絲猶豫,直接跳下了馬,將她拉至自己的懷中,一同從坡上滾了下去。

一路上他都緊緊地護著懷中之人,任由身體四處沖撞著落下去。最終停在了一片平坦的草地上。

他身上被一路的枯枝草莖劃出了不知多少道口子,卻仍在第一時間小心翼翼地盯著她問有沒有受傷。看到女孩毫發(fā)無傷,只是原本白皙的臉頰沾染了些灰塵,他輕笑著為她抹去,心里的擔憂才放了下去。

女孩知道他受了傷,卻見他用衣服仔細地遮住了所有的傷口,不愿自己擔心,她便不再敢開口詢問。

白暮環(huán)顧四周,一片陌生。一路上都來不及注意路線,也不曾記得來時的方向,“我們就在這里等著,師父他們會來找我們的。”女孩看著他,仍舊是那樣信賴的眼神,點點頭。

他們就那樣在草叢里坐著,直到夜幕降臨。

四周漸漸黑了下來,女孩的心里的恐懼漸漸漫出,白暮緊緊擁著她,想要減少她心里快要溢出的害怕。夜幕中,兩人緊緊挨在一起。

片刻后,四周開始有星星點點的光芒漸漸閃現(xiàn),繼而慢慢布滿了整個夜空,一閃一閃的亮光從草叢中緩緩升起,圍繞著他們旋轉(zhuǎn)著。女孩的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了欣喜。

他看著女孩歡喜的樣子,嘴角也漾起淡淡的微笑。

“師兄,”她在淡淡光芒的籠罩中回過頭來看著他,“其實,我的名字里也有一個螢字。”

“很美……”他看著周圍隱隱的光芒,還有站在對面的女孩,輕輕地說著。

“只是……”

“只是什么?”

“沒什么。”女孩搖搖頭,淡淡的笑容將剛剛閃現(xiàn)的一絲憂傷抹了去。

“如果……能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該有多好。”女孩低著頭喃喃著。

“只要你想……”

“現(xiàn)在這樣,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明媚的笑容綻放在一片光芒之中,他晃神在那里,隱隱感到心里仿佛有什么在漸漸滋長著。


女孩一點點長大著,學會了女子都應習得的女紅,便開始給他制衣服,從一開始的寬窄不一終于變得合身起來。她也學著泡茶,卻只為了他一個人,學著書畫,也只為可以順利寫出他和自己的名字。

曾經(jīng)她和男孩開著玩笑說,自己和他就像是夏日里,暮色降臨后,那閃耀整個夜空的螢火,伴著一地青青的草色,璀璨美好……卻,卻只是瞬間。后面的話,她沒有講給他聽。

白暮一直都知道,女子想要和自己一同離開,卻不忍自己割舍對師父的顧念。

現(xiàn)在想起來,若是當時自己能有足夠的勇氣帶著她離開,是不是,就不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了。

一日,白暮在林中舞劍時不小心將衣袖扯開了一個口子,便去找女孩為他縫補。

卻看到,女子用手中的劍指著自己的師父。

他驚訝中忙趕過去,抬手打掉她手中的劍,眼中盡是憤怒和不解,卻未曾注意那劍刃沿著女子的手臂狠狠劃了一道口子。

女子也不做解釋。他問,她也不答,只是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手指狠狠揉著自己的衣袖。

白暮無奈地看她一眼,又回過身去,“師父,螢兒她……”

“讓她走……”

“師父……”

面前之人揮袖離開,身后之人也沉默片刻后轉(zhuǎn)身離去,他心中的慌亂猛地涌了上來,伸手扯住她揚起的衣袖,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能用最后一絲力氣挽留著她。

“放手。”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這樣冰冷的聲音,扯盡了他最后的力氣。

他放開了。

那之后,他再也不曾見過她。

三日后,他無間走進了兩人常去的那個亭子里飲酒,卻聽到一旁的灌木之中,兩人竊竊私語著。

“你說,師父為何要這樣寵著小師弟啊?你看這都為他破了幾次規(guī)矩了……聽說前些日子那個小師弟帶回來的女子竟還用劍指著師父……”

“這些話你可千萬別在師父和小師弟面前說,師父說他這是在還他欠小師弟的……”

之后的話,像是無數(shù)泛著寒光的毒針一根根地刺進他的心里。

當初家族全族浸于血水之中,他一直以為是師父為他報了血海深仇,并且將他帶了回來,卻不想,自己尊了多年的師父,竟只是一個當初因為恐懼而選擇袖手旁觀的懦夫。

這么多年來,自己所信仰的一切都在那一晚被狠狠推翻,并被毫不留情地踩在了地上,而自己仿佛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丑角一般,周圍的人都在陪著他演著那場毫無意義的戲,眼中卻充滿著憐憫和嘲諷。

他想自己知道了她離開的原因,只是不忍告訴他這一切。

卻不想,那只是他自己所認為的一切。

是夜,白暮便離開了那個呆了十幾年的地方,他有仇要報,也有人要尋。

無論到何時何地,他都會找到她。


在他將仇人盡數(shù)除盡的那一晚,他回到那個充滿了回憶的草地上,仍舊是一個夏日,也仍舊是一個繁星滿天的夜晚。

卻沒有見到曾經(jīng)讓自己心動的那片螢火。

這么多年來,他一個人走在各個地方,市井里,街市上,江湖中……聽說了不少的傳說,也包括那盛夏的螢火。

季夏三月,當野草漸漸失了生命,螢火便會自枯葉中飛起,卻只有短短二十日的光陰能與那一直環(huán)抱自己的野草相見,然后便生死相隨,只盼著來年,來生的相見。

他無力地躺在草地上,將頭狠狠埋進了大片青草之中。

……值得嗎?

值得嗎?

若是,可以再見到她,哪怕只有不足一月的光陰,也是值得的,他想。

只是,那顆屬于自己的螢火現(xiàn)在又在哪里?


門外的雨聲越來越大,似乎要引得他眼中的液體輕輕滑落。

他將那已然喝盡得酒壺隨手扔在了桌子上,扣下銀兩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走至門口,才發(fā)現(xiàn)門外的雨已傾入了屋里,他也不介意,抬腳便要離開。

卻感覺手臂被什么輕輕碰了碰,他警惕地轉(zhuǎn)過身去,卻見是那個柜臺后的女子,低著頭,頭頂?shù)拿遍艿偷偷卮怪谧×舜蟀氲娜蓊仯皇A藥卓|盡白的發(fā)絲垂在身前。

她輕輕舉著一把墨色的傘,靜靜得站在那里,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多謝……”見她沒有反應,他也不知該不該接過那柄傘。

“客官你只管拿了便是,她不會說話的。”那小二適時地走過來。

白暮再次沖他們點點頭,當作答謝,轉(zhuǎn)身離開走入雨中。

一路上,直至走入林子,他都感覺到身后有人在悄悄跟著,卻在每次回頭時都因為雨幕的遮擋,不能看清。

片刻之后,那跟隨的聲音消失了,樹林的一旁卻閃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抬眸分辨了一瞬,不屑地輕笑一聲。當初是自己不該手軟,留了那人一條性命,只是,那時那個人只是一個未及自己腰間的孩子,又如何下的去手。

伴著雨點打在身上和劍上的聲音,幾次交手之后,那人便被白暮狠狠甩在了地上,只留了最后一口氣力,讓其自生自滅。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雨傘,起身離開。

卻不想那人用盡了最后的一絲力氣,將早已藏進袖中淬了毒的銀針向著他射了過去,待他驚覺回頭,卻已然沒有了反應的時間。

銀針就那樣刺入了身體之中。

一瞬間閃出的身影搖晃著擋在自己面前,風呼嘯著刮過,女子終于支撐不住,倒在了自己的懷里。發(fā)絲從頭巾里散出,掩蓋了她的容顏,只是手臂上那道熟悉的劍痕狠狠地刺痛著他的雙眼。

女子輕輕張合著嘴角,卻一絲聲音都再發(fā)不出,只用與曾經(jīng)一樣依賴的眼神溫柔地盯著他。

“哈哈……哈哈……你還真是……命大,她都中了毒,還能替你當上一針……”

白暮抬頭看著那人,卻見懷里的女子握著自己的手緊了幾分,仿佛不愿他聽下去。

那人卻仿佛不愿善罷甘休,“你看她……現(xiàn)在已盡然……泛白的頭發(fā),是自小,便中了那,那林子里一種……花刺上的毒,是絕對,絕對活不過二十歲的,你想想……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

一片葉子自他的喉嚨劃過,大量的血噴涌而出,他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掙扎著,直至徹底失去了呼吸。

大顆大顆的淚珠混著雨水自他眼中滑落。

“為什么不告訴我……”

“你說過,想要同我一起離開那里……我現(xiàn)在離開了,你為什么……”

“我?guī)阕撸瑤阕撸粫儆腥藖泶驍_我們……”

他將懷里的女子摟得緊了些,更緊了些,就像那年的盛夏。

可這一次,是他內(nèi)心的恐懼再也抑制不住,似乎要將自己包圍。

不知過了了多久,雨漸漸停了下來,風卻還在吹著。

月光漸漸從云后出現(xiàn),清冷的月色鋪滿了整個林子。

四周早已枯敗的草在風中瑟瑟發(fā)抖,葉子漸漸垂了下去……卻見一點一點閃著光芒的螢火漸漸升起,繞著他們身邊飛舞,又旋轉(zhuǎn)著向上,慢慢地照亮了整個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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