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沒有雪花飛舞的詩意,沒有小河結冰的趣味。有的只是越來越多的作業,我背著沉重的書包,無精打采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天那么冷,樹光禿禿的,那么孤獨。面包店里傳出面包的甜香味,此刻添上來歷不明的煩膩,十字路口紅燈發出惱人的光芒,直刺我的眼。如果說期末考試是地獄的惡魔,那么作業就是來自地獄的使者,而我正被這可惡的使者,壓迫的喘不過氣。
? ? ? ? 回到家我狠狠的將書包甩在地上,要是一輩子都不用面對那一大堆作業該多好,我氣鼓鼓地想。目光卻在不經意間落在了那家鋼琴上。黑白鍵在柔柔的燈光下泛著光澤,微微泛黃的琴譜還翻開在某一頁。因為期末學業的繁重,我已經很久沒彈琴了。仿佛被某種力量支持著,我坐在琴凳上彈起了挪威作品家格里格的“致春天“。
? ? ? ? 隨著一陣輕巧的高音,我仿佛來到了初春的田野,春雨蒙蒙地曼妙地舞蹈著,仿佛在將無限生機撒向大地。隔著雨幕,這初春的田野顯得真實而又渺遠,模糊又清晰,有一種力量在土地之下,悄悄醞釀,大地孕育的生命。指尖在黑白鍵中流瀉,滑向了低音。隨著低音音符的轉換,場景在變化,我的面前變成了一片森林,一大片不知名的樹筆直地站著,向我顯示那挺拔的姿態。光禿的樹枝上已經鼓起了芽苞,嫩芽迫不及待地想沖破束縛,它將在那里抽出!手指在琴鍵上奔放地游走,情緒越來越激動。小草即將破土而出,樹枝就要抽出新的嫩芽!那是一種怎樣的沖勁,怎樣的力量!醞釀了一個冬,勃勃生機終于在此展現;堅持了一個冬,他們即將走向新生!隨著越來越響的樂曲,那沖勁也越來越強烈,終于——“啪!”清脆的聲響,小草用她柔嫩的腦袋頂破了土地,沖破了束縛,將綠色獻給了大地。花朵悄然開放,樹枝抽出新芽,萬物生長,樂曲被推向了高潮!春風在原野奔放的飛翔,柳樹散開她青翠的長發,隨風舞蹈。暖暖的河邊呀,鴨媽媽帶著小鴨第一次游泳,用他那充滿靈氣的黑眼睛盯著那萬物復蘇的世界。
? ? ? ? 隨著最后一個音符的奏響,樂曲悄然結束。我閉上眼,享受著微微顫抖的空氣。那一刻,我感觸很多。原來有束縛,才有自由。嫩芽被芽苞束縛了一個冬,終沖破束縛,在春日暖陽下自由呼吸;毛毛蟲被繭束縛了一個冬,終破繭而出,在春日清風里自由飛翔;小鴨在蛋殼里束縛了很久,終破殼而出,在盈盈春水中自由地游泳!一幕幕在我眼前流轉:兩個月前我第一次練習這首曲子,被琴凳牢牢束縛,兩個月的堅持,終于讓我自由地彈奏,深深享受音符在指尖流瀉的感覺:九年前我第一次進入舞蹈教室,十分茫然,無助至極,九年的堅持,讓我深深愛戀音樂在肢體間跳躍的感覺。啊,原來春天一直都在,一直在敢于堅持的我的心里,就像小草在黑暗中堅持了一個冬,終在春天大地破土而出;就像花朵在風雨中堅持了一個冬,終在春天枝頭綻開笑顏:就像鳥兒在寒冷中堅持了一個冬,終在春天枝頭蹦跳啾鳴。而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堅持不笑著挺過這充滿壓力的冬日呢?
我坐到桌前,拿出筆和作業,奮筆疾書。堅持的我就是這作業重壓的冬日里最美的春景!
仿佛有一抹不屬于冬日的陽光灑在我身上,我全神貫注地寫著,朝心中的春天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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