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魏言帶去畢業旅行不是一個好決定。秦林溪之前就隱隱覺得。事實證明女人的第六感有著不可思議的正確率,魏言在旅行回來之后沒多久就提了分手。
該感謝還是怨恨他的坦率呢,“ 我喜歡上了你的同學何文儀。”
何文儀,也許是專業里最好看的女生。軍訓時候第一個被男生點起來唱歌的人,也是秦林溪大學的第一個朋友。軍訓隊列里兩人陰差陽錯地站在前后排,當秦林溪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后面傳來了笑聲。一臉茫然的秦林溪扭頭,看到的是何文儀漂亮的臉。
秦林溪抓抓腦袋,“怎么了?”
對方卻笑地更開心了,“哈哈,你說話好好玩啊。”
秦林溪囧,這是指她的口音還是語氣?
就這樣,這個漂亮的女生莫名其妙變成了自己的好朋友。秦林溪是個很用功的學生,常常很早去占座,自然而然地,旁邊變成了何文儀的專屬座位。而何文儀,每每踩著鈴聲兜著早點從后門溜到秦林溪身邊。
秦林溪很喜歡何文儀,活潑,積極,可愛,漂亮,好像永遠都活力四射似的。這樣的女生應該很快就有男朋友了吧?秦林溪想。可是從大一等到大二,何文儀還是一個何文儀,而秦林溪不僅僅是秦林溪了。
是在一堂選修課上認識的魏言。老師指著張大千的那張畫問,“有沒有同學來說一下對這幅畫作的感受。” 一個男生站了起來,從畫作的筆法說到作者的時代背景,侃侃而談,語驚四座。而這個學電氣的工科生,就是魏言。而在另一節計算機課上,旁邊那個向她借筆的男生,竟然又是魏言。
也許稱得上是緣分匪淺了吧,兩人相識,相知,相戀。直到有一個他說,“我喜歡上了你的同學何文儀。”
秦林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反應的,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卻也沒有憤怒,像有幾分微妙的意料之中。畢竟何文儀那么好,喜歡她真是太容易的一件事情。只是,只是,為什么是何文儀呢?
秦林溪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哭出來的,因為一推開宿舍門,何文儀就啊了一聲撲過來。她正在吃橘子,手指帶著橘子的酸澀摸上了秦林溪的眼角。秦林溪別過臉,開口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先去洗手。”
何文儀只好把手放下,語氣卻充滿焦急,“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哭起來了”
秦林溪不知如何回答,只看著她。仔仔細細地看著她的臉。只看得那張俏臉一點一點地泛起紅暈,連聲音也帶著幾分羞澀,“干嘛一直看我。”
秦林溪這才收回視線,長睫毛掩起了情緒,“魏言他,說喜歡你。”
何文儀一下沉默了起來,少頃聲音卻又愈發急切,“可我,我我一點點都不喜歡他。” ?看著秦林溪臉上未干的淚痕,何文儀只覺得也要難過地哭出來,“對不起。”
對不起,你又有什么可對不起的呢。秦林溪想。
她看著何文儀沮喪的臉,微涼的手指撫上何文儀的唇。一點一點擦過去。你有什么可對不起的,該說對不起的是他才對。他憑什么說斷就斷,憑什么朝三暮四,憑什么先說分手,憑什么,敢喜歡你?
鬼使神差的,她吻了上去。
柔軟的觸感第一時間傳到了大腦,然后秦林溪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
計算機課的老師說,當電腦CPU負載過高時,有可能自燃。秦林溪覺得自己現在就在自燃的邊緣。魏言和她分手,然后她,親了何文儀?!!!
等等等等,冷靜,捋一捋。
可不等她有更多的腦容量去分析整件事情,剛才那柔軟的觸感越發清晰了起來。何文儀的眼睛,嘴唇,帶著奶香的氣息,也都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楚和深刻。秦林溪感覺自己的腦袋此刻一團漿糊,努力地攪啊攪啊,攪出一塊牌子,上面寫著,“難道我也喜歡上了何文儀?”
“啪”的一聲,秦林溪關機了。
秦林溪不再早早去占位置,反而坐在最后一排,按時遲到早退,宿舍早出晚歸,不知忙碌些什么。
直到第五天的半夜,躡手躡腳的秦林溪一開宿舍門,看到面前站著的何文儀。何文儀看都沒有看她向門外走去,留下一句冷冷的“跟過來。”
秦林溪莫名咽了一口口水。跟著何文儀往樓上走,最后果然,到了天臺。
今晚天氣還是挺涼爽的,但此時此刻秦林溪卻有點熱。因為面前這個人,好像仿佛離自己有點近。秦林溪看著何文儀的臉一點點逼近過來,漆黑的眼睛里盛著細碎的光,連呼吸都變得清晰可聞。
“所以你是怎么回事?吻了我又躲我?”
秦林溪五天以來想好的解釋,在聽到那三個字之后全都變成了一地破碎,支支吾吾“我”了半天,一句話都憋不出來。何文儀的耐心被消耗殆盡,動作粗魯地一把將秦林溪摁到墻上,直接吻了上去。
秦林溪又一次失去了思考能力。何文儀緊緊揪著她的衣領,柔軟的舌頭在她的唇上描摹過去。也許過了一分鐘也許過了一個小時,秦林溪聽到對方氣息不穩地說,“張開嘴。”
于是對方的舌頭鉆了進去,小小的空間里迎來了陌生的來客,原來的主人東躲西藏。平時看起來開朗溫柔的何文儀一反常態地霸道起來,像是竭力要報那一吻之仇,唇舌交纏慢慢激烈。
秦林溪胸腔里的空氣全部都被掠奪,下一刻仿佛要窒息過去,她勉強集中起一絲清明,推了推身前的何文儀。何文儀終于放過了她,兩個人一時都氣喘吁吁。
秦林溪遲疑了一下,“你......”
聲音卻斷在了突如其來的懷抱里。何文儀輕輕地,溫柔地,抱住了她。
“秦林溪,是你先開始的。我本來打算爛在心里的,關于我喜歡你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