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 走出憂郁
第二天早晨他七點四十多來到這個家電城的二店。這個家電城叫新悅，是青城最大的本土家電城，共有三個店。
此時王曉寧來到二店的門口，卻看見門鎖著，還以為自己來早了呢。可是再從玻璃門往里看，看見里面有許多員工正在開晨會，心里納悶他們是怎么進去的呢？他又來到側門，可這個門也鎖著，而且這個門里面是通往地下一層的通道，看不見人。
他又回到正門，看著里面的晨會。只見員工大約有一百多名，站成了幾排。員工對面站著兩個女的，估計是店里的領導。其中一位正在講著什么，由于隔著門，又離得比較遠，所以聽不到聲音。王曉寧心里又急又納悶，心想第一天上班就遲到了，可誰知道他們這么早就上班了呀，我還以為我來得夠早的呢。
后來他看到員工們拍了兩下手就解散了，知道晨會已結束，心想這回該開門了吧。可是仍不見有人來開門。他隔著玻璃門朝里喊，可里面沒有一個人理他。員工們開始擦柜臺，擦完后就站好準備迎接顧客。這時才有一個下夜的人拿著一串鑰匙走過來，把兩對門上的鎖挨個打開。王曉寧連忙進去，找到手機組的組長報到。
組長高興道:“公司總算派來下載的了，以前我們這兒都是誰賣的手機誰下載，太耽誤時間了。”
王曉寧問起剛才進不了店的原因，才知道是店里每天七點四十開晨會，所以七點四十之前必須到店，否則就鎖門了。
他看了一下自己下載用的電腦，是在一個柜臺環島里。這個環島是長方形，每個邊都有三節柜臺。環島中央有一個紙箱堆頭堆成的金字塔，將近兩米高。挨著金字塔的就是王曉寧的下載電腦和桌椅了。
手機區有兩個柜臺環島，另有十節柜臺分別靠三面墻擺著，成凹字形。挨著手機區的是小家電區，再往里是廚衛區。二樓賣電視、音響之類的，因為大多數都是黑色的，所以叫黑電。三樓賣冰箱、洗衣機之類的，因為大多是白色的，所以叫白電。
王曉寧對這個工作環境比較滿意，覺得自己的工作區域在環島里，這樣就不容易被人打擾。而且手機區靠著店門口，店外是一個小廣場，有許多擺攤的，自己可以隨時到外面散心。不足之處就是電腦不能上網，這讓他很郁悶，可又一想自己現在應該抓緊時間學習，不能上網也好。
由于第一天上班他和同事們不熟，大多數時間就一個人坐在電腦前。既不能上網，又很少有顧客下載，所以感到很無聊。終于熬到下班了，他心想難道以后我每天都這樣度過嗎？太無聊了，而且一天才有十幾個顧客下載，要是每天都這么少，下載一個提成三毛錢，加上底薪五百，一個月才能掙六百多塊錢啊。他心里十分沮喪，覺得自己今年退步太多了。在訊達經常一個月能下載一千多個，也是每個提成三毛，而且底薪八百，所以一個月能掙一千一左右。可是現在他也沒辦法，一想到找工作那么難，就不敢再輕易辭職了。
他也跟組長楊宇說了下載顧客太少。楊宇安慰道:“沒辦法，咱們這兒基本上都是顧客買完手機順便下載一下，以后就不再來了。這樣吧，我讓大家每天都在你的本子上登記一下，給你增加點量。反正公司也不會仔細看。”
王曉寧心想:手機組就這么幾個人，即使都寫了也增加不了多少啊。不過楊宇也是一片好心，他也只能幫到這兒了。于是他說道:“那謝謝你了。這個月沒提成，等下個月再說吧。”
楊宇說:“哪有那么嚴格呢。讓顧客登記上，等月底我把你的本兒拿到總店，估計有點兒提成。”
王曉寧聽了心里很感激，所以盡管覺得工資低，但也不好意思再說什么了。
之后幾天他的心情一直很壓抑，因為還是對前途看不到希望。他本來想著白天上班晚上寫作，可是由于之前詩集寫得太爛，他感到自己要想實現文學夢還得需要很長時間。他怕時間長了沈萱都找到喜歡的男孩兒了。
有一次楊宇見他整天無精打采的樣就說:“你咋這么蔫兒呢？精神點兒。”他也想振作起來，于是考慮以后該怎么發展。后來心想既然每天下載顧客這么少，何不利用空閑時間把Photoshop好好練一練呢？等練熟了以后找工作也不愁了。于是他在電腦上安裝了Photoshop，在沒顧客的時候便練習一下。
可他僅練了幾天就不練了，覺得即使當個平面設計員也掙不了多少錢，要想追上沈萱必須出人頭地才行，可自己在平面設計上不可能取得大成就。
雖然他放棄了這條路，但也不再焦慮和壓抑了。因為他現在已經和同事們都熟悉了，每天和同事們聊天就能讓他忘掉煩惱。
他們手機組除了家電城的自有員工外還有幾個廠家促銷員，這和恒通一樣。王曉寧看到有些國產手機的促銷員也很發愁，一天賣不出一部手機，有的甚至好幾天才能賣出一部。他因為自己也有這樣的經歷，所以很同情他們。這才意識到其實并非只有自己為工作和前途發愁，很多人都這樣。這說明艱難困苦是人生必經的階段，自己還有什么必要再焦慮呢？他這樣一想心情就好多了，有時看到別人遇到煩惱的事，他還去安慰一下。
有一次他看到同事李雯眼圈紅的，好像剛哭過，便問:“怎么了？”
“沒什么。”李雯說。
其實王曉寧已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李雯剛來兩個月，也是一個新員工。上個月她的銷售業績排第一，所以今天發工資時她發的最多。這就讓老員工們都有些嫉妒，便對她冷言冷語，或者不理她。
王曉寧安慰道:“我以前在恒通時也哭過，我是因為總賣不出手機哭的。那時經常一天連一部也賣不出，有一次實在受不了了就到廁所里哭了一眼兒。”
李雯聽了噗嗤一聲笑了，說道:“你當時總賣不出手機嗎？”
“嗯，剛到恒通時連續六天都沒賣出一部呢。”王曉寧通過安慰別人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手機組的員工之間雖然偶有摩擦，但基本上還是相處得很愉快的。他們在沒有顧客時就經常聊天。尤其是中午，幾個人圍坐在一張桌上，要么聊天，要么玩兒手機游戲，有的人困了就趴在桌上瞇一會兒。
這天早晨開晨會之前，他們圍坐在一起時，問到了李雯是怎樣被男友追上的。李雯說:“一開始他追我時我本來不喜歡他，覺得他太悶，一點兒也無趣。那時我正在一個飯店當服務員。有一天他帶了一箱子啤酒來到我們宿舍樓下。當時我不想出去，他就一瓶接一瓶地喝，說只要我不出去他就一直喝。我們宿舍的同事都趴在窗戶上往下看，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最后他都快把一箱子啤酒喝完了，醉成了爛泥。我沒辦法這才下了樓。后來見他對我非常好，便答應了他做他女友。”
李雯講到這兒臉有些泛紅。幾個女同事都很羨慕她，說她男友可真癡心。王曉寧是羨慕李雯的男友，覺得他能找到這樣一個淳樸善良的女孩兒真有福。他想到了沈萱的男友也是通過這樣的方法追到沈萱的，而且更厲害，是喝得胃穿孔。他雖然佩服這樣的癡情做法，可是覺得這樣做太勉強對方了。即使追到了，對方也不一定是百分之百地喜歡自己，就像沈萱對她男友的愛只有四五分一樣。所以王曉寧還是希望通過自己的魅力和真本領來贏得女孩兒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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