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澤與塔爺初次見面的經歷基本講完后,火車也到了落站點。黑袍一行三人剛出大門,便見一輛加長版林肯停在眼前,格外引人注目。一位年過六旬的精瘦老者立在車門前,神態(tài)從容,氣宇軒昂。他的身后站著兩個戴墨鏡的青年,身姿挺拔,一看就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人。當黑袍走出大廳,老者疾步上前,相互交談幾句后,汽車一溜煙消失在視野里。
自從瀘沽湖成為全國5A景區(qū)后,附近建起了旅游性小型機場,火車站到景點間也修成了10車道的高速路。林肯車只用了半個小時,就來到了民俗文化村。文化村經過多次翻新擴建,早已不是當初模樣。汽車直接開進了大堂,一出車門,黑袍便被大堂的豪華所震驚,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由潔白的大理石砌成的墻壁,如藝術品一般光滑細膩,反射著柔和的光芒,墻壁上精心雕刻著花紋和圖案,那金色的裝飾線條無不彰顯精致與奢華。抬頭望去,大廳的頂部是一個巨大的穹頂,高高拱起,仿佛天空的延伸,穹頂上繪制著精美的壁畫,講述著古老故事。大廳中央,一座巨大的水晶燈懸掛空中,璀璨奪目,閃著迷人光芒。
大廳的地板同樣由大理石鋪成,光滑如鏡,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廳中央的巨大魚池,同樣由黃色大理石雕刻而成,邊緣裝飾著綠色。魚池中游動著五彩斑斕的魚兒,水池中央,噴泉噴涌著水柱,在空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水珠落回池中,發(fā)出悅耳的聲響,這宏偉的大堂讓人感到自卑渺小感到恐懼空曠。
今晚的晚餐是一場視覺與味覺的盛宴,餐桌上,一半是摩梭人家的特色佳肴,琵琶肉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肉嫩汁鮮,蔬菜是瀘沽湖的菱角、草莓等,都是自家種植或采集,口感鮮美;另一半則是本店的中餐招牌菜,獨具匠心,讓人垂涎欲滴,此外還增加了竹鼠、野山雞、眼鏡蛇等野味,各類野山菌菇如松茸、雞樅等都是來自大自然的珍品,每一道菜都展現(xiàn)了夏爺爺對貴客的熱情款待。
酒足飯飽,黑袍想聽聽關于塔克的事,夏爺爺笑著說:“你的同學,也就是塔爺,他既是我一生的親友一生的兄弟,也是我一生的仇敵,他就是個怪胎,是個惡魔,差點死在村民的亂棍之下。他的故事不是一兩天能聊完的話題,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有的是時間!”
深夜十點,酒店格外安靜,黑袍調暗燈光,舒緩的音樂悠然響起,咖啡的香味在空氣里飄蕩,時間在房間里慢慢流淌。這才是黑袍喜歡的生活,舒舒服服洗個澡,埋在深深的座椅里,一支雪茄夾在手指間遲遲不點著。
人生來就是一張白紙,既然來到世間,總要被寫寫畫畫,留下一些印記。世間像一盒墨汁,能畫出什么,還得看墨汁有多少種色彩,至于畫的好不好看,就要看紙張的質地了。那個時代的紙張可沒有如今的細膩白凈,當?shù)谝坏文卧谒舜植诜狐S的白紙上時,這個不起眼的有意無意間的小墨點就成了靈魂的存在,開啟了塔克的一生。墨汁順著木紋的紋理雜亂的流淌,像是一條蜿蜒的小溪,又像是一股激流噴射,時而清晰如刀刻,時而模糊如夢幻。跟著紙張的吸吮,墨汁繼續(xù)擴張,顏色開始幻化,不再是單純的黑色,逐漸變灰,深淺不一,形成獨特紋理,宛如抽象畫作,它在紙上慢慢干涸,顏色逐漸沉淀,成為不滅的印記。大塊留白的地方將有更多的墨汁潑將下來,在紙上蔓延,是濃烈還是稀薄,是火焰還是海水,是天堂還是地獄,如潘多拉魔盒,一發(fā)不收,盡是天地造化,命運弄人。
這一滴墨汁逐漸揮開的圖畫,讓塔克的身影開始在黑袍的意識里慢慢成長,漸漸閃爍,墨汁漸漸青綠,核變成微綠色光點,發(fā)出幾根細絲般的光芒,幾條撕開了黑袍的平整世界,另外的幾條穿過黑袍的軀體,直射深邃的遠方。
更令黑袍不解的是花妖的變遷,兒時的花妖是個多么美麗的女孩,眼神清澈如水,笑臉溫暖如陽光,一如盛開的白蓮,讓人憐惜,那只純潔善良的精靈寄居在這圣潔的白蓮里,純真美麗。如今的花妖雖然更加成熟美麗,但似乎已無法控制自己的妖氣,她的眼睛時常散發(fā)出綠色的光芒,如深夜里的鬼火,那常人難以覺察的妖霧經常從她的體內縷縷冒出,滿是邪性。她的聲音依舊甜美,但時常夾雜的刺耳的笑聲,令人恐懼,黑袍痛心惋惜。
每一次對望,黑袍都能從花妖的眼神里讀出精靈的法力,這些法力將黑袍的世界砸出一粒粒凹坑,無數(shù)的精靈飄進凹坑里,深深地躲藏,打不走趕不盡,黑袍擔憂自己會不會走上花妖同樣的路徑。望向將來,黑袍眼里的花妖更加妖艷,人類美麗的軀體終究壓不住變異的精靈,淡淡的體香輸給了濃郁的瘴氣,尖細的手指觸碰之處結起一層霜冰,眉眼飄過,一股邪惡的魅力讓人淫念叢生,勾人魂魄,殺人無形。看著花妖的命運,黑袍心中寒意陣陣,他找不到答案,看不清花妖的旅程將在哪里終結。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