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行走在青藏高原的日子

5月31日,我從煙雨蒙蒙的江南動身踏上了青藏線。飛機在靠近青海時,已經是晚上8點了,此時能感受到地面的海拔在不斷拔高。從機艙窗口往下眺望,能模模糊糊看到地面上車跑的影子以及星星點點的燈光。飛機正式抵達西寧時已近晚上11點,一行人都非常疲憊,但仍沒能忍住誘惑,相約去吃了一碗青海的牛肉拉面。


一、打卡青海,午夜拉面館

我們下榻的酒店在西寧城東區,是回民主要聚集地之一。臨近午夜,我們進入的這家拉面館是由一對回民夫妻所開,等面的時候,看到兩個10歲左右的小姑娘邊幫著父母看生意、打掃衛生,邊就著店里的燈光看書,認真的模樣很招人疼。

于我們這批初來乍到的游客而言,這是一個很難想象的場景。一方面,現在的社會似乎已經進入了一個拼娃的時代,一切的活動都是為了讓孩子更好地成長。每天晚上八點,我們這些做家長的早就開始催自家娃上床睡覺了,恨不得一力包全了他們所有的衣食住行;另一方面,第二天就是兒童節了,一般家長早早地就開始準備兒童節的活動安排了,根本不會讓兩個10歲的小姑娘臨近午夜還在店里幫忙。

但這兩姐妹,縱然個性截然相反,一個動一個靜,一個活潑一個靦腆,但她們眼神里都流露出對自己眼下生活的知足,似乎并沒有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什么不對。相反她們非常感激也非常珍惜自己有個上學的機會。看到她們,我不由地想到了自家的孩子,從生活條件上看,我們的孩子擁有的東西更多,享受的也更多,但往往,我們的孩子卻沒有這兩小姑娘懂得珍惜和感激,這讓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吃完拉面已經是午夜半點了,洗漱完后睡下都已經是半夜1點多了,一夜無話。


二、入藏走天路,史話留豐碑

第二天起來,吃完早飯后沒多久,我發現自己開始不幸出現了水土不服的癥狀,上吐下瀉不止。同行的幾人也逐漸開始有輕微的高原反應。西寧市區海拔2261米,在青藏地區算是海拔低洼的地區,但對初入青藏地區的我們而言,仍存在一定的挑戰性。在游覽完中國最大的咸水湖——青海湖之后,我們踏上了前往西藏的火車。

火車的速度不快,大大的玻璃窗映照出沿途飛逝的美景。青藏地區屬于高海拔地區,每天太陽落山的時間都很晚。已是晚上8點了,天空還是亮堂堂的。點點金光灑下,落在澄凈的湖面上、積雪的山峰上,清泠泠一幅山水畫。沿途的植被從灌木叢慢慢變成蕨類植物,再到蘚類植物,最后是漫漫的荒原和冰川。翻越唐古拉山之后,植被變得更是稀少,路上偶爾點綴出現的幾點綠色都能讓我們興奮半天。我想,這也許就是天路最初的內涵,縱有登天之難,也阻止不了生機勃發,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西藏是雄踞在東方的世界屋脊,這里聳立著眾多世界之巔,盤桓了諸多隧道,也流傳了無數的傳奇故事。在西藏,山路蜿蜒崎嶇十八彎,開山鑿路曾難住了多少專家學者。美國現代火車旅行家保羅·索魯曾在《游歷中國》一書中斷言道:“有昆侖山脈在,鐵路就永遠到不了拉薩。”而如今,青藏鐵路早已貫通,不止于此,中國勇士還打通了多條隧道,包括關角隧道、風火山隧道、昆侖山隧道等,留下了一個個艱苦奮斗的剪影。

火車在經過世界屋脊第一長隧道——羊八井一號隧道的時候,有那么一刻鐘,我激動地都有點說不出話來了。羊八井隧道是雄踞于陡峭險峻的堆龍曲上的一條臥龍,因為高原缺氧、氣候惡劣、地勢險峻等多個原因,無數生命就此犧牲,但又有無數英雄背著氧氣瓶站起來繼續戰斗,開通隧道。生命不息,戰斗不止。如今隧道已成,但風沙掩蓋不了這里曾有的浴血奮戰,壯烈史歌。


三、高原凈土,朝拜者的圣地

火車到拉薩已近下午4點,初初踏上西藏這塊土地,所見、所聽、所聞都有著不同的氣息。我們來自煙雨江南,那是一個空氣里都能聞到濕濕的春天的氣息的地方,而在這里,空氣干得是連頭發絲都能夠站起來。茫茫的視野盡頭是那片藍藍的天和蒼茫的大地,呼吸不自禁地開始變深變重,胸中自發涌上一股豪邁之氣。

西藏有著佛教最正統、最精深的文化,是一直以來朝拜者心中的圣地。無論路途有多遙遠,每年都會有很多來自不同教區、不同民族的信徒們千里迢迢來到西藏,來到大昭寺、來到布達拉宮朝拜。

我們到達大昭寺的時間大概在11點左右,臨近午時,大昭寺門口仍聚集了大量藏民在磕長頭,做朝拜。他們的穿著、外貌可能都是非常普通甚至有點糟糕,但他們的神情和肢體語言卻讓我們看到一顆最為虔誠向上的心。朝拜的人群里有牙牙學習的孩童,尚在襁褓里的幼兒;有年老蒼白的老人,步履蹣跚,老態龍鐘的老婦;也有拖家帶口,正值青壯年的姑娘漢子們。然而無論年齡多少,外表如何,她們眼中閃爍的是同樣的光彩,至誠、至真、至善。我不信教,可能無法感同藏民們對于自己信仰的尊崇,但他們的誠摯卻深深打動了我,讓我逐漸開始相信,在這片高原凈土上,是真的存在信仰的力量的。

旅游大巴車帶我們駛過海拔最高的湖,世界第二大咸水湖--那木措;駛過被譽為世界上最美麗的水,西藏三大圣湖之一的羊卓雍措,碧波如畫,水天一色;還帶我們深入藏民的家中,了解他們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習慣。在這里我們看到了最美的景,景到極致處,淡妝濃抹總相宜,即使是再拙劣的攝影師也能拍出大片;最巧的手,唐卡,壁畫,塑像,無一不精無一不美,高超的技藝讓人嘆服;最貴的寶石,紅珊瑚、瑪瑙、綠松石、蜜蠟、硨磲等,那是寶玉有價心無價,寶石們再貴也抵不過藏民們的心意貴;還有,那些最美、最虔誠的人。

西藏是一個瑰寶之地,當你愿意用心去觀察去聆聽,你會發現這是一個至純至善至美的天堂。旅游的時間很短,期間由于水土不服、嚴重的高原反應等原因,我曾有段時間非常疲憊。但有景如此,我真心覺得這是一趟非常有意義的旅游,也非常期待能再次打卡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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