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安放的心

文|夏夏小七

買了一對不銹鋼天鵝湖支架,是裝水果叉和咖啡更的。雖說太迷你了點,還是很漂亮,買回來放在餐桌上,餐桌上什么都放,有點亂。突然之間在想,要是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窩就好了,可以收藏我的物品。李先生說,這么大的房子不夠你放嗎?這不是我的房子。我說。

說完接著說,有人在網上經常寫一些文章,房子是租的,但生活不是,所以會生活的人會自己裝修房子,把租的房子也裝修的很漂亮。著實嚇了我一跳,我也裝修過租的房子,就是簡單的裝修,粉刷一下,真不敢裝修的多好、多漂亮,因為那畢竟不是自己的房子,不知道能住多少年。寫文章的人說的簡單,裝修別人的房子,起碼應該先簽個合同,租多少年才裝修,至少要五年十年吧,要不然不是白裝修了。你說是吧,我問李先生。你說的對,是的,李先生回答。

我要是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就好了,可以放我的東西。我說。你這叫沒事找事,你買套房子也是住而已,每天還得等電梯,跟大潤發一樣,住自己的房子還得等電梯。那么小,哪有這么寬敞舒服,跑步機都沒地方放。買的房子廚房一點點大,夏天做個菜熱死了;樓上樓下叮叮當當的,吵著你了,你上去罵人家一頓,哪有這么安靜。李先生說。關于樓上吵的事,算了吧,除非把水漏到我屋里,要不然我不會找他們的,沒意思。我說。

在很多城市流浪過,像是生如浮萍不能自主,一路上遺棄了很多東西。最便宜的是生活用品,衣服鞋子之類的,最貴重的是自己寫的東西和書。買書的時候是很貴的,賣的時候就是廢品,真的舍不得當廢品,干脆就放在那里,也許會有人看的。又一次離開城市,把書放在妹妹那里,妹妹大學畢業,全部當廢品賣了。為什么要賣掉我的書,很寶貴的。我說。還你的書寶貴,我的書也寶貴,我的都賣了,何況你的,沒辦法啊,我現在什么都賣,一雙鞋賣了兩塊錢,最近大家都在擺地攤……妹妹說。什么鞋賣了兩塊?就是你送我的那雙白色搖遙鞋。那雙鞋你賣了兩塊?你知不知道那雙鞋買的時候多少錢?知道,沒辦法啊,我帶不走,舊的嘛。舊的鞋居然有人要?我不可思議的問道。有人要啊,才兩塊錢就買去了,洗一下,可以穿的啊多劃算,兩塊錢能買個什么,買兩個棒棒糖而已,那雙鞋不算舊,主要是拿不走了,好可惜啊,還有我的書,唉……

我們離開一個城市要遺棄多少東西?書籍、生活用品,還有記憶等等,很多、很多。一直以為我沒有舊物是因為薄情,原來只是因為我去的城市太多了,遺棄的東西太多了,去的時候想要待很長時間的,結果呢?待不了很長時間,生活用品要買的,走的時候,送人一部分,遺棄一部分。那一刻覺得自己好可憐,突然好羨慕身邊一些人,他們在一個城市上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然后畢業工作,除了旅行,沒有在外地停留過,他們一定沒遺棄過什么吧,他們是幸福的,不曾丟失過什么。

有人說十年不換手機號的人,一定是值得信任的人,沒有欠過人的錢,沒有什么人情。對于這種說法,我竟無言以對。我換過很多手機號,曾經在家鄉有一個很好的手機號,尾號是我的生日。曾在日記《一世流離半世漂泊》里寫過這樣的話:我發誓我不會離開那個地方,那里的手機尾號是自己的生日,我覺得是天意,是天讓我留在這里的,我想我會安靜的待下去,只到花凋零,燕不歸的時候。可是最終我還是離開了,義無反顧的離開了,沒有留戀,沒有不舍,走的那么自然,也許很多地方根本不屬于我。我只是無根的浮萍,一直飄著,哪里累了,哪里停下;沒有目的,沒有方向;沒有喜歡,沒有愛?,F在再看曾經寫的日記,幼稚嗎?也不幼稚,文筆差嗎?也還好。只是再次讀著好生傷感,所以刪除了很多以前寫的東西,我以前究竟過得有多苦,苦到我自己讀到自己以前寫的日記心情,都會傷感,會特別滿足現在的狀況。多年后再次撥通曾經的手機號,通了,想說一句,這是我的手機號,能不能賣給我。又想別人會不會覺得這是個騙子,或者瘋子,算了吧,還是果斷掛了電話。

三毛說: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走到哪里都是在流浪。三毛是幸福的,她可以跟荷西在非洲沙漠小鎮阿拉伯撒哈拉結婚,在生活中她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有各種各樣的芳鄰借她的東西,還遇到過危險,還賣起了魚,當起了素人漁夫。偉大的人之所以偉大,是因為她的不平凡,她的心有棲息的地方,她不覺得自己在流浪,她是幸福的。

看了一部電影,女主人公在三十歲的時候,父親老年癡呆,摔破了腦袋,過世了。電影拍的很傷感,我卻沒有落淚,淚點太低,不想被人笑話,這一次終于忍住了。見過很多生離死別,有人年紀輕輕的,突然就離世了,好像是因為生病,各種各樣的?。华殯]有見過老年癡呆,像電視里面那樣拍的老年癡呆。曾經的同桌看了一部小說,在豆瓣上發表了評論:怎樣的人生是你喜歡的?斯通納的一生是平靜的、普通的,不像很多小說的主人公那樣人生經歷跌宕起伏,可是卻讓人喜歡,因為那是很多人人生的寫照。說的很有道理,可是仔細想了一下我身邊的人,還是大起大落的要多于一生平平凡凡的,特別是大起的人,這些年來大起的人實在太多了。

平平凡凡,多么難得呢?小妹妹要取名的時候,家里打電話問我取什么名字?之前已經取了兩個名字,都不滿意,第三次改名,我說夏凡,愿她一生平平凡凡,普普通通,不要經歷什么大事,不要經歷大起大落。不求大富大貴,只愿一生平凡無災無難,這卻比大富大貴還難得。談閑話,聊到一家人。老爺子說,他們家沒有出過什么事,沒有出過事的家,只要會過日子,怎么樣都會過好。人這一輩子,最怕的就是出事,天災人禍,人都經歷不起出事。是啊,沒有出過事的家,怎么樣都是幸福的,不是平凡普通,而是這平凡普通,無災無難最難求。

端午節看到了小姑姑的樣子,再也沒有當年的模樣。當年的英氣、明媚、耀眼早己不在,她說她半輩子都在想家,心沒有離開過家鄉一刻。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嗎?端午節收到親人長長的問候,換了幾個手機號,過節基本沒有收到誰的信息,手機信息都是10?95、0、+號開頭的,都是一些通知。頓時心又暖了,想家了,在內心做了一個決定,就這幾年,遇到恰當的時候就回家。為了父母,人都是喜歡熱鬧的,不想父母老年的時候那么孤獨,兒女都在外面,也為了自己,讓自己無處安放的心,有個歸屬,有個真正屬于自己的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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