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鑫磊謝過收發(fā)室大叔,架著王煜博朝七號樓走,邊走邊觀察周圍有沒有其他人。好在還沒到下班時間,又是冬天最冷的時候,院子里寥寥無幾的行人走匆匆往自己家奔,沒人注意他倆。
兩個人到了樓下,王煜博似乎清醒了點,抬頭看看樓上,又看看師哥,噢,到家了,師哥送我回來的,小伙子有點意識到什么,忙趔趄著搶下自己的書包,嘴里含混地說著不好意思。
藍鑫磊當然送佛送到家,直接拽著他晃悠悠地上了三樓,他很想看看王煜博的家什么樣子。一手攙著他另一只伸開問:“師弟,家里鑰匙帶沒?”
王煜博下意識地摸摸羽絨服口袋,藍鑫磊從他右袋里摸出一串鑰匙,看看防盜門,認準一個大鑰匙直接插進去一轉(zhuǎn),門開了,他先把師弟推進屋,然后自己好不見外地進去關上門。
接近傍晚,屋里有點暗,王煜博進來屋子就踩脫了鞋,歪坐到地毯上,扔下書包,仰身躺倒呼呼喘氣還不忘喊著師哥進來坐,別客氣。藍鑫磊有點好笑地看看他,平時帥氣整潔的王子知道到家了,家里沒人可以放肆一會兒。
他眼睛犀利,左邊墻上摸到開關打開燈,客廳就在眼前:樸素的白色地磚,一組棕色木制沙發(fā),鋪著米白色素雅的海綿沙發(fā)墊。木制茶幾不大,擺著一套整潔的白色茶具,上面蓋著淡亞麻色的方巾。
沙發(fā)背靠著墻,墻上橫掛著一組山水畫。客廳并不大,靠南,有個不大的陽臺,白色玻璃拉門隔斷,隱約看見陽臺里整齊地放著東西,養(yǎng)著幾盆綠色植物。
這是個不到一百平米的普通兩室兩廳,臥室一南一北,中間是衛(wèi)生間,餐廳和廚房在北對著客廳。裝修很簡潔,又很雅致,沒有復雜的配飾和顏色。
進門的鞋柜也是靠墻打的,打開一看里面整齊地擺著一家三口的大小鞋子,按照冬夏分得很有條理。鞋柜上方的墻上有木制的衣掛,掛著幾件出門穿的外套,都很干凈。
藍鑫磊脫下鞋,向里走了幾步,廚房餐廳的桌椅用具都恰如其分地擺放著,雜而不亂。臥室里沒有隨手亂丟的衣物鞋襪,窗簾都整齊地用帶子綁著結(jié)。這家的主人一定是非常愛干凈甚至有潔癖,邏輯思維很強和生活習慣良好的人。
他心里有了一個直接的觀感,王煜博幾乎處處是循規(guī)蹈矩的模范,家庭教育一定很嚴格,容不得他叛逆。但是男孩子內(nèi)心里都有勃發(fā)的熱血,說不定哪天爆發(fā)出來更驚人。
觀察了大概,他回身走到王煜博身旁,蹲下去拍拍他的臉說:“師弟,我先回去了,估計一會兒你爸媽也就回來了。你趕緊洗把臉洗個澡,睡一覺就會好。我改天再正式拜訪,你把成績單拿出來,再把我們的公益活動說一說,就說今天和我還有大家高興都喝了點酒,趕上放假,叔叔阿姨不會怪你的。”
王煜博酒已經(jīng)醒了一半,他聽言連忙撐起胳膊抬起頭來,拉住藍鑫磊的手央求他先別走。畢竟他心里沒底,爸媽制定的嚴謹家風和嚴格要求他已經(jīng)習慣了,尤其爸爸總是一本正經(jīng),讓他平時都很少有親密撒嬌的時候。
藍鑫磊看看自己左腕的手表,已經(jīng)五點了,這塊表是老爸送的生日禮物,瑞士產(chǎn)的帶有夜光,樣子簡單低調(diào)其實很貴。倆人聊了那么久加上路上折騰,一下午飛快地過去了。
既然已經(jīng)把人家拉下水,就奉陪到底吧!他拉起來師弟,告訴他自己不走,幫他脫掉衣服,讓他到衛(wèi)生間洗漱一下。
王煜博還真聽話,嘩嘩洗臉洗頭刷牙,平時就愛干凈,這下恨不得把自己拿刷子洗潔精刷一遍。好在他沒吐,身體對酒精適應挺快。洗干凈又抹了點大寶護膚霜,噴了點六神花露水,又含了點牙膏,不一會兒,酒味酒勁基本過去了。
他在洗漱,藍公子打開他臥室觀看,里面簡直不像男孩子住的:地面光潔床單雪白,床右側(cè)一張寫字臺,桌上臺燈文具書本擺得一絲不茍,書架上書籍擺得像部隊戰(zhàn)士一樣高低平整,衣柜里也一股消毒水味道,四季衣服碼放得可以做賣場示范了。
只有墻上的喬丹抱著籃球的NBA大海報,和寫字臺下的一枚籃球,隱約顯示出這是個男孩的房間。
生活品質(zhì)不同,家庭氛圍也不太一樣,雖然對于素雅整潔的室內(nèi)抱有欣賞,但藍鑫磊覺得在這么平板拘泥的家里,未嘗不是一種壓抑。如果換做是他,過于有板有眼的人生肯定受不了,恐怕會奮起反抗。
這就難免學校的王煜博在他看來顯得那么板正平實穩(wěn)重到位,配合工作上很少啰嗦廢話,只有在球場上顯出生龍活虎的男生氣概。
門外響起開鎖的聲音,藍鑫磊忙走到衛(wèi)生間敲敲,王煜博已經(jīng)收拾停當,緊張地走出來,藍鑫磊拍拍他肩膀示意沒事,兩個人一起走到門口,等著迎接回來的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