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的一聲,門終于開了。從里面探出一個頭,向外張望。
向門外探頭的人,正是何彥明的室友,林華。
“呀,弟妹,你怎么一聲不吭就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林華快速敞開門,可下一秒他就意識到自己光著膀子,連忙將手捂住胸口,羞澀道,“弟妹,你等會,我去穿下衣服。”
林華轉身飛快沖到房間,不一會兒衣冠整齊地走出來,將我迎進屋。
我腳步猶豫了一下,懸著一顆心跟在林華身后。上樓之前,我在樓下便利店買了一把小水果刀放在衣兜,以防萬一。
或許是電視劇和小說看多了,我現在對林華防備得很。我已經嚴重懷疑,男友何彥明的失蹤,要么和他有關,要么他知情。
“弟妹,坐……”林華跑進廚房,找出何彥明的杯子放在破舊的茶幾上,然后拎起茶幾上的水壺,搖了搖,最后尷尬的看了我一眼,“稍等下下,我去燒水。”
我抿唇僵硬一笑,天知道此時我放在兜里的手,緊緊攥著水果刀,手心都是汗。我思考著他要是敢殺我滅口,我要捅他哪里好?
可是林華沒有任何可疑的動作,他進廚房燒水,然后走出來,站在離我兩米遠的地方,手局促地摩挲著。
我強忍著不安的心緒,冷靜地望著他:“林華,彥明真的去出差了?”
“弟妹,彥明他……他真去出差了。”林華嘴唇哆嗦了一下,拍著手掌,眼神肯定道,“他出差那天,還是我開車送他去火車南站的。”
“你昨天電話里頭不是跟我說他去火車北站坐車嗎?”我冷冷睞了林華一眼,心想果然不對勁。
好啊,謊話說多了,總會露出破綻。
林華愣了一秒,連忙拍了下自己腦門:“哎呀,瞧我這個記性,是北站,口誤……口誤。哈哈哈……”
此時我一雙眼睛不動聲色地掃過屋子的每一個角落,忽然瞅見電視柜旁邊放著一袋衣服。我朝前挪動幾步,瞅了一眼,里面竟然是彥明的貼身衣物。
林華發現我在研究這袋衣物,“嗖”的一下湊到我跟前,手撓著耳朵道:“呵呵,小明最近可能是被我的健忘癥傳染了,那天明明收拾了行李,結果出門卻忘帶了。這家伙到火車站才想起來,我叫他索性到帝都商場買一套將就,反正兩天就回來了。”
“哦……”我若有所思看了林華一眼,心下卻被他精湛的演技折服。
林華似乎被我看得不好意思,快速的低下頭。屋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我和林華的獨處顯得有些尷尬。
忽然,廚房響起按鍵彈起的聲音。
“水開了。”我輕輕提醒一句。
“等下……我去倒水。”林華敲了個響指,飛身向廚房跑去。
我趁著他進廚房的空檔,迅速向冰箱走去。前兩天我在新聞上看到,有人謀殺妻子,最后將妻子大卸八塊放進冰箱冷凍。這樣房間不會因為尸體腐爛發出惡臭,以致殺人犯很久才被人發現。
我害怕何彥明是不是也遭遇了同樣的毒手。
我顫抖著手飛快打開冰箱保險室的門,里面只有一些蔬果,我又急忙拉開冷凍室的門,將里面的東西全部掏出來。
“弟妹……你……干嘛?”林華拎著燒水壺,震驚地看著我。
“那個……”我探出頭,發現腳下已經是一片狼藉,腦袋翻轉著思緒,心想著該怎么解釋。總不能明目張膽地說,我懷疑你殺了我男友。
要真是他殺了何彥明,事情敗露,他一定會殺我滅口。看著林華一米八的個子,我和他打斗,絕對不是對手。
如果他不是兇手,何彥明真是出差,那我這么懷疑他,肯定丟死人了。
“那個……彥明前陣子說牙齦出血,我懷疑他吃的東西太上火了,所以趁他不在,開冰箱檢查下。”我機智的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
何彥明一直很省吃儉用。他為了攢錢買房娶我,幾乎不在外面吃飯。中飯和晚飯,都是前一晚在宿舍里做好,第二天帶去公司。冰箱里的這些菜,都是他每隔三天采購回來的。
“他跟你說過牙齦出血?”林華小眼不經意一閃,身子從我身旁掠過,他將水壺里的水倒入杯子,遞給我,“你喝水,我來整理。”
我拿著何彥明的杯子,望著杯子里的水遲疑了下,將杯子放到嘴邊,假裝喝了一口水,便將杯子放下。我擔心水壺里的水也許會被林華動過手腳,在事情沒有查清楚前,我多點防備心總是對的。
“彥明最近身體是不是不大好?”我蹲下身子,幫林華一起整理我從冰箱丟出來的凍品。
現在我對何彥明遙無音訊的事情,一點頭緒都沒有,只能通過和林華的交流,尋找一絲蛛絲馬跡。
何況,一周前,何彥明確實跟我說過,他發了兩次高燒。我還叮囑他,不要經常加班,多注意休息。沒想一轉眼,他又去出差了。
不知道為什么,其實我心里始終不相信林華會對何彥明做什么不好的事情。雖然林華花錢大手大腳,對女人的感情也是很不靠譜,但是我看出來他對兄弟還是很好的。
再說,林華怎么看都不像是壞人。所以我更相信,何彥明是不是發生了什么,合著林華瞞著我。
林華沉默著接過我手里的凍品,放進冰箱,關上冷凍室的門。
“小明……他身體不錯啊,等他回來,你親自試試不就知道了。”林華咧嘴開了個玩笑,我瞬間滿臉通紅。
就在我被林華的話弄得局促的時候,他又開口了。“弟妹啊,你看彥明不在家,我一個大男人不好招待你,你今晚就去酒店睡一晚吧。明天你就先回老家,彥明一回來,我就讓他聯系你,你別擔心,他會沒事的。”
林華這是趕我走?我待在原地沒動,我這一走,豈不是再沒有何彥明的線索?
現在林華是讓我找到何彥明的重要線索,要是斷了,我要去哪里找何彥明的下落?
林華見我猶豫著不愿意走,有點焦急地看了看手機,然后轉頭道:“弟妹,我……我等會兒還要出去找我女朋友。”
這個理由說出來,我實在沒有借口再多待下去。
我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我等下就先去附近的如家快捷,我已經請了三天假,我想在這里等彥明回來。”
我向林華展示了自己的決心,希望他良心發現,能告訴我彥明的下落。
“弟妹……你……”林華嘆了口氣,忽然一道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我認真聽了下鈴聲,發現這鈴聲來自何彥明的手機。因為這首“仙劍問情”的鈴聲是當初我迷這首歌的時候,給彥明手機設置的。
“又想起你的臉,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聽著鈴聲,我興奮起來。
“彥明,一定是彥明打來的。”我強忍著心跳,搜尋聲音的來源。
林華卻快我一步,沖到臥室,拿起書桌上的手機,快速地掐掉。
“林華,你干嘛?”我激動的吼道。
“是詐騙電話。”林華說著,將手機藏到身后。
我從他的眼里看到一絲慌亂,心里一橫,伸出手對他道:“把彥明手機給我,他的手機這幾天給我保管。”
我是彥明女朋友,我比林華更有權利保管男友的私人物品。
“弟妹,對不起,小明交代過我要保管好他手機。”林華身子后退一步,似是鐵了心不讓我拿走手機。
他越是抗拒,我越是懷疑何彥明失蹤的秘密就在手機里。于是失去耐心的我,便什么也不管,就沖上去搶林華手里的手機。
“弟妹,你不要逼我。”林華一邊后退著,一邊將手舉高。
我氣急,一只手拽著他衣服,一只手伸得老長,可是身高一米六的我,任憑怎么伸手,也夠不著。
“林華……”我早已不顧及形象,扯著嗓門,對林華怒吼。
就在我和林華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道敲門聲,打破了混亂的僵局。
敲門聲一下比一下急迫,我和林華不約而同停下來。
“有人在嗎?”門外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
我的心猛地一抽,心臟差點蹦出胸腔。是何彥明的聲音!我丟下愣在現場的林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出臥室。
“完了完了……”我在奔跑中依稀聽見林華的喃喃自語,可是此時我根本沒有心思去思索他的話。
“彥明!”我打開門的一剎那,對著門口的人影猛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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